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一直等著你
他強撐著身子站起身來，握住季揚的手，幾乎是低聲下氣的開口：“我知道我這麽要求是自私，我混蛋，我卑鄙。你恨我，罵我，揍我都行！我這輩子就沒求過你，就這一次，這一次你當幫幫兄弟我行嗎？琦琦好不容易活下來了，我真沒辦法看著她去死……”
說到這，藍宇竟然像個受傷的孩子嗚咽起來。
他也不去抹臉上的眼淚，隻是懇求的看著季揚，“不用你真急著和她結婚，就宣布定個婚，你讓她做做美夢，讓她有點活下去的希望都行！求你了，季揚，你讓我跪下來求你都行！”
他說著，真的就要跪下去。
“夠了！”一聲厲喝，季揚將藍宇死死扣住，他的手，狠狠顫抖。
和藍宇在一起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他。
這麽多年，在他的生命裏，從始自終都慷慨的給他情誼，能容忍他這硬脾氣，又不求目的的就是藍宇。
“好，我答應你……”最終，季揚這樣開口，嗓音沙啞得仿佛喉間卡了什麽東西，夾雜著無盡的灰敗，他重重的看著藍宇，“但這不是愛，藍琦要的幸福，我也給不了！”
這樣的答案，是藍宇求來的，也應當是他期盼的。
但，此刻，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知道，他們兄妹倆的自私，讓季揚始終執著的愛情淪成了祭品……
默然的、悲涼的用力攬住季揚僵硬的身子。
對不起，兄弟！原諒這一次他的自私！……
廳裏，彌漫著無盡的陰霾。
是一道苦苦壓抑的啜泣聲，讓他們齊齊回過神來。
季揚僵住，麵色覆著寒霜，讓整個房子裏的溫度都陡然直下。藍宇也愣住，隻怔忡的看著那門口立著的身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自處。
說實話，以前，他從來都不喜歡喬念，甚至為季揚打抱不平時總會說不少不客氣的話。但她那一次的自殺，卻讓他覺得震撼。也許，這個女孩深愛著季揚，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
而現在……
他和藍琦竟然殘忍的搶奪了她的幸福。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藍宇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強盜！
喬念就站在那。仿佛胸膛被人生生劈開，挖走了心一般。
她一手捧著胸口，一手拚命捂著嘴，即使將唇咬出一道道慘不忍睹的蒼白來，但還是無法壓抑那撕心裂肺的啜泣聲。
慘白的小臉上，早已經是淚流滿麵。
最終……
無法承受的巨痛讓她徐徐彎下身，蹲在地板上，哭成了淚人。
季揚……答應了……
那她呢？她徹底被放棄了……
“喬念……我……”藍宇抖著聲音開口，想上前替季揚解釋什麽，但，此刻又覺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季揚一貫波瀾不驚的神情，此刻夾帶著漫天的痛楚，不管如何壓抑都壓抑不了。
他默然的越過藍宇，沉步過去，一語不發的將喬念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
“藍宇，吩咐司機開車送我們回去！”森冷的嗓音寒得幾乎刺入人的骨髓。今天，他這樣的情緒不適宜開車。
才觸到他的胸膛，喬念便用力的纏住他的脖子，似乎生怕她這一放手，季揚就真的離她遠去。
他眉心緊緊皺著，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也加重了幾分力道。
車，停到他們跟前。司機替他們拉開後座的車門，季揚將喬念穩穩的抱進去，自己這才坐進去，什麽也沒說，隻將她淚痕四縱的小臉用力壓在心髒的位置。
讓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聽著自己愛她的心聲……
她雙臂攬著他的腰，一直在默默的流淚，直到淚打濕了他的衣襟。
她沒有開口挽留，也沒有多問，事情的情況，剛剛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從一開始和季揚道別，她便心裏發慌，見過顧憶北後，連忙什麽也不顧就往藍琦這裏跑，卻不想……等待她的場麵，竟然這麽……這麽殘酷……
一路上，車外車水馬龍，繁花似錦，但車內的兩人都無心去欣賞，此時兩人也都彼此無話。
隻緊緊的擁著對方，仿佛明天便是世界末日一般……
直到，車到了家裏。
季揚把喬念抱進家門，踢開自己的臥室，將她放倒在床上。
拉過被子，覆著她消瘦的身子，他也沒走，隻是那樣安靜的半坐在床頭，大掌和她的始終十指緊扣。
喬念想堅強一點，勇敢一點的，可是，她做不到。
即使拚命咬著唇，卻還掩蓋不了那啜泣聲，隻好背過身去，不讓季揚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季揚的手，徐徐的放在她肩頭，一路往下，撫慰的輕輕摩挲著她纖柔的手臂。
隨後……
繞到前麵，一點點替她揩去她眼角的淚痕，冰涼到沒有溫度的手指，劃過她的唇瓣……
