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限的推演

  這已經是啟萬里看到的第三塊玄謎神石了。

  當林雅玄留下的小木盒打開時，他再次被知識之海吞沒。

  因為有了之前多次觀看玄謎神石的經驗，這次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精神狀態，沒有被這股龐大的知識攪亂腦子，而是保持住了最基本的冷靜，飛快地閱瀏、理解著這些知識。

  與第一次看到深淵神殿那塊神石一樣，大概也就五秒，他感覺到自己能夠接收的知識已經到達極限，於是啪噠一聲蓋上了盒子。

  在詢問暗元之前，啟萬里自己先整理了一下這五秒內得到了海量知識。

  與之前在平板電腦里看到的、被他們命名為「秘咒師」的內容差不多，神石中記載的名為靜默秘法同樣也與尋常的九階劃分法不同，分為六個階段。

  之前，秘咒師這一途徑的六個階段被暗元命名為：符師、咒師、符靈、咒靈、神符師、天符師。

  而在神石記載的知識中，這六個階段的名字為：尋山水、觀天地、問自我、思來往、見黑白、解萬物。

  頗有一些玄之又玄的哲學理論觀感。

  這六個階段之中能夠做到的事，其實與平板電腦上記載的能力大小差別不大，但神石中包含的內容要完整、自然得多，並且直指這一套修鍊方法的底層邏輯。

  李乘空一脈加上潘大榕，在達到咒靈境界之前，都只能依葫蘆畫瓢，根據平板電腦上記載的符咒去寫畫，達到咒靈境界后，才能夠自己研究全新的符咒寫畫方式，但靜默秘法從一開始就是教人如何去講解這片天地中的規則從而尋找引導指揮神力方式，那些符咒，不過是示例。

  如果從一開始就學習靜默秘法，悟性高的人可能在第一第二個階段，就可以自己研究出來全新的符咒，至於能不能使用，僅僅是看身體能不能承受住使用符咒時身體的壓力罷了。

  「靜默之意，是要修鍊者更多地用自己的眼睛去觀看、去內心去理解這個世界。」

  啟萬里咀嚼著這些知識，腦海里閃過了修鍊其他各個途徑時的理解、感悟，身上隱隱有藍光流轉乍現！

  一瞬間，他眼光清明、神清氣爽，突破到了咒靈的境界！

  用靜默秘法的解讀來說，他現在達到了「思來往」的境界！

  要達到這一境界，正是需要總結過去種種之因，明析自己施展的那些神力秘技原理，了解神力的運作規則，並根據總結的感悟經驗去尋找更新、更強大的境界。

  啟萬里成立逍遙書院，書寫秘籍無數，雖然其中有暗元的幫助，但那些想法都是他自己的，光是書寫那些秘籍，他就敢說，自己對各個途徑秘法的認知，要強於所有同階超凡！

  如今玄謎神石在手，他達到這個境界，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

  而就在突破的這一瞬間，啟萬里眼前忽然閃過種種畫面片段，那些大多是他日思夜想、推斷演算的事物，包括如何對付星辰樓、如何壯大自己的勢力、如何奪取深淵神殿……等等一切的畫面，但這些畫面卻都是他未曾見過的……未來。

  他隱約看見自己懸浮於一片廢墟城市的天空中，下方是一片火山血海；他也隱約看見自己立於世界之巔；另外，還有無數人影或生或死的畫面，卻看不清那些人是誰。

  「這是未來的畫面？！」

  啟萬里大驚。

  「不。」

  就在這時，暗元突然說道：「這只是你自己的推演結果，並非真實的未來。」

  「暗元？」啟萬里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暗元說道：「你之前學習秘咒師秘法的時候，選擇了強化自己大腦的邏輯推演能力，如今你得到神石、又成功突破到了思來往境界，這一能力更是大大增加，加上你方才正在思索這方面的內容，所以自然而然會看到根據你推演方向產生的結果，但這並非真實的未來，真實的未來中，存在天文數字的不可測因子，你的推演差得太多了。」

  「原來如此。」

  啟萬里倒也沒有很失望，預測未來？他真沒覺得自己現在有那種能力。

  「那你怎麼樣了？你能夠推演未來了嗎？」他問道。

  暗元：「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給你解釋一下，我得到了什麼。」

  「根據這個時代的傳說，靜默秘法來自於名為沉默之心的神祗，祂被認為是一切修鍊秘法之始，這塊神石中記載的，也確實是神力運作最原始的規則，只不過是為了方便人類修鍊，進行了加工改造，成為了便於理解的內容，並附加了屬性。換句話說，它其中包含的內容，是對於神力這種能量轉換運作的最基本原理。」

