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腎衰竭
心，仿佛要躍出胸腔，這種感覺，讓喬念覺得窒息。
“那個……其實……沒有太痛啦……”明明想著推開他，還自己一片正常呼吸的空間，可是，手指卻不聽使喚的緊緊揪著他的襯衫領口。
他用鼻腔淡淡的‘嗯’了一聲，最後，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淡笑著，真的放開了她，“去睡吧，今天已經很晚了。”
心裏，莫名的湧出淡淡的失落，喬念隱隱知道原因。
那一夜，回到房間，她將那枚她親手為顧憶北刻製的戒指，壓進了箱底。
憶北哥哥，永遠，你都會留在喬念的心裏……
念念，永遠都會是那個顧憶北的念念。
但是現在……
她更是季太太…………
莫琦光推門進來，再一次，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認真批閱文件的季揚。即使低著頭，也能看到他隱隱彎起的薄唇。
“你到底在看什麽？”終於，季揚不耐的抬起頭來，問他。大清早的，他已經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他至少二十回不止。
“先生，你難道就不覺得這件襯衫尺寸稍微有點不合適嗎？”搞不懂為什麽他還能穿得這麽興致盎然。“我覺得，是不是該把挑這衣服的秘書給辭了？”
“辭？”季揚淡笑。這個‘秘書’，再不合格，也不會被辭掉。
低頭，掃了自己一圈。“我覺得挺好的，就這樣吧。”
雖然尺碼有些偏小，季揚穿著確實有些勉強，但偏偏這更襯出他結實性感的身材，惹得公司那群女人一大早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地激動……
分割線……
“喬念，外麵有人找。”下課鈴聲才響起，喬念就聽到外麵有人叫自己。
沒有多想，喬念走出去，就見到一個花童捧著一束睡蓮，站在教室外。這一次，已經不是上次那個。
“哇，是誰這麽浪漫送花送到學校來了？”同學們集體起哄。
“我猜一定是念念的先生讓人送來的！”同學們猜測著，人群中時不時發出羨慕的感歎，或豪言壯語，“真是幸福的小女人啦，要是我男朋友也這麽浪漫，姐我立刻就嫁了！”
大家聚集在教室門外笑鬧著，全然沒有注意到喬念此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的神色，唯獨陸奕靜。
她看一眼那束花，又看了眼喬念，不由得握了握她的手，“念念，冷靜點。”
很擔心她會不會又走火入魔。
喬念知道陸奕靜的擔心，隻是輕點頭，掙開手迎向那束花。
“需要我簽在哪？”麵無表情的問。
冷冷的捧過花，照著花童的指示，寫下名字。
“謝謝。”花童道謝後準備走，喬念出聲叫住她，神色冷峻，“麻煩你和那位訂花的先生說一句，讓他別再裝神弄鬼。即使用這種下三濫的，他也挑撥不了我和季先生的關係！”
那花童怔了怔。
下一秒才禮貌的朝喬念微微一笑，“如果下次那位先生再來我們店裏訂花的話，我一定會替小姐轉告的。”
“謝謝。”喬念道謝後，抱著花轉身進了教室。
陸奕靜長鬆口氣，笑著跟進去，調皮的在她耳邊吹了聲口哨。
“不錯啊，念念，這小腦子總算是開竅了。”陸奕靜欣慰的戳了戳她腦袋。
看著喬念麵無表情的將花甩進垃圾桶裏，卡片連打開都省了，直接撕得粉碎。
“你這是損我，還是讚揚我？”喬念回頭拿眼白她。視線半刻都不曾在垃圾桶內停留。
很奇怪。
自從那一夜，下定決心後，心頭連多餘的波動都少了……
這樣，很好。
整個人，都有種輕鬆許多的感覺……
畢竟，顧憶北若真的還活著，她真的會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現在這種狀態不錯，加油！要抵住一切外來的誘惑。別辜負了我對你的期待！”奕靜老成的拍她肩膀。
喬念打了打她的手，“你真是越來越囉嗦了。”……
兩個人正打鬧著，喬念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接過，聽著那邊焦急的話，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怎麽了？念念。”陸奕靜一看她神色不對，連忙問。
“我得趕緊去一趟醫院。”喬念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記得晴姨在那邊慌亂的哭泣聲。
顧不得收拾書本，她飛快的衝出教室……
分割線……
“醫生，我爸爸怎麽樣了？為什麽會又突然暈倒？之前來醫院檢查過，不是說沒事嗎？”醫院，安靜的長廊外，是慌亂、揪心的詢問聲。
“誰和你說過沒事？隻是他執意要回去修養而已。”醫生看她一眼，嚴肅的說：“喬先生的情況很糟糕。”
“很……很糟糕？不是……普通的高血壓嗎？”她問得小心翼翼，嗓音卻忍不住顫抖。
醫生搖搖頭，“他的症狀你們做家人的不清楚嗎，怎麽會和高血壓扯上邊？最近病人應該已經出現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的情況，甚至排尿也出現了不順暢。”
喬念心懸在了喉嚨口。
