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果中寄幽魂
一入山中，楊寒哪裡不知是阿土救了自己和師父。
土中神識受到極大壓縮，不過楊寒勉強能看清周遭情形：
自己二人被阿土帶著，正在急速向下潛行。阿土那副身軀真是大，自己就像踩到大象背上的螞蟻般渺小。
齊妝看到的又不一樣，她已然摸到元嬰的門檻，嗅到一絲元嬰的大道之力：
那是土之大道！土元素對阿土每一個毛孔都無比熟悉，甚至有種歡欣雀躍的感覺。想起多少年前那土元素龍捲，此時阿土對於土元素的駕馭，無疑又進一步！
在土中，我阿土就是王者，就是主宰！這就是土之領域！是的，阿土已經初窺領域的門徑。
在楊寒、齊妝眼中的無盡黑暗，在阿土眼中卻無比清晰，哪怕最細小的砂礫，也逃不過他的感知。甚至，這山中物事，也是一覽無餘。
「等等，那是什麼？」
「怎麼了？」齊妝問，她察覺到阿土降低了遁速。
「唔，前面……有座很大的建築，我看不到裡面。」
阿土有些難為情，那座樣子古怪的建築，應是整個嵌在山體裡面的。儘管就是普普通通的土元素材料，可他偏偏穿透不了。
「前輩，我們繞過去，下一層應是夜林了！」
楊寒閉目想了會兒，突然叫道。他猜的不錯，這一層就是顧櫻桃提供的地圖中，缺失的第五層。
阿土沒有回應，繞著地下建築的外壁轉了一圈，就像深海潛行的巨鯊一般。這回楊寒也看清楚了，應是處地宮的樣子，卻龐大無比，足足容納的下幾十個光明頂！
「這裡的事看起來不小。」
心中冒出個念頭，齊妝不願多生事端，只好打斷阿土的好奇心，催促他繼續往下。
又不知過了多久，三人破土而出，楊寒被眼前奇觀驚呆：
整整一層的山體，被人抽屜似的抽走，然後塞入滿滿的黑暗，孤瓷城在這裡斷成兩截。
「這是人力所為嗎？太誇張了吧！」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有處叫【夜林】的地方，非這裡莫屬了，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森林。
「怎麼辦？」
楊寒問，這裡和他想象中的地獄怕是相去不遠，連阿土都有些畏縮不前。只是不停伸出大長舌頭往那些樹木捲去，像是在品味空氣中的危險氣息一般。
「都到這裡了，沒理由不進去吧？」
女子說著邁步上前，只幾步便走進樹林里。詭異的是，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楊寒叫了幾聲，毫無回應，無法，只得和阿土深一腳、淺一腳走進林中。
就那麼一個恍惚間，楊寒只覺得方才的方位已不是當下的方位。這點兒感覺來自他有限的天賦，對空間和幻術的敏感。
再四下查看，哪裡還有師傅與阿土的影子！
楊寒一陣頭皮發麻，好在這裡對神識壓制的不很厲害，勉強能看清周遭物事，只得硬著頭皮往裡走。
儘是合抱粗的參天大樹，纏繞其上的藤蔓比手臂還粗。
「咦，那是什麼？」
楊寒察覺到異樣，那些樹木，甚至藤蔓身上都生著些果實，枝幹、葉子上面都有，但都生得不是地方，像是種寄生果。
光！終於看到光！
許是嗅到生人氣息，那些寄生果像是活過來一般，忽閃忽閃亮起，發出綠油油的光。
「莫非是亡靈寄居在果實裡面？」
家裡有鬼修，楊寒對鬼道物事並不陌生，並不怎麼害怕，只是有些奇怪。以前與唯喻師叔閑聊，對鬼道的事知道一些。
修士死亡之後，魂魄是會自然消散的，據說是去往冥界轉世輪迴。若想要靈魂不散，那是有條件的，首先就要有特殊器物來承載魂魄，要麼是靈材，要麼是寶物。
之後是養魂，需要陰氣、屍氣滋養魂魄，總之，只有足夠強大的魂魄才能轉為鬼修，不過維持日常修鍊，依然需要陰氣。
楚秦小店沒有供秦唯喻修鍊的條件，好在他們來獅域之前，不知從哪裡搞到些【玄陰屍氣】，還有些【陰極丹】之類的，但這幾年都沒補充過了。
想到這裡，楊寒眼珠子一轉，起了財迷心思：
「這些寄生果怕也是好東西，不如帶些回去，沒準唯喻師叔用得上。」
他這麼想，那些亡靈可遭了秧，每顆寄生果都是亡靈之家，楊寒哪管這些，擼起袖子干起強拆。
那些亡靈稍有抵抗，便被他滅殺，無法，它們實在太弱了，怕是比秦唯喻的【陰靈召喚符】召出來的陰靈也強不到哪裡。
不過楊寒身上的法器對付這些陰靈不怎麼好用，包括心生蜂雲劍，只能先從果子里趕出來，再放火球燒，這樣一來效率就低了。
「誒！要是會一手【掌心雷】就好了。」
雷電系法術是魔、鬼道的剋星，可惜楊寒真沒學過，只能這麼想想。
「別，別殺我！我投降！」
一隻果子里跳出一隻幽靈，鬼火一閃一閃，做瑟瑟發抖狀。
「唔。」
楊寒果然收了火球，好奇打量起這廝。這隻幽靈與方才隨手滅殺的那些不同，無疑還保留著正常人的思維。
「你什麼跟腳，為何與他們不同？」
舉了舉火球，冷冷補上一句，「想好了再說。」
「我叫樂果，本是白山金丹散修。他們那些蠢貨，只知道互相吞噬，卻消化不了，最後就沒有了自主意識。」
叫樂果的幽魂生前竟是白山金丹！可怎會在夜林呢？他說的「他們」是那些無意識的魂魄，楊寒略有些興趣，又問了幾句。
原來幽魂可以通過吞噬同類迅速壯大自身，不過那卻是條歧路。
畢竟他們誰也不是老獅子，沒有強大的精神凈化之力。吞噬只會導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最後迷失本心，喪失心智。
樂果散修出身，自然精明許多，而且他恰好懂得些鬼道之術。
「我在這裡只吸納本地陰氣修鍊，從不吞噬同類。」
「這裡有陰氣？」
「自然有的，陣眼與地底陰脈相連，否則也支撐不了這麼大法陣運轉。」
「法陣？你是說夜林里有法陣？」
「嘿嘿，整座夜林就是座超級法陣，叫作【萬鬼噬魔陣】。」
鬼火跳了下，叫樂果的幽魂接著說道：
「你不要殺我，反正你也走不出去，有個人說話總比自己無聊死要強，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