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見龍卸甲
白其雨恍惚之間醒了過來。
之前連續兩個日夜不眠不休地趕路，又與樊星、李乘空等人對峙、看見自己父親的死亡、從霍曼手中逃生……一直到看見啟萬里安全歸來，她的精神才得已放鬆，之前都是高度緊繃的狀態。
她的靈魂雖然不至於像啟萬里那樣消磨到了極點，卻也已經是急需睡眠。
因此，當啟萬里睡著之後，她也再無法抵禦來自靈魂的疲倦，在他身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感覺到了一股熾烈的目光，於是緩緩醒來。
這目光，自然是啟萬里的。
「萬里？」
白其雨有些懵，她揉了揉眼，與啟萬里四目相對，兩人的臉靠得極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吹在自己臉頰上。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因為還未完全醒來，沒有意識到。
「其雨，你還記得，當初在地下溶洞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嗎？」
啟萬里輕聲問道。
白其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剛醒來會被問這樣一樣問題，略作思索之後，她有些迷茫地說道：「我們那天……說了好多話啊。」
啟萬里咧嘴一笑。
「男人和女人互相喜歡，決定要一起過日子，就會結為夫妻……這是你說的。」他輕輕說道。
白其雨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覺得不對勁了。
他們倆躺在一張石床上，啟萬里將她摟得很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兩張臉之間的距離連一個拳頭都塞不進去。
即使二人成為情侶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是，二人自從離開南大陸后就一直聚少離多，更別提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還被抓到了東大陸去，在那之前，她更是因為靈魂出現問題，做出了一些事，令她有些不敢直視啟萬里。
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眼睛也一下子瞪圓！
啟萬里看到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要逃跑。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雙臂用力，將白其雨摟緊，現在的他力量極大，哪怕只用了幾分的力，都足以令有著白龍力量的姑娘無法掙脫。
「你幹嘛！」
白其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臉卻更紅了。
啟萬里少有地露出了些許無賴的表情，說道：「你說呢？」
白其雨咬了咬嘴唇，正想說話，卻聽他繼續說道：「我不想留下遺憾。」
「我們不久前連續和樊星、李乘空、霍曼打過了交道，我甚至直面了某些無敵的存在，能活下來，不是我啟萬里厲害、聰明，僅僅是因為我運氣好。」
「接下來，我們的敵人，不會再是什麼小蝦米，只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我沒有一點點把握，下一次可以活下來。」
白其雨微微一怔，她看到了啟萬里無賴笑容中的那抹無奈，睫毛微微一顫，安靜了下來。
啟萬里繼續說道：「星辰樓要與深淵神殿開戰、樊星可能會去找霍曼的麻煩、李乘空可能藏著黑袍怪物、武神殿教皇可能要被我忽悠去找李乘空的麻煩……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但可以確定，之後的每一步，都是真正生死未卜、吉凶難測的。」
「還記得我剛剛說的那句話嗎？當時在地下溶洞中，你說完了那句話后，我們卻又達成了共識，認為未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適合花太多時間在兒女私情上，不適合形成太深的羈絆，以防被人利用……」
「但現在，我擔心……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
說到最後，啟萬里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白其雨卻呼吸微滯。
她心臟狂跳起來！
「我……我父親的靈魂，還在龍丹里……」她不敢再看近在咫尺的那雙明亮眼睛，低下了頭。
「好解決。」
啟萬里微微一笑，悄無聲音地一指點在了她的小腹上。
一陣藍光閃過，似有符咒隱現。
白其雨一驚：「你做了什麼？」
「那會兒在魂界，我無敵之後，對靈魂也有了一些感悟。」啟萬里笑道：「放心，只是讓我們倆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白其雨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了起來。
