第108章江北之行——（五）
“好！”一渾厚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慕容璃點頭回應，後才恍然驚覺，抬頭。
一雙深眸清明無比，沒有半點兒昏迷的痕跡。
趕忙從他身上起來，指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你……”你沒暈啊！
墨流殤好笑地看著她，“你當我是豆腐渣啊，被你敲一下就暈了？”垂眸低語，“何況凶器隻是個枕頭，小傻瓜。”
聞言，慕容璃臉上表情可謂豐富啊，糗大了，一臉的生無可戀啊。
艱難開口：“你……你為何……”裝暈啊。
幽幽一歎，“為了讓你跑啊。”他始終無法對她強硬。
慕容璃一時不解，又恍然明白了什麽。
“若是，若是我真的做了，你會……會……”不自覺地絞著手指。
一個不小心，她被他再次壓倒，捏著她的下巴，眼中深沉的無盡大海她的樣子清晰可見，“我會！”
她不禁有些呆愣。
他灼熱的氣息貼近，慕容璃一僵，他輕吻她的臉頰，耳垂，她渾身一顫，心慌亂不堪，恨不得爆掉。
他的聲音磁性暗啞，讓人著迷。
“我會！你該慶幸沒有那麽做，若是你敢，我定會將他們剝皮抽筋，碎屍萬段。至於你，我不僅會，還會剝了你的皮！”話落，衣襟被他再次扯開，露出她粉瑩瑩的肌膚。
墨流殤眸色一暗，低頭細吻脖頸，似有繼續的意思。
慕容璃微顫，抬手推他，抵著他胸膛，“別！”
墨流殤停住，垂眸看她。
粗重的呼吸聲聲砸在她的心頭，她慌亂道：“你答應過給我點兒時間的。”
“好！”，墨流殤閉眼靜思，“期限？”
慕容璃思慮一瞬，薄唇微抿“半年！”
“兩個月！”不容拒絕。
慕容璃無奈，朝他伸了三個手，討好地看著他，“拜托，嗯！”
墨流殤點頭，“好，三十天就三十天。”
“不是！是，是三個月！三個月！”慕容璃急忙道。
帶有薄繭的手指輕撫她的臉頰，眼眸深邃，是讓人看不懂的神色，聲音無奈，“傻瓜，若你心中有我，真正地接受我，三十天和三個月又有什麽區別。這麽多時間我都等了，又豈會在意什麽期限。”我在意的是你的心。我怕你隻是將它作為借口，緩兵之計。
“不要敷衍我，我不會無限期地等下去的……”我怕有一天會控製不住真的傷了你。
“墨流殤，我……”她不知如何開口。
墨流殤長臂一伸，圈住了她的腰，將她攬進懷裏，頭抵著她的發頂，“你不必再說了，我給你時間。”
和他靠的那麽近，慕容璃麵紅耳赤，著實有些不自在，咬唇：“我該回去了。”
墨流殤沒有半點兒鬆開她的意思，“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無奈，她隻得靜靜待在他的懷裏，伴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不多一會兒人已然睡得香沉。
翌日，用膳期間，慕容璃臉頰暈紅，時不時偷瞄著對麵的男子，墨流殤淡然用膳，仿佛沒有察覺，唇角卻勾起若有若無的微弧，無聲的溫情在兩人之間徘徊漫延。
用過早膳後，她們繼續趕路。她還沒有忘記昨日找他的目的，“他們你打算如何處置？”
“你很喜歡那小子啊。”墨流殤坐在她的旁邊，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她柔順的青絲在他的指尖劃過，清幽的芳香鑽入鼻息，流入心底。
“嗯。”是啊。王瑞安人很不錯，真誠有趣，她確實挺喜歡的。
“嗯？”墨流殤有絲絲不悅，“你隻能喜歡我。”
慕容璃無語，他怎麽這麽霸道啊！王瑞安還是個孩子好嘛！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麽啊。
“我和他之間，你選誰？”墨流殤眸色沉沉的盯著她。
那眼神仿佛她若是選別人，他定會要她好看。憚於他的威脅，慕容璃很識時務，選擇“你。”
“在我心裏你的地位無人能及，根本不需要選擇。”這一句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不管是現在還是不久後未來，亦或是多年以後，在她心中他最重要，勝過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隻是無論是慕容璃還是萬年前的璃凰，在最後一刻他總是被舍棄的那一個……
聽到慕容璃的回答，墨流殤心情大好，“這還差不多。”
“他們……”
墨流殤懶懶開口，“丟軍營去了，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軍營？”慕容璃驚詫，“你日後做事能不能不那麽粗暴？”恐惹到他，將殘暴改口為粗暴。他的處事手段她還是無法認同。