那裏，也很涼……
涼得讓他心疼。
心頭，狠狠一縮。他終於難以自控的將她顫抖的身子掰過來，不等她反應，他涼薄的唇，已經用力輾轉上她的。
“嗚嗚……”熟悉的氣息，漫天蓋地的撲來，喬念一下子哭得更厲害了。
沒有推開他，反而更緊密的纏住他，手抱著他的脖子，雙腿更大膽的纏上他健碩的腰杆。
季揚……有沒有可能，喬念還能留住你？哪怕……是用身體都好……
他的吻，急促的，帶著難耐的喘息，從她的唇，一直輾轉到她的耳垂，鎖骨……
上衣被他拉得很高，露出粉嫩的豐盈，他張嘴含住，貪婪的吮－吻起來……
喬念情難自禁的呻－吟出聲，抱住他的頭，白皙的手指用力穿過他的發間。
“念念……念念……”他一聲聲歎著她的名字，那嗓音裏夾著無限的悲涼，讓喬念心顫。
拉下她的內褲，他堅－－挺的灼熱迫不及待的抵住她，喬念激動的迎合他，他所有的動作，卻驀地頓住。
熱情，還在。
他卻隻是喘著氣息，趴在她身上，繼而……
動手，重新替她穿上褲子，整理好上衣……
動作平靜得，就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她的幻想。
喬念隻覺得胸口撕裂了一般，他的指尖就仿佛一把把刀，輕輕的劃過她的身體。
她用力抱著他，突然難以自已的‘哇’一聲大哭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一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季揚……”她撕心裂肺的趴在他耳邊，叫著他的名字。
“對不起……念念……”痛得麻木了，肩上她的貝齒沒進皮膚，都已經讓他無從感受。他隻是回抱住她，趴在她胸口上。他清晰的聽到了，那裏流瀉出來的漫天悲傷。
“非得這樣嗎？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她破碎的問著，幾乎哭到斷氣。
季揚無法回答，眼眶微紅……
不知道彼此擁抱了有多久，她哭了有多久，終於，房間裏安靜下來。
她不再不斷的問那些傻問題，他仍舊還撫摸著她的發絲，一次比一次溫柔……
“我放你離開，讓你娶她……”終於，她開口。簡單的幾個字，卻仿佛將她所有的力氣都掏空了一般，說得斷斷續續。
而他，薄薄的唇，死死抿著。
“不過，我不住這兒了。”她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站在地上，還泛著瑩光的眸子看著他。似乎料定他會說服自己，她又一次開口：“你放心，我住奕靜那，她會……好好照顧我的……”
季揚沒有說話，隻是探手用力將她的手握在手心。
“我……我去收拾東西，馬上就搬走。對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訂婚？”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可，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一百倍。
他從床上起身的動作微僵，頭，徐徐垂下去，那神色裏，透著喬念從未見過的死灰和絕望。
就仿佛那陰雲籠罩的天空，那見不到曙光的暗夜，讓人心疼……
喬念鼻尖又是一陣酸澀，她揉亂頭發，“我幹嘛要問這個？你別和我說，就算以後真的定下來了，也別告訴我。我不要知道，我更不要去觀禮……”
我忍不住哭起來，一眼都不敢再看季揚，拉開門就往門外跑。
她怕再停留一秒，她看會瘋掉；她怕自己也會像藍琦一樣用死來威脅季揚！
“喬念！”還來不及跑出門，身子卻被他突然從後緊緊抱住。
他的下頷，抵著她的纖細的脖頸，貪戀的呼吸著她的發香，“念念，給我一點時間。”他一定會想辦法處理好這一切！
喬念怔了怔，最終，沒有說話，隻是用力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他的手。
“我去收拾東西。”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季揚……
不論多久，隻要你還愛著喬念，喬念……便站在原地，一直等你…………
他們的分開，讓所有人都大驚。
大家都以為季揚回來了，便再也不會和喬念分開。
可是，喬念卻搬著行李，從這個家搬了出去。走的時候，她異常的平靜，平靜得有些反常。
努力的找話題和季揚說話，他卻始終繃著臉，抿著唇，一句都不回應。偶爾，會抬起眸子，很用力很用力的看她，仿佛，要將她深深的看進心裏，骨子裏，生命裏。
似乎是自說自演得太累，喬念終於停下話題，笑容幾乎要撐不下去，連眼淚都開始在眼裏打轉。
“行李都搬好了，隻剩下先生手裏的這個。”莫琦光指了指季揚手裏的行李箱，他臉色略顯凝重，這個結局，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這個我來就好。”喬念說著，彎身想從季揚手裏接過行李箱，他卻死死扣著，一動不動。
深邃的眸光，帶著巨大的隱痛，沉沉的鎖住她。喬念心顫得厲害，表麵上卻像沒事一般，用力逼回眼淚，還在和他握緊的五指做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