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爛好人的性子
“晚上還是你出去買飯吧，我不虐待你們。”她很誠心很誠心的懺悔。
“好啊。”莫琦光當即笑開顏，“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
“莫琦光，你變得會不會太快了！連推辭一下，安慰我都不行？”她好鬱悶！
呃……
“其實，就是做飯而已，你根本不用這麽努力去學啦。我出去買，比你做省事多了。再說，家裏還有吳媽，又餓不到你。”莫琦光實在是很想不通她為什麽要這般努力鑽在廚房裏。
“你不懂啦。”喬念擺手。
做飯，應該是每個普通妻子都該學會的吧？
“下午我們還是去買點菜吧，我非得把這廚藝學到手不可！！”
她算是和廚房卯上了！！不學會堅決不罷休！！……
另外一間大宅子裏，餐桌上整個氛圍安靜得有些駭人。
南擎軒正在進餐，他看了眼對麵麵無表情的年輕男子一眼，率先打破了這份不應該屬於父子之間的安靜。
“既然給了你，他的病曆資料，你是不是也該遵守你的承諾？”
南宮本來就沒有心情進食，聽到他提到這個話題，更加鬱悶，抿著唇沒說話。
他答應的事情，一向說到做到。所以，現在他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隻是……
“你要交給我也可以，但你不能逼我和你一樣心狠手辣。黑幫的這些爭奪對於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他悶悶的用叉子無聊的挑著碟子裏的沙拉。
“心狠手辣？”對於兒子對自己的形容，南擎軒頗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黑幫的爭鬥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不是心狠手辣，哪裏有你立足的餘地？你還年輕，不懂得權利和威嚴的重要性。以後被逼急了，你總會懂的。”
南擎軒在處理組織裏的事情上，一貫心狠手辣，但麵對眼前這個對他的事業完全沒興趣，甚至滿細胞裏都是慈善因子的獨生子，卻有些無奈。
“權利？威嚴？”南宮嗤笑一聲，“我搞不懂，你到底在和季揚、和‘山也’爭什麽？軍火的控製權？”
“得到了軍火控製權，就等於控製了這個世界！”野心，不言而喻。
“控製這個世界？”這樣的理論，他覺得有些可笑，實在無法苟同。即使控製了整個世界又有什麽意義？“現在您控製了嗎？”
他直視著南擎軒。南擎軒眸子一沉，南宮卻訕笑起來，“做了這麽多，卻還是打破不了季揚壟斷的局麵。現在還換來‘和田’的一片死傷。不管是‘和田’或者‘山也’，死去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這些你從來沒有想過嗎？也對！你眼裏除了版圖、野心，還有什麽放在眼裏過？爬得越高，身邊留下的能信任的人卻越少，這種生活真的有意義嗎？當年若不是你沉在組織裏不能自拔，母親也不會吞槍自殺！”
說到最後，南宮眼裏劃過一絲淡淡的酸楚。但很快，被他的訕笑斂去。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再拿出來矯情真不是他的風格。
“你敢和我頂嘴？！”往事被兒子毫不留情的搬了出來，顯然戳痛了南擎軒的傷處，他氣得一拍桌子，空氣裏的溫度陡然直轉而下。
“我隻是照實說話而已。”南宮無辜的攤攤手，懶懶的將自己靠在椅子上。
“這次的事可是季揚先挑起來的。”提到季揚時，南擎軒尖銳的眸子，變得有幾分陰狠。
這次‘和田’的傷亡和損失，他一定會一點一點向季揚討回來！絕對！
南宮幾乎帶點不屑的哼了一聲，放下手裏的刀叉，不客氣的回視那雙尖銳而威嚴的眸子，“將一個無辜的女人，帶進你們男人的爭鬥裏，這算什麽作風？是你不該先觸及了季揚的底線！”
“觸及了季揚的底線？我看是觸及了你的底線吧！”南擎軒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那女人是什麽心思！我勸你趁早給我死了這個心！”
“我不準你傷害她！”南宮眸子一凜。空氣裏彌漫著讓人驚駭的硝煙味道。
對方畢竟是他的父親，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每次都把局麵弄得這麽僵。所以，總是避免和他見麵。
但，顯然……
他們的觀點，根本無法達到一個統一。
“首領！”藤野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兩父子間的對峙。
他恭敬的走進來。
南擎軒狠狠的瞪了眼南宮，才威嚴的開口：“什麽事？”
“門主……不，是辜羽寒已經被帶過來了，首領打算如何處置？”
‘辜羽寒’三個字，讓南宮忍不住皺眉，下意識看一眼對麵的父親。
他想怎麽處置？
“把他帶上來！”敢背叛和田，這一次，他一定要殺雞儆猴！
