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宿緣的封存 虐緣的開始

  眼見景璃出手，雲月收回劍，重新置於靴側，軟聲淺顏，“師兄，謝謝你，可是我就是要出去，誰都阻擋不了。”


  景璃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卻並不言語，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其實早在她跳入水底他就感應到了，原本想她迎難而退，隻是等了很久不見她回來，反而水底第一道機關被觸動，便再也忍不住，下來了。想必這裏是再也困不住月兒的心了，不如隨她去吧，等到她看盡世間風景，便會知道，這裏是唯一的結局和宿定。“我送你出去。隻是你記住，等到有一天，你感到迷茫，不知所謂的時候，那就是你該回來的時候。”


  “好。謝謝你，阿璃。”雲月緩緩眯起美眸，濃密的睫毛風情萬種的搧動著，黑瞳閃過一絲慧黠的靈光。


  “閉上眼睛，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回頭，一個時辰後你就能出去了。記住，不要回頭。”


  景璃移步到雲月麵前，玉手拉出一張錦帕，複雜的看著她，繞過她的雙眸，最終係上，不見了那雙一眼萬年的駐留。


  掌心朝上，香風掀起，雲月感覺身體一輕，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力量將她托起，越來越高，越來越遠。


  眼波隨著手勢，景璃望著雲月漸升漸遠的身影，身體逐漸乏力，心裏像掏空一樣，呼吸一窒，嘴角殷紅的血跡滴落。卻沒有停手，繼續托著雲月向穀外而去。


  月兒，你去哪裏並不重要，你是否還眷戀我亦不重要，我擔心的是，去了那塵世，可有人疼惜你？我愛你蝕骨入髓那麽容易，可是這樣心甘情願放你走，好難。今後，在沒有你的地方將心放逐流浪，即使我什麽都不擁有了，我還擁有你給的記憶。除非我肉身死滅，魂飛魄散，回憶也離我而去，我才能不再愛你。


  腦海裏，一波又一波的陌生畫麵，湧現在雲月眼前。戰場上，他為她不戰而降，一百八十支毒箭穿破他的身軀，她淚水像是傾盆大雨，碎落了滿地，卻掙脫不開禁錮，隻能呆呆看著他血流如泉，千瘡百孔。“月兒，下輩子，你是瓊漿，我是玻璃盞，為你洗盡鉛華，同你相守天涯。若你為玉液，我為琥珀杯，為你腥風血雨，攜你一覽天下。”


  夢境如此真實，伴隨著淚跡淋漓，雲月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心痛，此時，她感覺全身形同虛設，沒有了一絲的存在感，十指猶如被針紮，痛感隨著指尖的疼痛像電波直插心髒，抽痛不斷。不稍片刻，便昏厥了過去。


  江月湖上，幾十艘歌坊零星散布，燈紅酒綠，歌舞升平。雖然是畫舫，但是五髒俱全，儼然一個水上住宅，應有盡有，而且所有擺放均為上乘之品。


  歐陽昊天麵如冠玉，鬢若刀裁，一雙丹鳳眼，如墨如畫，薄唇輕抿，雍容閑雅。慵懶的靠在檀木躺椅上，月光穿過窗欞傾瀉，散落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翩翩美資，晃花了無數懷春少女的明眸。


  “砰咚“一聲，似是一個無名物體從天而降，砸入湖中，濺起一片浪花，靠在窗邊的歐陽昊天也無能幸免，純淨的衣衫已濕答答一片。


  “有刺客！保護王爺！”窗外因為這突來的震蕩慌亂一團。侍衛們個個持槍帶棒戳向水下，湖中心一片喧嘩。


  歐陽昊天不為所動，徑自站起，揮手一掃，水珠盡數散落，大步朝內室走去，準備沐浴換洗一下衣物。


  原本昏厥的雲月被吵鬧聲驚醒，意識也漸漸回蘇，隻是怎麽都擺脫不了湖水的禁錮，五髒六腑都像被塞滿了水，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難道就這樣溺水而死麽？絕對不行！


  於是憑著最後一絲意誌，雲月素手撫過丹田處，閉氣凝神，足下一蹬，突破水層，躍上湖麵。


  “呼呼-真是幸運，剛想著怎麽出湖，就來了一艘船。”音若天籟，卻如同飄在雲端，空靈而飄渺。


  歐陽昊天快速挑出浴桶，拉過屏風上的幹淨衣袍，套在身上，仔細聆聽著來自窗邊的天籟之音，步伐輕緩也跟著移過去。


  畫舫的窗紙是特殊材質，外麵看不到裏麵，裏麵的人卻可以對窗外一覽無餘。歐陽昊天幽然撩起澤唇款款的弧，凝視著半身還泡在水下的絕色佳人。


  女子秀美如畫，清麗如仙，像是墜落的瑤池仙子，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你相信一見鍾情麽，以前不信，可是現在也就是一刹那的時間，雲月的身影如春水漲滿了歐陽昊天的雙眼，生動的如同從他夢裏走出來的故人。


  隻是數年後再回首，想及今日今時之感，才知道，世事凋敝，人心涼薄，他們的感情注定吹彈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