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斷崖雪芽起花開
其實經過這番折騰，已經快天亮了，眾人跟散了架似得，床也不敢沾，隻能簡單休息一會兒，心中顧及接下來的懲罰。
沈耀也算是照顧他們，讓眾人一直休息到午後才召見他們，而那地方正是剛上山拜師時候的承天峰。
與第一天上山時一樣，大殿中的人不多，為首的是沈耀以及趙淼穀霏兩位師傅，站在一旁的是陸九通。他手裏拿著厚厚的典籍，不用看，上麵寫的應該就是胡隱宗的各項條規。
雲逸凡宿舍的三人是最後被通知到的，昨晚出現在禁地的除了伍奕閑，其他人也都跪在堂中，見此場景，雲逸凡趕緊帶著趙誌文與小七，跪了過去。
陸九通見所有人到齊，照例宣讀了一通的宗規，最後將話語權交給沈耀。
沈耀看了看一旁的趙淼，問道：“師兄，你看怎麽辦？”
“師弟不用顧忌其他，該怎麽罰就怎麽罰，我絕不庇護。”
金卯本來還抱有希望，見自己師傅這麽說，心徹底涼了。
沈耀扭頭看了看眾人，幽幽道：“誰領的頭？”
話音剛落，沈凝直接答話：“都是弟子的過錯，逼著他們跟著一起去的。”
可沒想到與此同時，雲逸凡也搭了腔：“都是我帶的頭。”
沈凝離得遠，不然非得去錘他一拳，因為現在的形勢很明顯，畢竟自己是沈耀的閨女，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攬下，虎毒不食子，還算有希望。沒想到雲逸凡愣的狠，這又不是搶功勞，幹嘛急吼吼的站出來搶？
沈耀語氣嚴肅，再次打量了眼前的這個少年，正聲道：“雲逸凡。。。我已經了解了一些事情，最近你好像挺惹眼。”
雲逸凡連忙拱手解釋道：“不敢，弟子雖然剛剛入宗，但是早已經將這裏當做了自己的家，機緣下發現了伍奕閑圖謀不管，雖然弟子身份低微，沒資格去找宗主管事的麻煩，但考略到這是關係到宗門的大事，頭腦一熱，沒有上報就直接鼓動其他人一起去了。現在頭腦清醒，方知犯了大錯，心中萬分懊悔，下次斷然不敢。”
“伍奕閑乃是我親任的管事，他又有什麽圖謀不軌的行為？”
雲逸凡沒敢把地下雲頂寨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清楚昨晚伍奕閑有沒有向沈耀全盤交代，所以隻簡單說了下他與李老頭的關係，但是忽然想到，現在李老頭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說的再多也像是在冤枉伍奕閑。
沈凝也出來作證，說出了對伍奕閑的種種推斷，但最後被沈耀一一否決，聽這意思，到頭來伍奕閑反倒是變成那個想要查明一切的老好人。
雲逸凡心想，這伍奕閑真是狡猾，作為牆頭草，應該是最後又倒了回來，雖然不知道他怎麽跟沈耀解釋的，想必應該全部推在李老頭身上了。可是想著想著，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沈耀不是傻子，伍奕閑做的事情也許他開始確實不知道，可事到如今，怎麽可能還看不出來？這分明是在保伍奕閑，為什麽會這樣？
“九通，私闖禁地，重傷山神，該當何罪？”沈耀的話打斷了雲逸凡的思緒，他一揮手，示意陸九通念出所有人的懲
罰。
陸九通也不翻閱手中的教條，轉身請示道：“啟稟宗主，當逐出宗門。”
此話一出，台下眾人相視一望，全都慌了，特別是金卯趕緊說：“宗主明鑒，弟子有話說。”
“有什麽話趕緊說吧，你們時間不多了。”
“首先沈師妹真乃性情中人，其實這些事根本與她無關，全都是雲逸凡這小子出的主意，我們事先可全然不知啊。”
“你胡說什麽！”沈凝顯得格外憤怒，沒好氣的吼道：“明明是我帶你們去的，跟雲逸凡有什麽關係。”
“肅靜！聽金卯說完”沈耀話畢，震的廳下眾人不敢造次。
“昨晚，我跟宋胤師弟剛練功結束，從雲逸凡口中得知，禁地有事情發生，本來是不願意跟著去的，可就像他所說，這可能關係到鵠隱宗的安危。正好師姐路過，她俠肝義膽，立馬答應雲逸凡的邀請，所以最後，我們也就跟著一起去了。情況緊急，一時也沒來得及回報給師傅跟議會，確實衝動了，但這一切確實是雲逸凡起的頭，我們當真不該受這麽大的懲罰啊，望宗主大人明鑒。”
金卯說完直接俯首於地，同時偷偷望向雲逸凡，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雲逸凡會意，連忙附和道：“金卯所說全部屬實，大家都是我指使的，也可以說是逼的，因為我威脅他們，若是不一起通往，就將此事宣揚出去，說他們不顧宗門安慰，膽小怕事。”
“雲逸凡！你瘋了！”沈凝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次來，雲逸凡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要說自己身負的任務確實重要，可若是因為這樣，而將所有的責任推卸給別人，連累趙誌文，小七他們，這樣的事是萬般做不出來的。而剛才金卯的意思很明顯了，肯定不是故意栽贓於自己，明顯人都看得出，那是在栽贓胡說。衝這意思，應該還有下文。
