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命運的雙眼
看到這位名為容倩的女子時，啟萬里生出的第一印象，就是，女強人！
這位女子雖然笑得很柔和，走路時腰肢的扭動也風情萬千，但她的眼眉、說話的氣場、還有那種職業化的笑容，無不意味著她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美麗女子而已。
啟萬里站了起來，說道：「我聽說過您，您是李閣主的二弟子。」
一邊的潘大榕無聲地吸了口冷氣。
容倩與啟萬里輕輕握了握手，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請三位到我的辦公室吧，白先生您有什麼事要與閣主說的，也完全可以與我交流。」
啟萬里看了潘大榕一眼，說道：「行，先去你那裡吧。」
這幢大樓高層樓是三十三層，往下一層是屬於懸空閣大弟子趙岳的樓層、再下一層便是容倩的地盤。
他們乘坐懸梯來到三十一層，隨著容倩一路來到她的書房中后，沒等她開口，啟萬里便悠悠說道：「二小姐，很不好意思，剛剛那裡人多耳雜我沒有直接說……我們的事，只能和李閣主談。」
容倩挑了挑眉毛，「哦？」了一聲，走到自己的書桌后的沙發椅上坐下，蹺起了二朗腿，說道：「白逍遙先生，您要知道，現在整個懸空閣的生意師傅已經不怎麼直接沾手了，除非他另外下令，否則就是由我來負責？」
啟萬里點點頭：「這一點，我聽五小姐提過。」
容倩歪了歪腦袋：「我剛剛盤算了一下，你的逍遙書院從南大陸臨雪市開始與我們懸空閣合作，確實幫我們賺了不少錢，但與那些傳統的大產業相比，還是有些距離。另外，現在你們在余海的生意也還未完全打開，別說整個西大陸，哪怕你們想要在西川省拿到足夠的市場，也還需要不少時間。這種情況下，你為什麼認為自己可以跳過我，直接與師傅對話？」
「你知不知道，這個天底下，有資格跳過我和師傅對話的人，根本沒有超過十人？」她的眼中閃耀著危險的光芒。
啟萬里聳聳肩：「很好，這樣你會比較容易記住，以後名單上要加上我了。」
容倩愣了愣，似乎沒有料到這個人竟然這般厚臉皮。
她皺起了眉頭：「你堅持？」
「我本來約的就是李閣主，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聊。」啟萬里走到靠著落地窗的沙發旁坐下，招呼潘大榕與小絲一同坐下后，他也蹺起了二朗腿，笑道：「你又憑什麼擅自認為自己可以處理？」
容倩的眉頭越皺越緊，竟然有些把不準了。
「你的天賦並不在修鍊上吧。」啟萬里忽然說道：「李小心告訴過我，你的修鍊天賦並不強，在李乘空的幾個弟子中，僅僅比她強上一點，你之所以能居懸空閣二弟子的位置，是因為你做生意比較厲害。」
聽到眼前這人忽然轉變了對李小心、李乘空等人的稱呼，改用直呼姓名，容倩的表情變得更加複雜，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來歷強大？
「但是，在我看來，你差了點東西。」啟萬里沒有理會她的表情變化，搖著手指說道：「做生意，千萬不能自以為是。不管你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不管你壟斷了多少產業，但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贏家，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倒下。」
「所以，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不要隨便去得罪人，尤其是自己的生意夥伴，並且是那種掌握了你可能根本不了解的技術核心的……生意夥伴。」
容倩深吸了一口氣，表情非常複雜：「跑到我的書房裡來教我怎麼做生意的合作夥伴，你還是頭一個。」
「我教你，是因為把你當成自己人。」
啟萬里理所當然地說道：「好了，不要扯皮了，你想個辦法聯絡李乘空吧，我必須儘快見到他。」
容倩深深看了他一眼，壓下了心頭對於此人無禮言論的無名火，說道：「師傅如果願意見你，早就來了。他既然沒有出現，恐怕是因為不想見你。」
啟萬里挑了挑眉，然而沒等他說話，坐在身邊的潘大榕卻低著頭、輕輕說道：「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沒有看到我們要來。」
容倩一愣。
接著，潘大榕抬起了頭，冷冷說道：「不要驚訝，我們對於懸空閣的了解，可能遠遠超出你的想象。而我們今天的到來，也許並不在命運的河流之中，他沒有看到，也是正常的。」
聽到「命運的河流」這幾個字，容倩的神色驟然變化。
她猛地站了起來，重重一拍桌子、瞪圓了一又杏目：「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說了，我們是自己人。」啟萬里無奈地說道：「我現在很好奇，李乘空怎麼會把整個懸空閣的生意交給你這麼一個不知輕重的女人？他不怕你把懸空閣搞爛嗎？」
被啟萬里這麼一說，容倩的臉色更差了，早已經沒有最開始的從容與氣勢，她冷哼一聲：「懸空閣不歡迎你們，請離開吧。」
