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千行皆為利
與靈獸之間雖說有的談，可是要談攏談何容易？
屈獒他又不是掌門，能開出的籌碼自然有限，起碼一點，他對門中資源的調配之權還遠不及楊寒這個築基後期的掌門。再者，他是領軍作戰的，對於【青雄黃】礦價值幾何並不清楚，靠著仨瓜倆棗想要打動【食鐵本目鴞】無異於痴人說夢。屈獒已經搞清楚一件事，此獸的確是靠著青雄黃修鍊的，便是給座三階山門，它也不會拿這礦山交換。
一旦涉及靈獸，事情就有些棘手。【食鐵本目鴞】便是周圍幾座山的王者，即便平時不遵它號令，但金丹後期靈獸要將低階凶獸驅趕過來與修士們做對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有邊打邊談了。」
屈獒的辦法很實在，就是不斷削弱鴞鳥的實力，此消彼長，等對方手中籌碼少了，大家才有達成協議的可能。
這邊打著，那邊又差人去給南斗門羋掌門送信，來來回回，打得越來越疲軟，信使反倒更忙些。
這樣一來，一些事再也瞞不住，陸續為楚秦人知悉。
在花葵開鑿的一間石室中，七八個楚秦築基坐在一起議事。
「南斗門真不是東西，把咱家當槍使，好處盡歸了他們！」
「這還不算，憑什麼咱們打生打死得來的獸晶還要給他們上交，說什麼維持陣法運轉，也算的太精了吧！」
「嘿嘿，要我說，掌門師兄太實在，被人家給騙了，這回吃了啞巴虧了吧？」
幾人七嘴八舌，說得宋思聯這個南斗門女婿都不敢抬頭。楊寒臉色更是難看，卻始終不發一語。
一連打了十幾日，雖然南斗門的法陣厲害，可凶獸到底沒那麼傻，近來已經很少強攻了，反倒是修士們漸漸沒了耐心，組織小隊衝出去廝殺，搭進去不少弟子的性命，換來的戰果卻十分有限。
自從首戰死了兩人，楚秦的打法便十分保守，輕易不肯派鍊氣弟子出去，主要是築基弟子們在戰鬥。結果南斗門那邊就有人不滿，澹町修士戰法粗放，死傷遠比楚秦要慘重，就有人遷怒到楚秦，指責這邊一味龜縮，根本苟慫。
楚秦這邊也不滿，不滿來自於利益分配。楊寒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南斗門參與開闢的收益遠不止這兩處礦山。【陰香谷】在戰後是要根據各家的功績點進行賞功的，這種做法大抵是學北域的法子。賞功中很大的一塊是山門，而且拿來分封的山門看樣子還不少，雖說蠻荒里的山門沒那麼值錢，可保不齊哪天這裡就划入獅域版圖了，這麼大的利益當然令人眼紅。
還有，據說戰後整個開闢區域的部分所得會歸公中，參與開闢的各家佔有乾股，每年可獲得不菲的分紅。再者是陰香谷對附庸各家有戰損和戰時物資的補貼，這塊算是各家投入的成本，而最後南斗門的成本至少有一半是由陰香谷補貼掉的。
以上種種好處，南斗門之前根本未提，而楚秦自然一樣也沾不上。這些也就算了，本來這類雇傭就免不了盤剝，大家也不好指責掌門楊寒，而且都知道老祖也參與了與南斗門的合議。可戰時南斗門某些人太過精明的表現，就令楚秦弟子有些憤怒了。
「牢騷發完了么？發完了我說幾句。」
楊寒臉色陰沉，掃視方才發牢騷的那幾個，都被他盯得發毛，紛紛移開視線。
「有些利益本不屬於我們，先不要惦記。」頓了頓，楊寒又道：「你們想想看，這座礦山一年能有多少出產？分到我楚秦頭上又有多少？呵呵，充其量也到不了萬枚三階，還不如種地划算。」
「掌門師兄賬算得清楚，那敢問咱們為何還要來這蠻荒打生打死？平白折了幾個弟子的性命……」