下一秒，啟萬里吻了上來。
兩股溫熱的氣息交織碰撞在了一起。
白其雨的身體也漸漸從僵硬中軟化，放鬆了下來。
「萬里……」
她發出一聲囈語般的呼喚。
不知何時，床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衣物。
兩人身下不再是簡陋的石床與草垛，而是變成了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原木大床，床頭的嫩葉還在搖曳。
在如雲如雨般的美夢中，他們緊緊交纏在一起。
「萬里，你怎麼長出了鱗片？」
突然，白其雨發出一聲輕笑。
啟萬里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肩膀到手臂的皮膚上長滿了鱗片，但此時這些鱗片早已經不似曾經的那種青色小魚鱗，而是變得大片了許多，甚至泛著金光。
他當然知道，這是在美妙的體驗中，他無意放鬆了對於自己身體上神力的壓制，導致修鍊妖類生命秘法而產生的變異自然出現。
但他卻嘿嘿一笑道：「我也變成龍了，你喜歡嗎？」
白其雨紅著臉頰，咬著嘴唇說道：「我也可以。」
說罷，她的肩頭到手臂上也冒出一層細密的鱗片，泛著銀光。
不僅如此，她額頭上也冒出兩個小小的可愛龍角，一條細長的龍尾更是悄然伸了出來，纏到了啟萬里身上。
「只有鱗片，可不算是龍噢。」
她輕輕說道，龍尾一用力，竟向啟萬里翻了過來，二人一個翻轉！
「龍，乃是萬獸萬妖之王，你可不要太囂張了。」
白其雨的瞳孔漸漸變成豎瞳，龍尾高高揚起，尾尖上的長羽輕輕晃動。
她發出一聲嬌笑般的龍吟，身上泛起一股原始野性的味道，朝著啟萬里壓了下去！
「……」
啟萬里這下知道，什麼叫做作繭自縛了……
……
許久之後。
包裹著玄謎神石的布包仍然靜靜放置在原地，濃郁的生命神力彷彿凝聚成為液體，卻並不是純粹的液體，它們像是煙霧一般飄蕩在小洞天之中，好似無數被風吹起的絲綢，又似夜空中的星河。
或許是兩個強大生命的結合，令神石中的生命神力感到無比愉悅，此時這片小洞天之中，開出了無數的鮮花。
大木床上，啟萬里與白其雨依然緊緊依偎在一起，一條不知何時編織而成的被子胡亂地蓋在他們身上。
「萬里，我們這樣，就算是成為夫妻了嗎？」白其雨將頭埋在啟萬里的肩窩中，輕聲問道。
啟萬里看著頭頂上那些飄浮的生命神力綢帶，微微有些出神。
聽到這句問話，他微微一笑，說道：「按照我家鄉的傳統，成為夫妻還挺複雜的，我們需要互相給對方彩禮、嫁妝，然後還要接親、敬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什麼的……後來還混進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還要交換戒指之類之類，一套整下來，保證就連七階巔峰，都要累個夠嗆。」
「這麼複雜的儀式？」白其雨不解地問道：「那怎麼樣才算是完成了儀式？」
「就像我們這樣。」
啟萬里摟著她的肩輕輕一掐，說道：「這叫……洞房。」
雖然白其雨沒聽過這個詞，但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兩個字，她忽然有些發羞。
於是，她連忙轉換了話題。
「那你這不對啊！」她用手指戳著啟萬里的胸膛說道：「明明這麼長、這麼複雜的儀式，你居然只做了最後一步，就想騙過我？」
「這……」
啟萬里嘴角抽了抽。
果然，只要是女人，不管是哪個時代、不管是不是人類，都並不好騙……
他思緒電轉，比面對最強大的敵人時還要急智。
「其實，那些儀式都不是最重要的。在我們那個時代、在我的家鄉中，每一個女子結婚的時候，都需要兩件東西，那才是她們成為他人妻子時，最珍貴的象徵。」
白其雨一聽，眼睛亮了起來。
啟萬里揚了揚手。
小洞天中的無數花草之中，抽出了絲絲縷縷的線條，它們在空中盤旋交織，褪去了植物色素，只留下了白色。
很快，一件在白其雨眼中款式新奇、裁剪古怪的白色大紗裙便成了形。
「就是這個？」她好奇地問道：「這……這裙子怎麼背後露這麼大一片啊？而且腰束這麼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
「但是好看。」啟萬里笑道：「它叫做婚紗。」
「婚紗……」
這兩個字似乎帶著奇異的力量，令白其雨失去了問問題的能力。她接過這件婚紗，很快便穿上了身。
「好看嗎？」她提著裙擺，赤裸著腳在床邊轉了一個圈。
這時，她的一隻手忽然被啟萬里抓住了。
然後，一個小戒指突然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這是？」她一愣。
啟萬里笑道：「穿上婚紗，戴上婚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用花草編織成的婚紗，用重構術將最普通石頭變成的鑽石戒指，卻依然閃耀無比。
然而最明亮的，還是白其雨的眼睛。
她看著啟萬里，輕聲說道：「那這樣，算是完成儀式了嗎？」
「這樣不算，我們還得再走一遍剛剛最後那一步流程呢……」
啟萬里抓著白其雨的手輕輕一扯。
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