“你是想改變我嗎？我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妥。”
慕容璃也不便多說什麽，“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他最終沒有殺了他們，還讓他們去了王瑞安渴慕的軍營。他又一次地為她妥協。
墨流殤眼睛微眯，伸手將慕容璃攬腰抱進懷裏，“你要如何謝我？”
坐在他的腿上，腰間橫著他有力的胳膊，慕容璃的臉頃刻爆紅，不知所措，“你想怎樣？”
“我想……”墨流殤貼近她……
透涼的水淋在臉上，將灼熱散去，慕容璃看著水中的倒影出神。
墨流殤又吻她了，她差點兒把持不住，陷進去。
他們之間真得有可能嗎。也許吧！
收拾好心情，慕容璃朝站在馬車邊的墨流殤走去。
一支飛箭擦身而過，慕容璃一驚，停下了腳步，一批黑衣人不知從哪裏而來，襲向墨流殤。
一時之間，樹林裏興起血雨，兵器碰撞，刀光劍影，廝殺，黑衣人屢屢皆是，層出不窮。
耳邊殺聲陣陣，此時慕容璃就那樣呆呆地站著，看著眼前的場景，卻又似沒有看到，什麽也聽不到，仿佛她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倏爾，慕容璃抱頭，蛾眉緊皺，眼中滿是痛色，無意識地喃喃著：“為什麽？為什麽？”
她也曾經曆過刺殺，墜崖前的場景零散的畫麵再次浮現在她眼前，慕容璃痛苦搖頭。
世界驟然安靜了，廝殺聲也停了，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
“宸王殿下最好將東西交出來，否則……”匕首又貼近幾分，細長的脖頸留下血痕。
十米之遙，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的寒芒，攝人心魄的容顏，冷峻的五官，深邃的輪廓，然而骨子裏卻散發出來傲慢淩銳，渾然天成。
她看著墨流殤幾乎是在一瞬間，彎弓搭箭，毫不猶豫地朝她的方向射來。
此刻慕容璃笑了，原來在他心中，她也不過如此。他可以寵她，包容她，給她一切，卻不能愛她，在麵臨選擇的時候，她是被放棄的那一個。他不允許她成為他的軟肋，威脅。他不會為她受人脅迫，如今尚且如此，日後當她與他的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會像現在一樣，毫不猶豫地將她舍棄。
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轟”身後的人中箭倒地，沒了生息。
“殺！一個不留！”墨流殤立時飛身過去，抱住她，“沒事了。”
慕容璃恍惚點頭，眼前忽然一黑，然後就昏了過去。
……
“啊！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小手緊緊抓著墨流殤身前的衣襟，眉頭緊鎖，雙眼緊閉，小嘴張張合合。
“不要！”慕容璃豁然睜開眼睛，驚醒。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墨流殤低聲誘哄，輕聲安慰。
看清眼前的人，慕容璃緊緊摟住他的精壯的身子，紮進他的懷裏，呢喃細語：“為什麽？為什麽她們要殺我？為什麽？”
墨流殤低頭心疼地看著懷中的女子，此刻他特別想將那人給刮了，死太便宜他了。
“是我連累你了。放心他們已經死了。再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他隻當她是受到了驚嚇，然而並不是。
“為什麽？”慕容璃緊和雙眼，心底一片荒涼。明明不久前還笑語盈盈，一臉和善，卻是口蜜腹劍，笑裏藏刀，可怕又可悲。
為什麽要殺她，她到底是誰？她究竟觸犯了誰的利益，才慘遭殺身之禍……
慕容璃小心抬頭看他。；
墨流殤，你讓我如何再信你，如何接受你。我們注定是陌路。
……
“人呢？”墨流殤看著底下的人，陰沉開口，麵色也很是不好。
考慮到沐璃受到驚嚇，他們便在不遠的洛安郡落腳，他本想帶她去散散心，卻發現人不見，連暗衛都找不到她。
無人敢答話，他們也不知道沐姑娘去哪了。
“找！”
“是！”
“王爺！”這是子淼走了進來，低聲向他稟告。
墨流殤當即大步離開，隻留一片殘影。
不過半刻，墨流殤來到一處，胭脂坊，他抬步走了進去，掃了一眼，然後拽住了某人的胳膊，將她扯了過來。
慕容璃回身，食指點在了墨流殤的腦門上，“噗嗤”一聲笑了。
墨流殤的眉心冒出了一個紅點兒，俊美不減更添邪魅。
見他臉色黑沉，慕容璃收了笑意，“怎麽了？”
墨流殤眸色深沉，暗如永夜，幽深似潭，“走吧。”
“哦。”慕容璃應聲，跟著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