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兜兜轉轉
這五家主事人，雖然都是看士林書院陸山長面子來到這裡。但是對秦楓，對秦楓的銀行還是蠻有興趣，事先也做了些了解。特別是兩家開質庫的，銀行的出現，對質庫的生意，造成了一些影響。見秦楓站起，俱禮節性微笑著望往他。
秦楓起身，左右拱手一禮，開口道：「多謝陸山長搭這個檯子，多謝諸位能來這裡聽秦某一番言論。秦某首先要說明的是，銀行的設計，絕不是為一時之利。銀行的目的是，喚醒沉睡的金銀，投入商業貿易。擴大官府稅收，增加百姓收入，讓金銀不在庫房生霉，而能生息生利。與質庫，民間借貸，同屬一類。只是銀行，是把民間所有的剩餘金銀集中在一起，進行統一的再分配投資。與銀行合作的，無論存銀還是貸款，都會有利可圖。這是皆大歡喜的一門生意。「
秦楓稍微停頓一下，五位家主，個個凝神沉思，身後有人在飛快記錄。
秦楓又道：「前期，秦某不知銀行能否存活，不敢貿然與諸位接洽。如今，秦某已經斷定，大華銀行在南昌大有作為。秦某以為，凡事合則兩利，所以今日請陸山長出面，熱忱邀請諸位，一起加入銀行運營。諸位有什麼疑問，秦某在此一一解答。」
銀行的經營方式，這些人早就了解。再泛泛而談，就是浪費時間口水。
不如大家一起互動溝通。
果然，胡玉進微微一笑，朗聲道：「銀行能給予質庫合作機會，我自是感激不盡。若真合則兩利，精誠團結。假以時日，定能創下一個諾大的基業！請問秦團長，怎麼個合作法？股本總數幾何？一股幾何？」
「股本暫定十份，民團承擔守護之責，佔兩成。銀行管理層佔一成，我佔一成，另有三成已經分別作價十萬兩賣出去。但因為買家有其他資源協助銀行，價碼有折扣，並未收足現銀。所以目前只有三成可以出售，一成售價三十萬兩銀。」秦楓微笑作答。
嘩然之間，方才還井然有序的會場，瞬間有點紛亂。
前排五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覷，我等是給陸山長面子來這裡。可沒說一定要入股你的銀行，你憑什麼獅子大張口？才說了，有三成已經分別作價十萬兩賣出去，這才多久，就翻了三倍？
後排這些家主的子侄小輩，也忍不住暗暗交頭接耳，耳語的多了，會場就有嗡嗡聲。一位記錄的文員，一激動，差點把筆桿捏斷，墨汁也弄在手上，忙著清理。還好，大家都在驚詫，沒人發表意見。暫時不用記錄。
胡玉進有些後悔，方才不該第一個發言，他其實就是想賣陸山長一個面子。說起來質庫和秦楓的銀行，還有些矛盾呢，自己去入股銀行，自家的質庫怎麼辦？關門？那更要看值不值啊！
哪知一問，惹出這麼幾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可是自己開口問了，人家答了，自己再裝聾作啞，有點不給陸山長面子，怎麼也得給個回復。看一眼陸山長，果然。陸山長面色似乎有些尷尬，仰臉望著天花板。
胡玉進端起茶盅喝一口，潤潤喉嚨，組織一下措辭道：「我若是沒有聽錯，那銀行另外七成份子，基本沒有現銀入股？而剩下三成，秦團長想作價合計九十萬兩？」
大家對另外三成有耳聞，舒家，陸家，汪公公。也就是因為有這三家股東，這次王府與銀行的決鬥，王府黯然認輸。據說被銀行生吃幾十萬兩。
可即便這樣，也不能把剩下三成的價格提高得離譜啊，難道，今次是個鴻門宴？前面是秦楓的銀行，背後是這三家？不像啊！就算這三家聯手，也不敢這麼生吃我等吧？！
在座諸位，心裡開始打起小鼓。
秦楓點頭道：「可以這麼理解，眼下銀行股本金，就是一些固定資產。秦某也是看在大家都是南昌本土豪門，有一定的社會資源。同時，現在入股銀行也算原始股東，所以給了大家一個極大的優惠，三成合計九十萬兩！一年後，銀行股份分拆成一千萬股，每股底價一兩。可以自由買賣。」
一年後，銀行累計價值一千萬兩？噗地一聲，還有人噴出茶水，人家正打算喝點茶水按捺心中訝異，結果又被秦楓驚人之語驚到，喉嚨一緊，一口茶水噴出來。
陸山長恍然，又是這一招？現在別嫌貴，未來價更高？
可價格忽悠總有個盡頭，以後真要一兩銀子買一股，無人問津時。難道你去慫恿別人，買，買下來，以後有人二兩買你的！？
這是做買賣？這是博傻好不好。但是，要這五家真金白銀拿九十萬兩出來，人家不傻啊。
