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少年的執念
「佑真，再打一場吧」
歐安神色變得冷漠，站起來走到牆角，將嵌入其中的黑霧輕輕地拔了出來。
「完完整整的一場。」
空氣中的氣氛突然就凝重了起來，寒意越來越濃。
「都這個時候了，沒必要吧？」佑真皺眉說道。
「你剛剛也說了吧。」
歐安輕聲笑了起來，臉上的疤痕顯地更加恐怖：「少年的復仇，這一場姑且可以稱作另一位少年的執念，聽起來更合適。」
「就像那些執拗的人非要達到的目標一樣……如果你沒有說出你的身份我可能還不會執著於此，但是知道了那就不一樣了。」
佑真點了點頭。
他能夠感覺到，歐安的身上，他的笑容之後，那一種……越來越濃郁的猙獰殺意。
「財團之子，生來榮華富貴一身。」
在寂靜中，歐安遺憾的感慨：「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高度啊，可以你能想象到戰爭國家裡的那種是生命如草芥的感覺嗎？沒有希望的感覺，所見人間皆為地獄。」
「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來把它解決，那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佑真沉默。
生活在存在著階級與階層的社會。
底層讓人噁心，頂層讓人戰慄，都是一樣的充滿人性之惡。
相比頂層，底層更容易日漸絕望，日漸癲狂。
可這一切難道都是咎由自取嗎？
在寂靜里，佑真在靜靜帶帶著他的敘述。
但敘述遲遲未至。
「你知道嗎？」
歐安的聲音平靜，不，應該說是冷漠：「世道不公，人力有窮盡，但在這裡總歸有些盼頭。」
「一定要這樣嗎？」
佑真無聲的嘆息，垂下眼眸，握緊了腰間的灰燼。
「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歐安的表情越來越愉悅，隨意地將劍舉到胸前，劍鳴而起。
向前踏了一步后，佑真搖了搖頭，準備迎著越來越濃厚的死亡預感。
下一瞬間，歐安的笑臉出現在了佑真的面前，長劍揮出。
「不要讓我失望啊！」
鏘！
碰撞的聲音劃破了房間之內的寂靜，佑真的劍刃劈斬，被黑霧輕而易舉地盪開，可他踏前一步，速度飛快，手中的灰燼橫輝。
歐安不退反進，向著他的左臂，力劈。
轟鳴而起。
自迸射而出的火光里，佑真迅速的調轉手腕，切換成短刃形態的灰燼格擋。
緊接著兩人便身不由己的踉蹌後退。
但令歐安有些驚訝的是，是佑真的反應速度。
遠超出他預料之中的範疇，比之前快了至少一倍。
心意！
被家族式培養壓抑之下的人吶，迎來了新生，那顆在遊戲封測時期埋下的種子終於茁壯地成長了起來。
自由的心意貫穿全身。
「爽快。」
他高喝一聲，「看來你也到了這個地步。」
說著，歐安的黑霧爭鳴一聲。
在劍身上，一層薄薄的黑衣隱隱浮現。
「再來試試。」
佑真後退一步，欲揚先抑。
咚！
他的後腳跟踐踏的地板露出一道划痕，佑真向前而沖，筆直地向前奔出，向著正前方地歐安，灰燼抬起，順著力道揮出。
青藍色的光芒。
歐安笑容依舊，原地不動。
緊接著，銳耳聲迸發。
佑真的袖口被撕裂，歐安的臂膀之上也多了不少的劍痕。
在全力的揮灑之中，彷彿就像是尖銳的音符在重疊，緊接著化作動人心魄的戰歌。
摩擦巨響之中，歐安的眼中浮現凝重。
雙劍分開。
黑霧轉瞬之間刺出，筆直的對準了佑真的胸口。
瞬息之間，兩人交錯而過，各自的胸前都出心裡一道慘烈的縫隙，透明閃亮的晶體散落而出。
可緊接著，佑真便不顧胸前傷口，猛然轉身，帶著勢不可擋的槍尖，向著歐安貫穿而去。
而歐安步步後退，竟是錯過了這一擊。
隨著戰鬥的進展，佑真的戰意也升騰了起來，「再來。」
一瞬間，佑真身上的氣勢節節拔生，歐安同理。
直到最後，勢均力敵。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能像你那麼幸運的，佑真。」
歐安終於不再笑了，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前方地少年：「哪怕只是你們的一絲一毫也好，對我這樣的人而言，也就像天堂一樣。」
「你以為只有底層充滿血腥嗎？」
佑真張口，吐出了一口似是而非的濁氣：「你所想象的，不過是地獄的倒影。」
是的，地獄的倒影。
在如機械般的日子裡，無數的生活色彩自佑真的身上脫離，好像漂白一般，喜怒哀樂自他的身上剝除，赤橙黃綠青藍紫全然消失不見。
簡潔、服從等許許多多看不見的，往往成年人都不具備的標籤貼到了他的身上。
童年，那是奢侈，時間，更是牢牢地被別人把握在手中。
任何的感情，親情不在被捨棄，愛情更是聯合利益的手段，友情，在商場如戰場的世界之上，就是廉價的，隨意可捨棄的東西。
當他邁步的瞬間，空氣就像是被撕裂開來。
金牛宮！
自呼嘯的風聲中，佑真抬起手中的灰燼，斬落，將歐安逼退了一步。
雙子宮！
雙星迎合，長劍變長槍，隨著佑真的轉身，槍身驟然拉進了距離，被他手中的黑霧擋住，火花四濺。
瞬息之間，佑真手中的灰燼不斷變化，掀起了金鐵般的交響，向著面前的歐安滾滾斬出。
然後在黑霧的面前，被一一阻擋。
儘管如此，但是歐安卻顯得有些狼狽，他向前踏了一步，肘部用力甩出，氣浪而出，飛撲而起。
鏘——！
兩柄劍交錯在了一起，耐久度急劇的下降，漸漸的，偏離了原來的軌跡，劍尖在牆壁上站出來深邃的痕迹。
「這樣的狀態可不行。」歐安似笑非笑，步步緊逼：「拿出你的殺手鐧吧。」
「呵，殺手鐧這種東西可是別人逼出來的。」
佑真不落下風，輕笑到：「你可還沒給我到巨大的壓力。」
兩方的狀態，都達到了頂峰。
力量源自於內心中強烈的意願，房間里的隨便一個人出去，都能夠單挑之下吊打幾乎所有的玩家。
畢竟這一份超脫了系統，不受代碼層拘束的力量，實在是頗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