「你認真的？」潘大榕都目瞪口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今天把我們趕走了，會耽誤多大的事？」
「那你們就慢慢等吧，看看師傅會不會來見你們。」
「你！」潘大榕差點沒跳起來。
「大榕，稍等。」啟萬里皺著眉地站了起來，認真打量了容倩幾秒。
「你在拖延時間？」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的行為舉止完全不合常理，更像是故意激怒我們、帶著話題繞圈圈，這是拖延時間？」
容倩斜眼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依然保持著黑臉。
「不對。」
這時，啟萬里出聲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這樣做事，可能真的會把我們氣走，這可就不是拖延時間了。所以，你激怒我們是為什麼？我已經明說了這事很重要、需要和李乘空單獨面談，你哪怕不樂意，起碼想辦法聯絡他，問一句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是早就設計好要這樣做的。換句話說，你應該知道我來是為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再故弄玄虛了，如果李乘空知道你這樣亂來，一旦誤了事，你可能會死。」
容倩聽完啟萬里的話，臉上的怒意與躁色竟然一下子褪去不見。
她輕輕一嘆，對著幾人微微躬身：「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我的表現，就是師傅的吩咐。」
「哈？」啟萬里與潘大榕皆是一愣。
她點了點頭，說道：「還是讓師傅親自為您解釋吧，他已經在樓上等你了。」
啟萬里腦袋裡的霧水更多了。
他和潘大榕，帶著一個腦袋空空、到處好奇張望的小絲，跟著容倩又出了書房，坐著懸梯上了三十三樓。
「師傅已經在內恭候，請。」她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走入三十三層，就好像走入了一個……完全「現代化」的辦公場所，除了沒有電腦。
從懸梯出來後走了幾步，便是一道玻璃門，一名相貌清秀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門前，適時地找開了門將三人迎了進去。門內，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辦公室，軟軟的地毯、落地窗前的紅木辦公桌、名貴的沙發、擺滿了珍貴藏品的玻璃櫃……
如果不是從那大片落地窗外看到的，依然是這個時代落後而擁擠的建築群，啟萬里會以為自己走進了某個世界500強的CEO辦公室。
整個大辦公室中只有一個人，那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不在辦公桌後面，而是背著手站在擺著藏品的玻璃櫃前，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衣服，手中捧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牌子，認真地用白布擦拭著，如果不認真看，可能會認為這是一個保潔大叔吧。
聽見了啟萬里等人走進的聲音，那人轉過了身，露出一個和藹溫柔的笑容：「在下李乘空，剛剛若有冒犯，實在是對不住了。」
乍見李乘空，啟萬里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眼前這人，是整個天下間最富有、也最強大的人之一，更是人工智慧覺醒后借屍還魂的產物，可以說是強大、神秘、詭異的代名詞。
旁邊的潘大榕腳步變得非常僵硬，他身邊的小絲似乎擔憂地想要問些什麼，但她還牢牢記得自己不能開口說話的規矩，只能眨著大眼睛。
「我是啟萬里。」
在李乘空面前，完全沒有掩飾的必要，更何況李小心早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摘掉了面具，露出真容，望著李乘空絲毫不見意外的臉龐，說道：「不知道方才李閣主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弟子那樣做？」
李乘空呵呵一笑，將手裡的藏品重新放回了玻璃櫃的空位上，又用白布輕輕擦了擦手，說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你，我很難想象，你是真的存在於世界上的一個人。從去年秋天開始，我無數次地想要看向你，卻始終被擋在迷霧之外，只有兩次，那兩次我窺見了一絲絲輪廓。」
「我反覆推算過，那兩次，都是你的情緒出現極大波動的時候。所以，我想著，在見你之前，讓人刺激刺激你的情緒，看看在這麼近的情況下，如果你生氣了、發怒了，我能不能看到多一些。」
「實在不好意思，如果讓您感到不愉快了，我這就送上一份重禮以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