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顱海盜團
「喂喂，老兄，我不反對你去打什麼海盜，但是，能不能先把我的事了結了？」
啟萬里聽到雨伯提的要求，十分不滿地插話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趕時間，你半路上打一打海盜、殺一殺怪物的，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雨伯看了他一眼，說道：「放心，先帶你去見說星者大人，海盜的事我們自己處理。」
「那行。」
啟萬里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出發吧？不過你身上這件衣服又爛了，還是不體面啊，要不要到我船上換件衣服？」
雲落依然冷冷地瞪著「偽君子」雨伯，但對於啟萬里她還是保持著尊敬，只能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妹妹還沒同意……」
啟萬里內心已經快要煩死了，但畢竟人在異鄉，只能保持著笑容，委婉地說道：「你不如這樣想，我接下要去見你們的說星者大人，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他雨伯一個人護送我去，豈不搶了這天大的功勞？見者有份，讓你妹妹也一起來，不也挺好的嗎？」
雨伯眼神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雲落卻眼睛一亮。
「至於護送我到那裡之後，他們要不要去打海盜，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和我又沒啥關係，我也懶得管了……」啟萬里暗暗想著，對雲落繼續說道：「而且就像雨伯說的，那些海盜犯了忌諱，就算他們背後靠山再大，還能大過說星者大人和至尊師嗎？到時候我請她們發句話，你妹妹就是拿著至尊師她們的命令做事了，海盜再厲害，還敢反抗不成？到時候，還不是大把的功勞？」
不得不說，他這句話很有力量，雲落被打動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說道：「妹妹，那你就跟著雨伯他們，一起去找說星者大人，可以嗎？」
雲師眨了眨眼，問道：「那我應該打誰？」
雲落看了一眼雨伯，又看了一眼啟萬里，最終指著啟萬里說道：「他讓你打誰，你就打誰！」
雲師一愣，瞪著啟萬里，咧了咧嘴，說道：「可是姐姐，他剛剛要掐死你！而且，雨伯說了，他不一定是預言中的人！」
雲落還沒說話，啟萬里卻在手心凝起一團綠色煙霧，彈向了她，生命神力融入她身體中，幾個呼吸間便治好了她身上的傷。
「是生命神力！」
雲落感受著身體的恢復，激動不已：「妹妹你看，他不僅是武師和天空行者，還是生命眷者！他真的是預言中的那個人！你要聽他的！」
雲師顯然也被自己親眼所見所打動，再想到剛剛啟萬里還兩度使用大地神力抵擋自己的攻擊，內心的防備也漸漸解除。
「好，那我聽你的！在見到說星者大人之前，你讓我打誰，我就打誰！」
她想了想，對啟萬里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啟萬里呵呵一笑，看了看雨伯，說道：「好了，都解決了，怎麼樣，去我的船艙里換一身體面的衣物？還有雲師，你要不要也換身衣服？這身泳衣是怎麼回事？」
「這是寶甲！玄鯊寶甲！」雲師說道：「不是泳衣！」
「總之，雲落你去給村民們賠償。」啟萬里指揮道：「順便，給你妹妹換一身正常點的衣服。然後遲點來我的大船上集合，雨伯，你也換身衣服。」
不知不覺，他搖身一變，成為了發號施令的人。
不過，雨伯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手中長槍挽了個槍花后扛到了肩上，大步向著之前停靠大船的碼頭去了。
雲落對著啟萬里小心地行了個禮，也拉著自己的妹妹離開了。
「感覺這些強大的深淵使者，心思都挺單純的啊……」啟萬里琢磨著：「明明宮長風是個心眼那麼多的人，真是有些奇怪。不管了，早點把這裡的事情解決掉，去東大陸，這才是最要緊的。」
……
不久之後，大船再次揚帆起航。
「雲師，你知道說星者所在的地方，離這裡有多遠嗎？」
啟萬里坐在船頭，對著站在身邊的雲師問道。
她已經換掉了那一身所謂的寶甲，換上了一身中性化的水手打扮衣物，聽到問題后，她說道：「說星者大人生活在天門海域，按我們行船的速度，大概要走上十幾天的時間。」
「這樣的速度，還要十幾天？那真是有夠遠的啊。」
啟萬里咂舌。
這時，雨伯也走上了甲板，他的身材比啟萬里高大不少，沒辦法穿那些相對貼身的衣物，所以啟萬里給他找了一身長風衣。
「要不了十幾天。」
雨伯一邊走近二人，一邊說道：「說星者大人現在不在天門海域，她在岩崖海域。」