經過幾場廝殺的洗禮，黃軫的膽子大了許多，有些質疑地問道。
「問得好！千里之行，只為求利。這事是老祖與我定下的，難道我們當初看不到這層？非也，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只能得到礦山之利，那咱們非賠的底掉不可。」
一手拍在石壁上懸挂的地圖，恰好將這次開闢的區域掌覆住，楊寒接著道：
「這裡的生意大得很，只是尚未到與眾師弟言明之時，且稍安勿躁。」
……
鱷灣，看到山門處高懸的【百萬靈庄】牌匾，秦壞不禁皺起眉頭。
「怎麼，你生氣了？」白衣勝雪的女子輕搖腕間銀環，略帶了些討好的笑問自家夫君。
「沒，怎麼會，不過……」
秦壞其實有些生氣，可還是把疑問咽回肚子。這裡離沃水謝家不遠，他們本來說好是去看秦光耀的，結丹又結婚，雙重喜事，怎麼也得給這位曾關照自己數十年的師叔報個喜。【百萬靈庄】是什麼地方秦壞並不知道，被妻子滕小凉領到這裡，他才猛然驚醒：原來妻子這趟出來另有計劃，可是卻連一點口風也沒透給自己。
終於在心中升起一絲身為贅婿的悲哀，甚至都有些心灰意懶，連「娘家」都不想回了。
「別那麼小氣！」
他那點兒不滿全都掛了相，滕小凉哪裡不知，輕推他一把，嗔道：「老祖交代要保密，不過，你很快就知道了。」
隨即女子取出一枚紫金令牌遞給山門口的執事，那人接過一看，登時謙恭無比。領著二人穿過大小殿堂，最後到了後山一處石門，才又換了個人，帶二人到了間密室，密室中早有幾人等在那裡。
秦壞這輩子除了干過一件拆思過山護山法陣的大事，其實沒見過多少世面，算是修真獃子的性格。見到眼前場面，不由心中大驚。在座之人除了一位金丹後期修士，其餘三人竟全是元嬰。
滕小凉卻落落大方，向幾人福了一禮，恕個罪道：「小女子來遲了些，倒教幾位前輩和中行道友等我，罪過，罪過。」
又將秦壞拉過來行禮，一邊笑著向那幾人介紹自家夫君，一點兒不顯得生分。秦壞只覺一陣頭大，實在想不到【冰漓城】滕家居然與獅域勢力關係這麼好。
「無妨，【冰蛇谷】一向守信，你又沒有失期，是我們幾個聽說算道友有好茶，先到了一步。」
一位元嬰笑著替她開解，還埋怨他家辦婚事怎不發帖子云雲。那人是個慣說俏皮話的，一點兒元嬰架子也無，拿滕小凉夫婦開起玩笑，倒把對面金丹逗得前仰後合，翹著蘭花指掩口輕笑，一雙妙目卻在秦壞身上上上下下打量。
秦壞被他看得發毛，心說這人是不是有病？滕小凉看出端倪，笑道：「中行道友，大家再怎麼熟，夫君我可不能讓給你喲。」
聽她此言，眾人大樂，秦壞越發心中不快。那姓中行的金丹卻正色道：「滕妹妹放心，你滕家幫我【何歡宗】許多，我怎麼敢橫刀奪愛？」
秦壞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喜好男風的金丹是白山【何歡宗】跟腳，只是能坐到這裡，想來必是何歡宗有一號的人物。
果不其然，此人非是別人，正是白山【何歡宗】的掌門中行雋。而那三位元嬰，除了【百萬靈庄】主人算得砂外，其餘二人是【樞機殿】和【萬通閣】的元嬰。
幾人玩笑過後，終於言歸正傳。原來何歡宗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想舉宗南下獅域。【冰蛇谷】一直在幕後操縱，秦壞的妻子滕小涼便是滕家的聯絡人。還有幾家參與此事，俱都是獅域一等一的修真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