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我不逼你愛我
另一端……
季揚冷冷的，冷冷的看著對麵的一切。
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墜入寒窖。
他們的兩手，像過去的每一天那樣，緊緊相纏，那麽緊密，那麽密切……
喬念……是他霸道的掠奪過來的幸福……
而現在，上帝要將這意外的幸福收回去了，他不該這麽不知足，不該再執著的不肯放手……
可是，他做不到！真的沒辦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抽離他的生命。
沉重的，一步、一步朝他們靠近。
他彎身，牽住喬念另一隻手，很淡很淡的開口：“今天不想再試婚紗的話，我們就早點回去，爸爸還在家裏等我們吃晚飯。”
如果她茫然，他願意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出迷霧。可是，前提，是她願意一直這樣跟著自己……
爸爸……
喬念整個人怔了怔。
是的！她已經有了一個很完整很完整的家。
家裏，有疼她的爸爸，有愛她的季揚……
她不能動搖，也不該動搖……
“對不起，憶北哥哥……”她聽到自己，硬著嗓音，哽咽著開口：“今天……不能和你走……”
今天，她是來試婚紗的。不久後，她會有一個很完美的婚禮……
怎麽能在這種時候，棄季揚而走？
“念念……”辜羽寒啞著嗓子喚她。
絕望的語氣，讓喬念眼底的淚，無法自控的往下落，卻強逼著自己從他手上抽出手來。
“對不起……”憶北哥哥……
原諒念念，心裏已經會掛記除卻你以外的另外一個男人……
原諒念念，這顆心已經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純粹。
……………………
最終……
在辜羽寒心碎、絕望以及嘶啞的挽留中，喬念繃著背脊，殘忍的轉身，任季揚牽著手離開。
季揚分明能感受到手心裏的小手，那麽冰涼，那麽僵硬……
一年前，他自私的用她最在乎的人鎖住了她。
一年後，他再一次，卑鄙的用婚姻鎖住了她……
可是，他還是不想放手，一點都不想……
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這一次……
喬念拉開後座的門，坐進去。
季揚微怔，沒有阻止她。
唇際，一點一點，漫上無邊的苦澀。
早該想到的，顧憶北一旦出現，他們之間的裂痕和距離，都會相應而生……
車，徐徐的滑上車道。
兩人彼此各有所思，誰也不曾說話。
狹窄的車廂裏，氣氛沉悶得幾乎讓人窒息。
喬念念靜的蜷縮著小身子，頭疲憊的靠在車窗上，冰涼的淚，打濕了車窗。
她不敢回頭去看一眼那抹孤寂的身影。
想了這麽久，念了這麽久，現在真真實實的複活過來，出現在自己麵前。
有興奮，有激動，卻也那麽、那麽複雜……
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重新投入他懷裏，可是……事實卻不然……
在季揚出現的那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自己心裏的天枰，在朝著季揚那端傾斜……
心，更亂了……
答應過顧憶北，這輩子喬念的心，都隻屬於他……
可是，短短的一年，就一年的時間，她卻變了……
傷害了她最舍不得的憶北哥哥，也沒有勇氣全心全意的愛上季揚……
茫然的，無措的默默流眼淚，甚至不敢去看前座的季揚一眼。
他……是不是又被自己傷害到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
隱隱，有雷鳴閃電。
車，徐徐的在家門口停下。
喬念依然無所覺，隻是木然的靠著窗，視線毫無焦點的落在窗外，直到，另一邊的車門被突然從外拉開。
拉回她意識的，是鼻尖下，一張潔淨的紙巾。
“擦擦，不要讓家裏人擔心。”
他垂首命令她。
冬日的瓢潑大雨，從上而下，衝刷著他高大的身軀。
雨水，寒透他的皮膚，滲進骨髓，漫進心扉……
比痛，更讓人絕望的，是那透心的涼……
喬念怔忡的，探手接過紙巾，顫抖著手擦幹眼淚。
不想讓家裏任何人擔心，尤其是爸爸，她逼著自己勉強擠出絲絲笑容，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比哭還難看…………
分割線……
蹲在角落裏，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動作太猛，被嗆到，他狼狽的咳了兩聲。
一張無助的小臉，不斷的在他眼前晃過。
——季揚，會不會有一天你也會拋下我？
——不會。隻要喬念要，季揚便會一直守候。
那些話，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他總是傻傻的自我欺騙，喬念……也許愛上了季揚，哪怕隻是一點一點……他也可以滿足……
可是，事實……
這一切，不過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甚至，在這之前他以為的那些幸福，不過都是經不起任何考驗的泡沫罷了。
雖美，卻易碎。