雲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等會兒？」
啟萬里站了起來，問道：「我記得剛剛你在提到那群海盜的時候，就說他們是在岩崖海域吧？」
「對。」雨伯大方承認了。
啟萬里眯起眼：「所以，你帶我去見說星者，和你接下來要打海盜，有關係嗎？」
「有。」雨伯再次大方承認了。
「這事和我有關係嗎？」
「由說星者大人決定。」
「媽的，被算計了。」啟萬里扶額苦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從南大陸一路算計到西大陸，多少聰明人都栽在自己手上，今天居然被一個不會說謊的老實人給算計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雨伯，你告訴我，前幾天你發現我、幫助我，是不是巧合？」
雨伯認真地看著啟萬里，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巧合，是說星者大人的命令，她讓我到北口海域巡海，說有極大的概率能夠找到預言中的人。我那幾天，一直在找你。」
「草……」啟萬里忍不住吐了個髒字。
這個說星者，看來也是個強大到了變態程度的傢伙，要知道李乘空都沒有辦法看到自己的未來，但是這個說星者居然能夠判斷出自己會在什麼時間、出現在什麼地點？
他吸了口冷氣，壓下心中冒出的絲絲涼意，又問了雨伯幾個問題，才搞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深淵神殿有個規矩，海上人的問題，海上人自己解決，能不和陸地扯上關係就不和陸地扯上關係，所有一切陸地上開來的船隻，海上人都不能去招惹。
這並非來自於什麼神殿教義，而是生意。
深淵神殿與陸地上的幾大神殿、懸空閣、朔朝朝廷等等都有生意，他們平常也需要走一些海運，甚至與遙遠的東大陸有交易，這時候深淵神殿會盡量保證這些船隻的安全，以此換取一些海上稀缺的物資。
當然，規矩立出來，便總會有人去打破，海上有一群不那麼講規矩的人，他們成立了一個又一個海盜團，在大海廣闊無垠的範圍中尋找著夾縫與洞穴，像老鼠一樣陰暗地生活著，但同時他們也從來自大陸的商船中搶到了大量的寶物，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過著奢靡的生活。
一般來說，海盜團的勢力都不會很大，他們像幽靈一樣在海上飄蕩，搶一把就走，然後躲起來等待下一次機會。按雨伯的說法，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本來也不是海上的人，而是陸地上的罪犯，在陸地上無處可逃，所以才來到海洋上，用類似的方法討生活。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深淵神殿掃掉了無數的海盜團，但同樣也冒出了無數的新海盜，不過由於深淵神殿強大的能力，這些海盜大多活得很悲慘，只有岩崖海域的海盜，十分囂張霸道。
因為他們的靠山奚家兄弟，和海怪、說星者有親戚關係。
說是親戚，其實不過是當初說星者的丈夫家的表親一脈，但，怎麼也是親戚。
有了這層關係在，加上海怪與說星者平時都並不怎麼理會神殿事務，教皇也不敢大力打擊奚家兄弟，所以讓這個名為「黑顱」的海盜團慢慢壯大了起來。
之前，這個黑顱海盜團一直都還算克制，雖然在海上也搶貨，但基本不怎麼殺人，不會讓深淵神殿太難看，再加上教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一直都沒有人對付他們。
但不久之前，說星者突然召來雨伯，讓他去北口海域尋找「預言中之人」，然後再帶去岩崖海域，與自己相見，並明言需要剷除黑顱海盜團。
「說星者大人說過，海盜團的事需要我自己解決，當然，也可以找一些幫手。」雨伯說道。
「我還以為你們海上沒有那些齷齪事呢。」啟萬里乾笑道：「沒想到也是一樣啊，一個教皇，居然主動保著海盜團，最後還是說星者自己出頭來解決自家的親戚門戶，而且還不肯自己出手，還要借你們這些小輩的手。」
雲師雖然天真，但並不是聽不懂這些東西，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雨伯卻十分淡然，他語氣不變地說道：「教皇師兄也好、說星者大人也罷，他們一定都有自己的考量，我不需要想這麼多，只要聽他們的安排就可以了。」
「嘖。」
啟萬里搖搖頭，感慨道：「我突然覺得雲落說得沒錯，你啊，確實有點偽君子的樣子。明明有能力解決問題，卻視而不見，你對待錦風島上的村民是這樣、對待海盜也是這樣，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我也沒什麼好說你的，跟我無關。」
雨伯看了他一眼，沒有生氣，只是問道：「還有吃的嗎？」
「只有肉乾，要不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