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得失非一鬮
不知他葫蘆里賣什麼葯，楊寒伸手進匣子，拈出一個紙鬮。齊妝見狀，便也抓了一個。
攤開來看，楊寒的紙條寫著一個「植」，齊妝那個卻寫了「奪」。
雖不明就裡，但瞥見那怪人一臉壞笑的表情，楊寒心中陡然升起強烈的危機感。
「嘿嘿，有人怕是要跟我一樣了！」
腦子裡傳來樂果幸災樂禍的聲音，這廝也不知怎麼混的，都死成這樣，情商還沒點兒提高。
「閉上你的臭嘴！」
楊寒傳音罵道，想也不想，一把從師傅手裡搶過紙條，又將兩個紙鬮一口吞了。
「要上什麼手段就沖我來，不要動我師父！」
沖那人怒喊，「喔！原來是一對師徒，我好感動啊，哈哈哈……」
怪人笑彎了腰，「其實抓不抓鬮根本沒用，你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哈哈，笑死我了！」
楊寒突然後悔，不該勸師傅放棄抵抗的，可後悔有什麼用？
「姬長壽！你有完沒完？5號法陣空出來了，禮櫟師叔讓你過去，麻溜些罷！」
屋裡突然冒出個尖細的女子聲音，楊寒四顧，卻不知那聲音從哪裡發出。
「吵吵吵，吵死人了！臭婆娘，這就過去……」
那叫姬長壽的怪人顯然不敢違逆那位禮櫟師叔的意志，楊寒巴不得這瘟神趕緊走，卻瞧見他手一揚，像是捏了個法訣。
頭頂突然打出兩道白光，正罩住楊寒和齊妝，兩人沒來得及「哼」一聲，雙雙昏死過去。
……
楊寒再次醒來時，隱約聽到海浪拍案的聲音。
「我這是死了嗎？還是回到了我的故鄉，外海？」
一滴清淚流下，順著臉頰滑落枕邊，那溫熱的流動感，終於令他意識到自己沒死。
從床上爬起，快步走到窗邊，向外眺望，看到黑色的大海，漫遊的鯤魚。
使勁搖搖腦袋，終於想起前塵往事，「喔，原來這就是溟海。」
「師傅！」
突然想起什麼，撕心裂肺大喊一聲，衝出門外，卻哪裡有齊妝的影子？
入眼是一座海上坊市，坐落在一座海島上。楊寒站立處地勢較高，一眼便可俯瞰全貌。
下面人很多，但聽不到嘈雜，好像整座坊市都被下了靜默的咒語一般，死氣沉沉。
抬眼看天，除了滾滾黃煙，連日頭都不見，更不知過去了多少光陰？
楊寒回身，看見山頂上立著的金黃獅子，「醒獅？」腿一軟，差點兒沒跪下，定睛一瞧，原來只是座雕像。
除了脖頸處一圈泛著銀光，那獅子雕像通體金黃，像是用黃金澆築。一爪虛抬，頭略回顧，一副睥睨天下的雄姿，高貴又驕傲，令人生出膜拜之心。
「獅王大老爺，求您保佑保佑我師傅吧，她若有事，我非得跟……跟那姬長壽沒完！」
將到嘴邊的【大周書院】咽回肚子，對界主門派而言，他楊寒恐怕連螻蟻都不如，實在興不起什麼反抗的意念。就連能不能尋到那個叫姬長壽的金丹怪人的晦氣，也實在難說的緊。
「誒！」
剛嘆口氣，就聽到有人吵吵。
「哎呀你小子居然沒死！真是太好了，這些日子差點兒沒把我愁死。你說這鬼地方都不能修鍊，我身上可半點兒修鍊資源都沒有……」
楊寒只冷哼一聲，根本懶得理那死幽靈。
這種自私鬼，要不是還有點兒用，楊寒一定會毫不猶豫將他滅了。只是自家修為境界和眼界不行，一時也想不出能讓樂果閉嘴的辦法。
想到修為，楊寒臉色頓時煞白，沖回草堂中，立刻打坐運功。剛一如定，便查看自家識海，看到那隻本命蝴蝶還在，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不過，楊寒面色陡然一僵，靈力不自主地亂竄，險些要散功。勉強攝住心神，緩緩退了出來。
閉目沉思良久，再運功，再退出。如是者三，終於死心，楊寒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他在自家識海中，竟然發現一件異物！
「這也太詭異了！」
知道是大周書院對自家識海做了手腳，可是楊寒卻一籌莫展。
那異物是顆種子，卻像是用白骨雕琢而成，一半鏤空，半實半虛，說不出的邪惡詭異。
楊寒立時便聯想到自己經常做的那個怪夢，還有花心滿是骷髏頭的大白花，令他生出莫名的厭惡和反感。
以他有限的見識，也看得出那是一個本命物，可他根本不識此本命跟腳。
「把本命物植入修士識海，這他喵的也太可怕了吧？那我成什麼了？大周書院的實驗小白鼠嗎？」
「小白鼠算什麼，老子比你慘多了！大周書院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大本錢，嘿嘿，你別不知足了！」
腦子裡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自然是樂果，不過，楊寒立刻意識到不妥！
他與樂果是通過傳音交流的，剛才那聲音明明只是一道意念，流進自家意識海中，像自己與自己說話那般自然。
「什麼情況！」
楊寒驚叫起來，把自己都嚇一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也太難接受了。
「你知道什麼？統統告訴我，敢說一句瞎話，老子嫩死你！」
楊寒賭咒發誓，樂果像是被嚇到了，一五一十將事情始末說與楊寒。
「你是說他們給我移植的是【本命瓷】，叫做【地獄鬼蓮子】？」
「是的。」
「【本命瓷】是什麼？」
「我哪裡知道？多半跟我們失去的本命有關就是了。」
「呃……」
「你說三位元嬰合議，才給我這件本命瓷？」
「是，我老樂眼力再不濟，也不會看差修為吧？」
「那地獄鬼蓮子有啥用？」
「我哪裡知道？反正你從單本命變成雙本命，這樣……不好么？」
「放屁！」
「他們給你種下【主僕契約】，所以我倆心神勾連？嗯，讓我想想，這麼說，你現在是我的鬼仆了？」
「不，不是！最多算，算是鬼伴當……哎喲，我怎麼那麼倒霉啊，嗚嗚嗚～」
樂果哭暈在【寄生果】里，楊寒大體弄明白怎麼回事，心中卻一點兒高興不起來。
無論如何，他現在受制於人，比樂果受制於自己還要糟糕，起碼，他自問沒那麼壞。
當然，他的鬼仆樂果情況也不樂觀。【要術院】準備給他移植本命瓷的時候，發現一件怪事：
他的識海里竟被人種下一枚【魂種】。
作為必要的反制，要術院元嬰將魂種移到可憐的鬼仆樂果身上，並且打上禁制。
簡單來說，他的主人楊寒、要術院元嬰、魂種主人三方，任何一人只要一個念頭，他就會魂飛魄散！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這些？」
楊寒冷冷地問，「他們根本沒弄昏我，就在我身上活生生地搞事，我差點兒沒疼瘋掉，慘無人道！禽獸不如啊……」
一個聲音歇斯底里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