隻要顧憶北輕輕探手，季揚，便會立刻被打成原型……
今天，自己若不是即時出現，毫無疑問，她會被顧憶北牽著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也許……她不會記得，身後，還有個叫季揚的傻子，始終傻傻的等候著她……
一個星期以後的婚禮上，不會再有她的身影，又或者……幸福的新娘還是她，隻是……新郎卻不再會是自己……
胸口，突然一陣絞痛。
一口將餘下的酒都狠狠灌完，又澀又苦的味道，一如他此刻的心。
自嘲的勾唇，冷笑。
現在，喬念的白馬王子回來了，不再需要季揚，可是，為什麽他還這麽厚臉皮的想要鎖住她？
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嗎？即使顧憶北回來，這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是的！
他該告訴他們，讓他們徹底死心。
季揚，不會放手！天荒地老，也不放！
即使，這段婚姻到最後隻剩下彼此折磨，他也要同她牽手共赴地獄……
拋下酒瓶，狠狠拉開書房的門，他往自己的臥室走。
推開門，以為會看到那張小臉，可是……沒有……
每個角落裏，都沒有她的身影。床上，隻有推擠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公仔。
還是同樣的擺設，房間裏卻不再有以往那些溫情，剩下的……隻有讓人顫抖的寒冷和孤寂……
心，沉了又沉，直直墜入冰窖……
他忘了……
那個人既然回來了，這個屬於他們的房間，她又怎麽呆得下去？
沉重的步伐，繼續往樓下……
一步比一步無力……
一步比一步沉痛……
傷痕累累的季揚，是不是還能不顧一切的堅持？……
分割線……
黑暗中……
喬念整個人縮成一團，靠在窗戶上。
心裏，好亂、好亂……
他回來了，所以，她連季揚的房間，都不敢再踏進去。
仿佛有一個叫‘背叛’的皮鞭在狠狠的鞭笞著她。身上背負著沉重的十字架，讓她喘不過氣……
她背叛了憶北哥哥……背叛了曾經那些美好的誓言……
這樣混亂而複雜的心情，連她自己都理不清，又如何拿來麵對季揚？
對他，太不公平……
而且，真的不想再多傷害他了……
將淚痕四縱的小臉，埋在膝蓋間。窗外的雷聲，更狂更大了，她害怕得隱隱顫抖。
她想……
不會再有那個帶著清爽氣息的寬厚懷抱將她輕輕摟入懷裏了吧？
季揚……被她傷害了，不是嗎？而且。一直傷害著……
…………
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一縷光線，從外投射進來，映著那高大的身影，滲透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孤寂和清冷。
喬念含淚的眸子，緊了緊。
怔忡的，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邁開的步伐，帶著極強的侵略性。
他的視線，更是像把淩厲的刀刃緊逼著她，她恐懼得有片刻連呼吸都屏住了。
下意識往後退，他有力的長臂一探，猛然用力扣住她纖柔的手腕，讓她逃無可逃，直接狠狠撞進他堅實的胸膛。
他渾身如冰的冷意，讓她微微顫抖。
“不要！今天不行……唔……”她的抵抗和掙紮，都被他發了瘋深吻，收納走。
明明是來警告她，提醒她，讓她不要再存離開自己的心思。
可是，見到她，他便管不住自己……
他想吻她，用盡自己一切的力量，恨不能將她徹底的刻進自己身體裏，讓她再也無法逃離……
喬念覺得他幾乎瘋了，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吸引心肺一般，他狂野的，不顧一切的吮－吸著她的唇齒，甚至發了狠啃咬起來。
幾乎要被這瘋狂的吻，折磨到窒息。
喬念恐懼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拚命的捶打他的胸膛，甚至狠下心不斷踢打他，他卻巋然不動，反而單手輕而易舉的扣住她反抗的一雙小手，高大的身子一傾，將她整個人壓在飄窗上。
“喬念，你是我妻子！”他雙眸沉沉的，痛苦的鎖著她。視線由上往下，眼底仿佛有一個發了狂的雄獅，要跳躍出來。
喬念趁機狠狠呼吸著空氣。
她知道……
她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季揚，你放開我！”
他不但不放，反而傾身。
冰涼刺骨的唇，輾轉上她被自己吮得紅腫的唇瓣，不再是發狂的深吻，隻是用白皙的牙齒，很輕柔、很輕柔的啃噬。
“喬念，我不逼你愛我……”
“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喬念，一起下地獄好過一個人瘋狂……”
她聽到他深沉的話，盡數散落在她唇際。其中夾雜的深沉情愫，讓她脆弱的身子連同心都在顫抖。
“季揚，別這樣……”她再一次，以脆弱的姿勢，掙紮著。拒絕他想要的纏綿。
對不起，今晚，真的不行……
沉重的愧疚，讓她連氣都喘不過，怎麽還能和他盡情纏綿？
“放開我，我求你了，季揚……”懇求的語氣，她眼角潮濕的凝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