果然，金卯接著說：“不過弟子確實打心底裏佩服雲逸凡的這份心，事是錯事，出發點是好的，還望宗主輕罰。”
“是啊爹，不止這些，在整個過程中，雲逸凡也是身先士卒，不顧自己的安慰，一路帶著我們脫險。說白了，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他救出來的，不談是多大功勞，至少這恩情總得還他吧。”
沈耀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望向旁邊的陸九通，陸九通微微一笑說：“宗主，這些人情誼深厚，我看究竟誰領的頭，還真說不準。要是沒查清楚就定他們的罪，最後傳出去，估計也會成為別人的話柄；不過，若就這麽放過他們，後人都如此效仿，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弟子覺得，罰肯定是要罰的，但可以減免些罪責，鵠隱宗裏能有這樣有勇有謀，心係宗門的新鮮血液，也是件大好事。若是因為這樣就把他趕下山，恐怕也徹底打擊了其他心懷熱血的弟子。我覺得雖然他們做的不對，但也不失為一種榜樣，當然我這麽說不是鼓勵其他弟子像這樣目無法紀，而是讓大家學學他身上的這份精神。說到底，規矩是死的，有時候並不能幫助宗門更好的發展，墨守成規不見得是好事啊，當然以上是弟子的淺見，一切還需聽宗主發落。”
“恩。。。說的有理有據。”沈耀應了一聲又望向趙淼說道：“師兄意下如何。”
“九通說道句句在理，我也沒啥可說的，全聽宗主定奪。”
趙淼麵淡如水，倒是穀霏哈哈一笑道：“師弟啊，這樣確實是件好事，現在的鵠隱宗死氣沉沉，已經多久沒這樣熱鬧過了，我們曾經不也是這樣嗎，看到他們，倒有些懷念那樣的時光，難道說我們不比他們這些小娃娃會惹事？”
“哈哈。。。”沈耀也笑了起來，可能是也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事，擺擺手說道：“那師姐的意思，就這麽算了？”
“小的們沒出什麽事情，已經是萬幸，差不多得了，稍微處罰下就行了。”
“是啊，要是三哥回來看到我把他新收的兩個徒弟就這麽逐出去，還不得跟我拚命啊。師兄師姐，咱們先走吧，既然有了決斷，剩下的交給九通善後，咱們先走吧。”
趙淼穀霏點點頭，跟著沈耀結伴走出殿外。
這時，剩下的眾人才算緩過一口氣，沈凝笑道：“感謝陸師叔出手相救。”
“這話說的，沒啥好謝的，說白了，沒有宗主的意思，我敢這樣出來說話？要謝就謝你爹吧。你們也真是膽子大，要不是這次你也在裏麵，其他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陸九通沒好氣的說。
“是啊，我就說爹爹怎麽可能那麽絕情。”沈凝臉一紅，著實有些不好意思。
“先別高興的太早，雖說重罰免了，不代表就沒事了。”
所以人，屏住呼吸，輕鬆的心情又被扯了起來。
“怎麽說呢，這懲罰相對逐出宗門已經算是很輕了，隻要去麵壁半年即可。”
“半年！”沈凝質疑道：“會不會太長了?”
“不用全去，領頭的去就行，剛才雲逸凡不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了嗎，他一個人去就行。說到底，不受些責罰，怎麽向宗裏交代？知足吧。”
“憑什麽！”沈凝有些不滿，急忙說：“應該一起分攤，這裏正好這麽多人，一人一個月。我們可不想某些貪生怕死的小人。”
金卯尷尬一笑：“師妹這話說的，我剛才真是在救他啊，昨天都已經跟陸師叔商量好了，不信你問師叔。”
“哼。。。我看你巴不得這樣。”沈凝仍然沒給他好臉色看。
“好啦。”陸九通不想聽他們爭論，對著雲逸凡說：“你是聰明人，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弟子沒有任何意見，多謝師叔相救，給師叔添麻煩了。”
陸九通小聲說：“哪的話，上山的時候我就說了，來到這，我會盡量幫你的，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畢竟要知道，金卯是趙師傅的人。。。”
陸九通後麵說的很輕，可還沒說完，雲逸凡便打斷道：“真是太感謝師叔了。”
“哈哈，懂事就好。。。對了，這裏有你一封家書，聽說在驛站擱置了許久，估計是沒人跟你說那裏可以定期寫信與家裏人聯絡，正巧碰見，給你帶過來了。而且你家的管事在山下已經等了好多天了，你看了趕緊回信，好讓他帶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