  「對我來說，首先，它成功地補充了大量我缺失的能量核心公式欄位，一些未能補充的部分，我通過理解它其中的內容也能夠推算出來，如果接下來，你再給我展示這塊神石的另外幾面，我相信我能夠將能量核心公式欄位，補充到至少七成的階段。」

  「到時候，你可以利用這種全新的轉換方法大幅度升級金丹的修鍊效率，你的實力還會再上一個階段。而對我來說，我也的的確確，能夠開始進行最基本的……混沌演算功能。」

  「所謂混沌演算功能，演繹到極致，就是你們那個時代曾經一位名為皮埃爾-西蒙·拉普拉斯的法國數學家於1814年提出的一種科學假設，稱為拉普拉斯妖假設，並在其原假設理論之上突破了關於物理學的不可逆過程，排除了一些時代及科學認知局限帶來的問題，同時……」

  「啊，停停停……」

  啟萬里捂著臉打斷了暗元：「反正，說白了，就是可以預見未來，是不是？」

  「理論上不是的。」暗元說道：「未來不可預見，但可以通過推演，達到最接近的程度。」

  「講點我能聽懂的。」啟萬里無奈地說道：「你能不能做到像李乘空、還有雅玄那種程度？」

  暗元說道：「李乘空的推演方式，是一種取巧的方法，利用自己強大的身體能力，使用一種相對比較固定的公式來進行推演，其實每次推演未來，都像是在使用一個只有他能使用的強大符咒，通過這一公式，他能夠知道大部分過去、現在、未來的事件，但對身體的負擔並不小。所以，我預估，他平時的推演，只維持在一種很小範圍的程度。」

  「他的徒弟李小心因為天賦異稟，也可以使用一小部分其中的內容，但推演不了未來，只能知曉即時發生的一些信息；趙岳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但因為實力強大，所以可以使用相關的符陣，推演出一部分過去與未來的信息。」

  「相比之下，說星者林雅玄使用的方法要更加高級一些。她自毀了雙目，這或許是一種儀式、又或許是一種自我催眠式的暗示，這讓她能夠解讀宇宙中星辰運算的萬千變化，加上玄謎神石中的知識，她能夠從星體運行規則中得到感悟，從而真實地推演未來，她看到的未來，實現概率應比李乘空要稍高一些。」

  「而我，本身具備極強的底層運算邏輯系統。李乘空所依賴的公式，我現在已經可以推演得出；林雅玄對星體運行規則的了解，也遠不如我，畢竟，我曾於星海之間遠行。因此，只要條件允許，我可以達到比他們強大許多的推演能力。」

  啟萬里先是點了點頭，隨後眉頭一皺，發覺情況並不簡單。

  「你剛剛說，只要條件允許？」他眯起眼：「這個條件，是不是在於我？」

  「沒錯。」

  暗元說道：「李乘空、林雅玄，他們都是八階巔峰的強者，身體、大腦、靈魂，能夠承受那種強度的運算。而我沒有自己的身體，你的身體內部系統就是我的支撐，如果我按他們的運算方式去進行推演，你的身體會迅速崩潰。」

  啟萬里：「那也就是說，搞半天，你這能力，有了還是和沒有一樣？」

  暗元：「不能這麼說。我當初說過，等你達到了七階境界時，我便可以進行最基礎的過去未來推演了，這不是隨便說說的。你現在的戰鬥力，雖然已經能夠與七階強者對抗，但其實是佔了技能與無屬性神力的便宜，你的本身素質還未達到七階水準。」

  「甚至可以說，除了剛剛突破到思來往境界的靜默秘法之外，你的其餘秘法仍然停留在五階巔峰。」

  「所以，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利用我從這塊神石中得到的能量轉換核心公式欄位，迅速提升自己的修鍊效率，儘可能提高身體原本的素質，這樣才能夠支撐我在必要時刻進行有效地運算。」

  「嘖，聽明白了。」

  啟萬里輕嘆一口氣：「我答應了雅玄，這塊神石只看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就要將它投入星空之中。我們就用這一天時間，把這塊神石解讀到極致，然後來修鍊吧。」

  聽到他說要將玄謎神石投入星空，暗元沉默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沒有反駁，默認了這個行為。

  啟萬里當然記得，暗元說過，這些神石應該是它身體的一部分。

  但是，林雅玄的遺言，他會遵守。

  如果說未來暗元還需要這一部分玄謎神石，他會再想辦法。

  「來吧，看第二眼……」

  說著，他再次打開了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