“這是腎衰竭的症狀。”
腎衰竭？？！！
喬念渾身一軟。
這麽久以來，粗心大意的她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這些症狀。爸爸疼她寵她，一定是怕她擔心難過，所以刻意隱瞞……
可是，為什麽她這個做女兒的這麽差勁？這麽不合格？
恨死了這樣糟糕的自己。
巨大的懊悔和揪心，讓她站不直身體。身後，一道有力的鐵臂摟住了她虛軟的身子。
熟悉的氣息，在醫院刺鼻的味道下，依舊清冽。
莫名的，喬念的眼眶不受控製的一下子就紅了。
她脆弱無助的模樣，讓季揚心疼不已。摟著她的手，微微往上，抱住了她的頭，將她泫然欲泣的小臉深深埋進他寬厚的胸膛裏。
父親，一直是她唯一的支柱，她的天，她的整個世界。現在麵臨這樣的狀況，他能想到她有多難受……
很想很想，給她撐出一方晴朗的天，讓她安然的過好每一天。
“該怎麽做，病情才能得到控製？”沉穩的開口問醫生。
“最直接有效的方法當然是換腎。但是你們也應該知道，換腎最大的難度在腎源這方麵。很多病人，往往都是等不到找到腎的那一天。”
“不，不會的……”躲在他懷裏，喬念拚命的搖頭，唇被她咬得有些發白。
“別慌，念念。”他的心，因為她的難過，而緊緊揪著。大掌撫慰的輕撫著她顫抖的背脊。喬念心裏從來沒有過的慌亂，但聞著他的氣息，感受著他胸膛的溫暖和有力的心跳，心裏的慌亂一點點褪去。仿佛，隻要有他在，一切沒有什麽不能解決……
“對不起，我的話可能有點重，但還是希望家屬能夠理性的對待這件事。”醫生有些抱歉，又看一眼他們，“你們誰是病人的親子？不如去仔細做個檢測，血親的配對幾率比較高。”
“我，我是！”喬念幾乎是立刻抬起頭來，掛著淚的霧眸裏，閃爍著光，“我能救爸爸嗎？”
“不一定，先去做個檢測，我會盡快安排時間。”
“不用了，她的腎不行。”季揚沉沉的嗓音，插－進他們的對話。
“為什麽？”喬念淚光閃爍的望著他。
“你的腎一年前出過問題。”她忘了，顧憶北離開的那一天，她將自己泡在冰冷的浴缸裏，一整夜。
直到清晨，他發瘋的砸開浴室門，將她從浴室裏抱出來。
那一次，她昏迷了兩天兩夜，腎炎差點要了她的命。
而他，在她床邊照顧了兩天兩夜，直到確定她轉醒，才離開。
“你們盡快安排手術，腎源我會想辦法。”季揚交代醫生。
醫生點點頭，離開了。
病房外，隻剩下季揚和喬念。
低低的啜泣聲，從懷裏傳來，讓季揚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一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隻能更加用力的摟住她，唇輕輕吻著她的頭頂。
感受著他的溫柔，喬念心底最柔軟的東西被觸及到，她的淚越落越多，纖細的手臂顫抖著，無助的抱住季揚修長的脖子，“怎麽辦？季揚……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麽粗心，什麽都不知道。”
“這不怪你。爸爸並不希望你知道。”能理解爸爸那種疼她入骨的心思，所以，上一次爸爸進醫院時，他才會全力配合，一起瞞著她。
“如果沒有腎源，爸爸怎麽辦？季揚……我不想爸爸有事……”喬念幾乎泣不成聲，抱著季揚的脖子，小臉上的淚都落在了他脖頸間。冰涼的感覺，滲進他心底。
“別擔心，念念，這些事都交給我。”
拍著她的背脊，他沉穩的嗓音，響在她耳畔。
喬念不安的心，神奇的被他一點點安撫下來。啜泣聲，越漸越低……
分割線……
這一次，喬銘一在床上昏睡了很多天才轉醒過來。雖然醫生說情況很糟糕，但他的氣色其實還不算太差。
喬念這幾天都沒去學校，一直守在爸爸床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季揚也盡量將公司裏幾天的事，挪到一天來做好，抽出其他的時間陪著她。而腎源方麵，他幾乎發動了‘山也’組織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喬念正低垂著頭，坐在病房外，偷偷抹著眼淚。
連季揚的出現，都沒有發覺。
他透過病房的玻璃門往裏麵看。
門內，喬銘一正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進行排尿，神情異常痛苦，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他知道，門外……有為他掛著心的女兒……
情深如此的父女，讓季揚動容。他走到喬念身邊坐下，已經將身上寬厚的外套脫下，罩在了她瘦削的肩上。
才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她又瘦了……
季揚的體溫包裹住她，她才恍然醒過神來。側目去看，對上他深邃疼惜的眸子，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冰冷的小手，幾乎是無意識的鑽進他溫暖的大掌裏。
身體，也漸漸暖起來。
她下意識的動作，讓季揚微微一怔，反手，將她的小手牢牢扣進手心，十指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