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妖安安的晚禮服
距發布會還有一個小時。
和所有耳戴鑽石，手拿香檳，操著優雅的步子在會場裏走來走去的女人們不同，葉小綠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襯衣，帥氣的黑色女士西裝褲，一條豹紋鬆緊背帶幹淨利落，頭發束起成高高的花苞，臉著淡妝，還架了一副同樣豹紋的板材鏡框，幾乎算是隱身地躲在立著高腳架盆栽的牆角裏，一雙睫毛遮擋的簾幕下靜靜看著會場中徘徊的富貴名流們。
遠遠地，一道身材修長挺拔的身影在晃動著三兩交談的人群中穿梭，時而和這個打招呼，時而和那人說笑幾句，那張英俊的臉上掛著意氣風發的笑，頭發已長過肩膀，束在腦後，使得整個人昂揚中帶著一絲藝術氣息。
原司青背對著她，忽然人群幾聲說笑後散去，靜默中，緩緩回過頭來，在她逼人的目光中報以一個燦爛的笑，仿佛在說，我就知道你會來。
一切盡在你掌握嗎？葉小綠翻了翻白眼，調轉目光，不去看他。
然而，環視一圈，最後發現自己專注的竟還是他的身上，他換了“目標”，不再指向人群，而是每每孤身喝酒發呆的美女們，一個接著一個，仿佛都和他熟絡的很，遠遠的望見就是一臉笑容，或嬌媚或昂然或羞澀或張揚……然而，每當他打了招呼轉身離開一個，都會回頭看一看她，露出莫測高深的笑。
宣戰嗎？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葉小綠無奈，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試圖把自己隱藏得更深，這裏靠近門口，每個進門的人她都會留意。卻沒有一個是她在意的，距正式發布會卻已進入倒計時了，葉小綠覺得口渴，想離開，又怕太顯眼。
正躊躇間，遠遠地，見到那道挺拔到礙眼的身影走來，雙手各拿一杯紅酒。
“怎麽不穿我送你那件？”紅酒遞來，原司青很自然地倚在她身旁，休息著。
“幸好沒穿。”葉小綠無力地籲口氣，自覺地向盆栽那裏靠了靠原司青一早拖人送來一件晚禮服，金色底嵌著幾何型黑色條紋，抹胸和裙擺一周鑲著玫瑰金色水鑽，耀眼卻不高調，溫雅中帶著炫彩。
隻是漂亮歸漂亮，葉小綠實在沒有心思穿上這樣一件衣服卻見她曾經費勁力力低聲下氣，甚至差點犧牲掉所有爭取來的幾個客戶們。和金若雨不同，她為著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是以不想見到昔日的一切，哪怕是象征著成績。
“別以為穿成這樣我就不敢邀請你跳舞了。”原司青附身悄悄對她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原司青笑得很賊，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嵌金的剪裁設計新穎的西裝，領口似中山裝，下擺又很時髦拉風，尤其是口袋和腰身也鑲著黑色的水鑽。
“別以為設計我和你穿成情侶裝我就答應和你跳舞，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和你跳舞了。”葉小綠心中窩火，剛剛無聊站這裏仔細回想，好象每一次和他共同出現在時尚的設計新品發布會上，她都沒什麽好下場。而他，每次都是那個事後救火救場的人，好象設計好的一般。
“我敢發誓，這是設計的最醜的一件情侶裝！”
原司青一怔忡，旋即撇撇嘴，“快生了，他為當全職奶爸做準備，自然沒心思在設計上了。”
“所以他的爛尾之作就這麽被你接收了？”葉小綠沒好氣地看著他，再一次慶幸自己沒穿拉件單獨穿出來很不錯，可和眼前這位一搭就傻到太平洋底的晚禮服。
“你如果不喜歡，我脫了好不好？”原司青說著真要去解衣服鈕扣。
“穿著吧穿著吧。”葉小綠噗嗤一笑，阻止了他，“你這樣穿很好看的，一會兒還要接待來賓，不過別想讓我穿了那一件和你配上就好，更別想讓我這輩子再和你跳一支舞。”
原司青挑了挑眉，舉起酒杯想招侍者過來，卻無奈距離較遠，沒有人朝這偏僻的角落看一眼。於是他將喝了一半的紅酒倒進裏盆栽裏，又將酒杯倒扣在倒黴的香雪蘭上，一把拉起葉小綠的手，“你不和我跳沒關係，我和你跳就好了。”說完牽著葉小綠的手轉了一個圈。
“啊！”葉小綠雖穿著中性的服裝，但腳下仍是一雙黑色細長高跟鞋，此時被帶得暈頭轉向，腳下一個踉蹌，手本能地一揚，手中酒杯裏的未喝完的紅酒自然順理成章地潑灑了出去。
“啊！”幾乎延長了她的驚叫，不遠之處也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這怎麽回事啊哪個混蛋？”
很顯然，“紅酒之災”殃及無辜了，葉小綠餘光見到不遠處，門口一轉彎，一個身著象牙白色晚禮服的女人低頭拚命用脫下的白手套擦著衣服，口裏還喃喃自語，像是在罵三字經。
“對不起，對不……”葉小綠忙走上去，想要安撫那人，卻在走至距她三步遠時，那女子抬起頭來，表情愣住了，葉小綠腳步也突然一頓，嘴裏什麽也說不下去了。
“喂，你怎麽回事啊，看你搞的，你是原茵傳媒的服務生麽？”隻是，那女子身旁的一個瘦得沒幾兩肉的男人開了口，聲音腔調也細聲細氣，像個人妖。
是人妖！
葉小綠一眼認出了他……不，應該說第一眼認出了那件象牙白晚禮服的女子赫然竟是學生時代閨密，她一直掛念在心上的小雪。
也因著那人妖，葉小綠再一次確認了，眼前臉上妝容精致，衣著……剛剛被潑紅酒之前應該是美麗的女子就是多年不見的小雪。那開口的人妖，顯然就是上次在街上不小心撞到的司機，想來那時坐在車裏，定是眼前的小雪了。
終於，事隔多年，幾次擦身而過，上帝終於把她們又重聚到了一起。
而小雪，顯然也認出了她，表情尷尬，眼睛都一眨不眨地，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兩人像是在演街頭行為藝術，直到葉小綠被走來好笑地看了半晌的原司青拍了一下肩膀。
“好了，別演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在給原茵的發布會加演什麽特別行為藝術呢。”原司青說完伸手分別在還未清醒過來的兩人眼前晃了晃。
“原原經理？”沒想到，先開口的是小雪身旁的人妖，他顯然認得原司青，招呼名字和稱呼時還帶著畏畏縮縮的腔調。
“嗯。”原司青立刻變得冷冰冰，應了一聲，再看向那象牙白衣的小雪，“你是姐手下的模特季雪？”
小雪尷尬的很，將一直注視著葉小綠的目光硬生生調轉回到他臉上，“原原經理，我是季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