“是！”藤野吩咐下去。
南擎軒完全已經沒心情吃下去，看了眼兒子，繃著臉開口：“你先出去！”
若換做以前，南宮早甩甩手走人，但這一次，他沒有。
“你想怎麽處置他？”
“怎麽？不是對組織的事沒興趣嗎？”南擎軒站起身來，冰冷的掃了眼南宮，冷哼一聲，“別以為和你一起救了那女人，你們就成了戰友！”
“你想怎麽處置他？”南宮執意的問。
南擎軒不理他，丟下餐巾往外走。
南宮一步追上去，“他犯的錯，我也有犯，你要想立威，就把我一起給治了！”
南擎軒臉色一寒，“藤野，把太子給我帶下去！關在樓上，一步也別讓他出來！！”
“你這樣算什麽？”他知道父親的手段，若真治起辜羽寒來，必然比死還難受。
有個人必然會為他傷心……
南擎軒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瞪著南宮的眸子森寒駭人，“你別以為我不敢治你！治你隻是遲早的事！”
他非得治治他這完全沒有野心，甚至是爛好人的性子！！……
南宮還是被帶下去了。
辜羽寒被狼狽捆著雙臂，狠狠丟在地上。
入眼的，是一雙黑亮的皮鞋，閃著陰沉的光。
他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但，沒什麽好怕的。
早在去救喬念之前，這一切他就已經想好了！
南擎軒冷冷的凝著地上的辜羽寒，視線陰沉得近乎猙獰。驚駭的模樣讓周圍的手下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吭半句聲。
不等任何人反應過來，他突然抬腳，狠狠的踢在辜羽寒那張臉上。
他是練家子出生的，腿勁能把人的骨頭都踢斷，加上這一腳絲毫沒有留情。
辜羽寒被踹得偏過臉去，唇角瞬間湧出血來，一陣頭昏眼花。
他卻連哼都不曾哼一聲，隻是死死咬著牙關，那雙眼涼涼的，直視著對方。
“顧憶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麽鬼！”南擎軒陰狠的俯首。
辜羽寒微微一怔，他的身份，什麽時候被暴露了？
“哼！你以為能瞞得過我？改頭換麵潛進‘和田’來，你就該做足了功課！殺喬銘一，你竟然敢中途撤人！你他媽帶那麽多兄弟，就‘山也’來的那麽幾個人能把你們搞定？你當我是傻子嗎？！就為了那女人，你還殺我五個兄弟，敢放走季揚！你膽子倒是不小！”南擎軒惡狠狠的抬腿，又是一腳踹在他胸膛上。
辜羽寒不屑的啐了一口，咬著牙始終一語不發。
他沒什麽好說的，更沒什麽好解釋的。
“看不出你這小子死到臨頭還這麽硬氣！”南擎軒冷哼了一句，大喝一聲，“藤野！”
“首領。”藤野恭敬的立在一旁。
“把他帶下去，往常如何處置叛徒的，他就加重二十倍處置！讓那些再敢生異心的，好好看看是什麽樣的下場！”
加重二十倍？
即使跟在他身邊已久，藤野還因為這一個命令微微驚了驚。
倒是作為當事人的辜羽寒，卻冷靜得異常。
沒有求饒，沒有驚恐，亦沒有慌亂，顯然，他已經決然的將生死置之度外。
“還不帶下去！”見藤野遲遲沒有動，南擎軒不耐煩的嗬斥了一句。
藤野這才回過神來，連連應了幾聲，一揮手，將視死如歸的辜羽寒帶走了……
因為下廚又一次失敗，還不小心淩虐到了季揚的胃，喬念無比鬱悶。
但一想到一會能和季揚一起出去買菜，她小臉又揚起大大的笑容。
一手拿著毛毯，一手推著季揚出房間。
她一臉欣然的樣子，讓他很納悶。
真像個小笨蛋，不過就是出去逛逛而已，她也能這麽開心。
莫琦光將車開到門口時，喬念已經推著季揚等在那了。
“其實宋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坐起來，最好是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喬念垂著頭和他低語著，聲音很輕，很溫柔。
他的神色卻依舊很淡，甚至沒有答她的腔。
再休養？
他又不是和她一樣弱不禁風，不過隻是幾根棒子而已，還不至於讓他變成一個廢人。但如果那些打在她身上，就完全不可想象。
“你心裏肯定在不以為然，對不對？”即使他不搭理自己，喬念卻還是興致勃勃的自言自語。
她步到他麵前，蹲下身，體貼的替他扣上風衣的扣子，“現在外麵可冷了，你現在抵抗力低，不能再感冒。”
她甜甜的笑，垂下的小臉，和他貼得那樣近。
精巧的鼻子，幾乎要觸上他的。
輕淺的呼吸，都盡數落在他鼻尖上。小手偶爾碰到他的肌膚，清冷的溫度，讓他淺淺皺眉。
幾乎是習慣性的抬手。
要將她的小手握進手心，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替她捂熱。
可是，挪動的大掌，又硬生生的停頓，重新擱回輪椅上。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失常了。
又輕而易舉的被她影響了！
他不能再這樣！不能再被她隨意的勾勾手指，就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