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那場車禍隻是證據
“唉,怎麽會是這樣?”原司青倚坐在沙發上,頭如在辦公室一樣90度仰靠著平視天花板。他說完笑笑,又低下頭,望著被他強摟在懷裏的葉小綠,忍不住憐愛地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
“我想問個問題。”葉小綠把他不老實的手拿開。
“嗯。”
“原老先生怎麽會知道你回來一定需要人保護你呢?還要付出原茵傳媒這麽大一個企業。可他既然想以這種方式囚禁你,又怎麽會允許你替原茵做模特拋頭露麵又置之不理呢?”
“那是因為,他想保護我的原因是我真正需要的不是保護,而是控製。”原司青說得稀鬆平常,手裏還把玩著葉小綠的頭發,腔調裏有淡淡的傲慢,“他知道,我在一個人遊走完我父母曾經的旅程之後,一定會做一個決定,這決定是什麽,連我到現在我自己都不曉得。但是已經令他害怕了,在我不告而別出發的時候他就已經害怕了;隻可惜,他那時真是多慮了,因為我既不知道自己真正要做什麽,而最後的旅程的尾聲又被一場車禍突如其來地結束掉了。”
他說到最後一句,葉小綠身子突然軟了一下,心砰砰跳起著,頭仰起看著他,“對不起啊,都是我走路不看路。”
“跟你沒關係。”原司青略帶責備地拍了她的頭一下,“別再給我道歉了,免得我又誤會你。”
葉小綠聞言笑得憨憨地,倚在他胸前的頭點了點,“嗯。”
“英國的醫生說我並沒有大礙,也不會出現嚴重的後遺症,哪怕是適當的運動也不會時時勾起舊傷,隻是不能過於激烈。”原司青說完歎了口氣,“可惜,自打再遇到你,我的傷已發作兩回了,算上這回無妄之災是三回,其實也是因為你。”
葉小綠聞言又抬頭看他,嘴巴動動,“對不起”三個字就卡在喉嚨裏了。當看到他玩味的目光便明了,他隻是想確定她究竟是不是因著內疚和報答才會有剛剛熾熱的表白。
兩下無言,原司青見狀似乎滿意了,續道,“隻是有一點瘋婆子一定沒和你交待,就是我從英國回來並沒有直接來湖州,或者說,並不是來到他為我預備的地方,而是被送去了湖州的精神病院。”
“為什麽?”
“因為我在英國幾度企圖自殺。”
葉小綠身子一僵,也沒有回頭看他。
原司青將他摟得更緊了,才說,“因為我在車禍救你的時候,並不是完全想要救你這麽簡單。”
葉小綠這才一驚,想要轉身看他,卻被摟抱得動彈不得,須臾,她隱隱感到背後的人在哽咽唏噓。“司青。”她不禁出聲,不像是呼喚,也不像是疑問,而是一種訊息,表明了“我在這裏”。
“我走遍了父母走過的千山萬水,北京是我的最後一站。早在出發後的三個月,我就發覺有不明身份的人跟著我,有時候他們在陷害我,有時候他們又救了我。經過一路,我百分之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就是我外公派著監視我的人。”
“原總說他是想保護你。”
“是的,他們的確救過我的命。”原司青說“但那是在我的路途中,在我沒有發現真相的時候。”
葉小綠像被針紮了一下,仿佛一切貫通了。
“我到父親在北京的同事家裏找到那個考古學家,他說在我父親出事前曾給他寄過一封信,說是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但並沒有說具體的內容,說是確定了後再繼續找,那裏還有很多同事學生和誌願者在幫忙。然而,就在一個月後,他收到消息,說那裏的有人遇難了,就是我的父母,時間剛好在父親寄出信的第二天。”
葉小綠皺眉,“你父母發現了什麽好東西?”
“其實我父親發現的東西和考古沒有半點關係。”原司青冷笑,續道,“是發現了人,就和我發現的一樣。”
“你外公派去跟蹤的人?”
“不錯。”原司青點點頭,“他感到危險了,他想求救,才會寄出信,但信裏的內容,那個北京的考古學家沒有看懂,但我看懂了。就在我拿到信,從考古學家的家裏出去,準備去搭火車回去找他的同時,我遇到了你那場車禍。”
葉小綠心猛然一跳,“你是說……”
答案呼之欲出,但原司青一言不發,氣氛有些凝重,仿佛幾十麵的冤仇和憤恨都在此時醞釀著。隻是,敵人都還沒有出現。
“小綠。”
“嗯?”
原司青忽然笑了一下,空氣中發出的卻更像是歎氣聲,“如果我告訴你,那場車禍是我想自殺未遂的證據,你會怎麽看我?”
葉小綠並未遲延,她也笑了一下,笑得更輕鬆,更可信。笑完她回過頭,仍然依偎在他懷中抬頭看他,額頭幾乎磕上他的下巴,她伸出手去撫摸那略顯青色胡渣的下巴,“如果想死,現在我也可以陪你。”
原司青目光微動,裏麵有閃爍著水氣。
他別過臉,手摸著葉小綠的頭,將她的臉轉回去,令她看不到自己的淚眼。
“司青……”
“別……別這麽說……”原司青哽咽著說完,又誇張地清了清嗓,“我知道這是那個姓白的對你說過的話。”
葉小綠又笑了,“他那時是騙我的,我當真了。但我現在不是騙你的,你信我嗎?”
“信。”原司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從你那天在樓下開車撞碎我的門想救我時,我就篤信不移了。”
葉小綠噗嗤笑出了聲,旋即又黯然,“那你還惹我生那麽多氣,還想禁錮我。”
“你不是也照樣跟來了?”原司青盡管在傷心往事中難過,嘴巴上的功夫也絲毫不減功力。
葉小綠聳聳肩,倒也不計較,“你高興就好了,接著說吧。”
“我那時走在街上,心情很遭,看天看雲都是淒淒慘慘的。一道清楚的汽車鳴笛聲將我帶回到現實中,然後我眼前就出現一個穿著白色校服的女學生與一輛大卡車隻差幾米遠的距離。”原司青說到這裏頓了頓,歎氣,“知道嗎,那時我竟然有一絲竊喜,想著如果我不讓這件白色校服染血,也許我就可以什麽煩惱都擺脫了。”
“然後你就跑過去拉了我一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