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堂堂正正的暗殺者
「阿嚏！」
沒來由的，坐在屋頂和骷髏聊天的阿一打了個噴嚏，這個男人毫不在意的用自己看上去就挺廉價的大衣袖子擦了擦鼻子，露出一個憨厚耿直的笑容。
這個憨厚的表情和他之前表現出的無所謂和輕佻完全不一樣，算是本心？
不，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任何錶情，都能算是本心，也都不能算是本心吧。
嗯。
「嘛，好啦，咱們下去吧。兩個老爺們在屋頂聊天這件事果然還是太尷尬了呢。」
「別碰我……別用你剛剛擦過鼻子的胳膊碰我。」
因為過於嫌棄，諾維爾甚至沒有注意到他話語里的巨大破綻。
「啊，一隻手啊，這可是你說的。」
阿一笑嘻嘻的伸出左手摸到諾維爾的後腦勺，然後……
「走你~」
一推。
咕嚕咕嚕咕嚕……
「唔啊啊啊啊啊！！！」
諾維爾的世界天翻地覆起來。
隨後一直從邊緣滾落，最後向著地面飛速下降！
如果還有骷髏身軀，那麼諾維爾啥都不怕，畢竟，這才一層樓的高度，這個高度就算是小學五年級的孩子摔下去也不會有問題！雖然會疼一陣子。
但是啊！現在諾維爾沒有身體！如果只看顱骨的大小的話，一層樓的高度可就不小了。
我們都知道，從高樓墜落，如果不是頭著地，說不定還有救，但如果是頭著地，基本不死也是殘疾。由此可見，頭絕對是人類的弱點。
諾維爾現在就在用自己的弱點，來和堅定的地面做一個親密接觸……
唔……
嗯……
額，會，會死的吧？大概。
骷髏本來就是死物，讓死物再死一次嗎……啊哈哈……
現在是說冷笑話的時候嗎！！！！
諾維爾差點氣的腦袋上都長出掃把頭了！
噗。
預想之中的和地面的親密接觸沒有出現。
根據日本輕小說和動畫的展開，果然，這種時候應該是自己撲到漂亮的妹子的豐滿的胸脯里，然後對方張皇的一邊道歉一邊捂住裙子的場景吧！
啊，蘇巴拉西，這就是天國嗎？！
然後……悲傷的結果是……
「唔，以人類的頭骨做裝飾嗎。這品味還不壞。」
光聽聲音就知道，這應該是一位老人。
語氣聽不出性格，只知道肯定跟他腦補中的漂亮妹子，豐腴胸脯不佔關係。
入眼就是紅色。
那是一名身穿紅色長衫的老者，就是那種，一提到中國古代就一定會出現的那種長衫。
紅色並不艷，顯得灰濛濛，不怎麼招搖。
老人雙手托著諾維爾僅剩的頭，對著太陽看了看。他帶著圓形的墨鏡，漆黑一片的鏡片上隱約能看見自己的骷髏頭。
「天上不會掉餡餅，但是會掉骷髏頭嗎？這算是凶兆嗎？」
老人喃喃自語著，不怎麼感興趣的隨手把諾維爾往地上一扔，闊步走進迦勒底的臨時議政廳。
順便一提，這裡原本是寫著城池名字的地方，不過因為現在已經是迦勒底的地方了，所以立香找了一張宣紙用毛筆寫了迦勒底幾個字，用膠粘在原本的牌匾上面。
這個迦勒底幾個字，實在是有夠粗糙的。
「這裡就是迦勒底嗎。」
老者一入門就問道。明明沒有大喊，但是聲音洪亮，彷彿每個角度都能聽到他響亮的聲音。
這就是所謂的氣息發聲。如果有人學過表演學，那麼基本上第一二堂課的時候，台詞課的老師就會給學生們演示一次。
不是扯著嗓子喊就一定能聲音大，有些時候，只要用對了氣息，普通的說話也能非常的洪亮。
這位老爺子……不簡單啊！
諾維爾心裡這麼想著。
「啊，稍微等等，我在畫陣，稍微等一下！」
屋子裡藤丸立香的聲音就顯得非常沒有緊張感了。
阿一從牆上跳了下來，一臉認真的模樣，不說話的走向了正殿，他的腳步聲非常的輕，走路的速度也非常的快，默默的，他拔出了手裡的武士刀。
「怎麼，迦勒底也有這樣的好戰之徒嗎？」
老爺子沒有回頭，光靠氣息感知，就已經注意到了背後有人跟著。
「呀，要是弄錯了我就道歉……老爺子……你，不是一般人吧？來這裡的目標……應該也不是求仕官或者是來賺錢之類的……反正等著也是等著，不來跟它一起聊聊嗎？」
阿一雖然嘴上笑嘻嘻的，但是眼睛里沒有了笑意，雙眸緊緊盯著紅衣老者。
「……本以為，迦勒底沒有什麼可用之人。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這樣的武者。」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麼武者啊——怎麼說呢……既然現在在這邊，就多少得做點符合俸祿的活，對吧？嘛——其實說白了，是因為我現在非常的氣惱，所以急需找個人發泄一下啦！」
阿一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見見認真的表情伴隨著他揮劍的動作……與其是說保鏢的工作，更像是，泄恨。
「永世秦國，衛士長，李書文。」
老者心知這一次的戰鬥是躲不開了，腳下一點地，整個人彷彿遊戲里的boss一樣，被充盈的鬥氣灌滿，明明是個老人，卻透出了遠超常人的壓迫力。
「迦勒底保鏢，齋藤一。」
阿一終於報上了全名。
兩人對峙，空氣中看不見的某種東西，正在摩擦出某種更加誇張的對峙效果。
沒有什麼人過來干擾戰場。
諾維爾只能看著，他現在沒有辦法移動。
而其他人，則沒有人注意到這位老者的到來。
事實上，齋藤一也沒有發現。
若不是他接住了諾維爾，這位老者想必已經來到藤丸立香身邊了吧？
這個人，給人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齋藤一對自己的直覺很有自信。
拔劍。
突擊。
兩人的身影幾乎消失在大殿里，只能聽見衣裙舞動的聲音，以及刀劍破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