場面有點亂，秦楓有點委屈！我要有個時光機，送你們回後世看看！原始股東哪個不是十倍幾十倍賺？風投的就不說了，汪公公那樣擇人投資的，在後世起碼幾十，幾百倍收益！
而且，我這是銀行！銀行啊！估值一千萬兩也就是百億而已。
後世稍微有點規模的銀行，都是數百億甚至數千億估值！我這大華銀行還是獨家經營好不好？！我這銀行還沒有監管，沒有限制，我馬上還要上其他銀行根本沒有的，準貨幣發行權！哼！若未來價值一億兩白銀那還是我經營不善！
一群沒見識的東西！秦楓心裡、臉上都是鄙視。
後世原始股東，風投。確實暴利，但是人家企業會畫餅啊！會編故事啊！秦楓的銀行，怎麼賺錢，怎麼贏利，你還沒說呢！真不怪友邦驚詫。
沒轍，還是得自己開口，胡玉進無奈問道：「敢問秦團長，一年以後，一股憑什麼就能值一兩銀子？沒人買，可就一文不值啊！」
秦楓微微一笑，輕輕搖搖頭，語帶輕蔑：「我以為，先前發給大家的銀行經營細則，大家都能看懂。想必大家事務繁忙，真沒有時間去細細揣摩。就這份經營細則裡面，已經說明，我大華銀行根本不缺銀子！請諸位入股，其實是湊個人緣！只因為諸位在南昌底蘊豐厚！銀行今日出賣的股份，未來的回報十倍不止！「
滿場倏然一靜，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麼狂的。在座五位家主，哪一個不是在生意場里摸爬滾打廝混出來的？你一個二十浪蕩的年輕人，就算有幾分本事，又有什麼資格鄙視我等？銀行細則我們確實沒有研究過，但無非就是個生意，不缺銀子缺人緣？你隨便說，我們就得隨便信？你這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
幾人臉色一冷，看一眼胡玉進，話頭你開，你繼續吧！若不是顧惜陸山長面子，我等已經起身走人了！
胡玉進無奈，瞥一眼秦楓：「我等可能才疏學淺，確實沒有看懂銀行細則裡面的卯竅。秦團長要是願意呢，就給大家點撥一二可好？」
這話有點火氣，你厲害，那你說個子丑寅卯吧。說不出來徒增笑耳。找個借口不說，正好，大家就散了吧！
秦楓聞言，心裡也有了火氣，都是家主級別，來這裡之前，不曉得做足功課？明明比別人少了近千年的見識，還不服氣？真這麼牛逼，怎麼最後個個都成亡國奴了？天下糜爛，爾等有一個算一個，沒一個無辜！
一群傻子圍著一個智者，智者就成傻子了。
秦楓也想散會算了，但一轉眼看見陸山長眉宇間的愁色，真這麼散了，組織者陸山長，要丟面子。
好吧，秦楓緩緩道：「眾所周知，南昌所有商戶，大戶，包括你們！都已在積極繳納清潔管理費。都在銀行辦理了銀行戶頭。銀行戶頭的用處很多，比如有人供貨商家，商家不必支付現金，只填寫票據。供貨人持票據，來銀行或入自家賬目，或取現銀。交易就會變得異常簡單。不用再稱銀，鑒定銀色，剪銀。收銀一方會更便利。如此交易供貨，也避免當事人借供貨出貨，私肥自己，有利商家經營管理。商家還可不定期，來銀行核對賬目。所以這種交易方式一定會代替以前的現銀交割。事實上目前南昌很多商戶已經開始接受這種交易方式了。大家都這樣交易，銀行一定會沉澱很多金銀，也一定會積攢更多聲譽。越來越多的人就會把存銀存進銀行。楚王府，僅僅一家，就在銀行存銀二百六十萬兩！銀行放貸，也並未用自己本金，所以銀行真不缺錢。「
胡玉進微微有點興趣了，如果南昌所有商業活動，皆從銀行交付，確實有利商戶銀錢管理，有利生意往來結算。細細一品，張三與李四，做成一筆交易，取銀支付這一步就免了！直接驗貨以後，開張票據，銀行一出一進。雙方銀子都不用摸一下，交易就完成，長此以往，必然為商家接受！是了!這樣的話，商戶就會慢慢習慣把所有的經營費用，都存入銀行！交易方便，還有些利息收入。這樣沉澱的資金真不少，這廝說的有幾分道理。
不過，胡玉進問道：「銀行用的是存銀放貸，如果商家都是規矩商家，把銀子帶出去擴張生意！楚王府再來提前取銀，秦團長如何處理？」
這話問得關鍵，雖然商報並未提及楚王府。但在座都清楚知道這一次楚王府打算擠兌銀行，結果被銀行提前收回貸款打的潰不成軍！楚王府吃了虧。但以後商家貸款真實，楚王府再來擠兌，你總不能再去提前回收貸款吧？那時無銀兌付，怎麼辦？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擠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