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誘惑的低語
下一秒，龍身盤轉、狂風呼嘯間，白其雨化回人身，輕巧地落在了燈塔頂部。
這一次，她沒有露出龍角和鱗片，模樣上只是一個稍顯英氣的女子，但剛剛顯露出八階以上境界實力的她，已經成為了在場的焦點。
「嘿，之前我還不信，沒想到真的八階了。」韓星海壓低聲音，在雨伯耳邊輕聲笑道：「不愧是我舅姥姥。」
雨伯汗顏地看了他一眼，不敢接話，白其雨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默默遞過去一個眼神，驚得韓星海重新端正坐好，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對了，再附送各位一些情報。」
白其雨平淡地說道：「除了樊星，如今李乘空也已經死去。很快，我們將會接管整個西大陸、太平洋，南大陸武神殿也會成為我們最堅定的盟友，東大陸霍曼亦死，生命神殿教皇隨之一同消散，很快生命神殿也會由我們的人接管。」
「這片天下，已經是我們掌中之物。」
「你們星辰樓降或不降，只關乎你們的生死，不關乎我們的未來。」
她的聲音很平靜，星辰樓的幾人胸中卻掀起萬丈波瀾！
他們不敢相信白其雨說的話是真的，就連對啟萬里整個計劃知之甚多的樊見雪，也無法相信自己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
「你們信或不信，並不重要。」白其雨看破了他們的想法，她一邊走到談判桌邊坐下，一邊說道：「我也只是將我知道的事情闡述出來。當然……」她眼中厲色一閃：「其實，我更希望你們不要投降，因為這樣……」
因為這樣，她就有非常正確的理由可以將星辰樓斬盡殺絕了。
樊見雪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抿了抿嘴，問道：「啟萬里呢？」
白其雨深深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兩秒后，說道：「殺死李乘空與樊星，萬里也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這不可能……」剛剛從地上爬回到椅子上的戚明華有些神經質地說道：「啟萬里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殺得死師尊和國師？他哪裡來的這種本事？你說，你說是海怪我都信！啟萬里……不可能！」
「再說一個你們不知道的事吧。」
白其雨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出手將言語冒犯的戚明華打得半死，而是悠然說道：「你們口中的海怪、深淵使者們永遠的至尊師，她的名字叫做，啟千尋。」
「……？」星辰樓眾人一驚，這個名字他們並不熟悉，但是……實在和啟萬里太像了！
「她，是萬里的妹妹。」
白其雨淡淡地說出了答案。
並非她有問必答，而是到了這個階段，他們已經不需要再隱藏任何東西，既然要立威，就要立到驚天動地、鬼哭神泣！要任何人都知道他們便是這天下的新王！
星辰樓的幾人在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並非震驚，而是轉頭去看雨伯他們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雨伯也好、韓星海也罷，他們這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極強深淵使者們既然與敖業作對，那麼大概率便是上一任深淵神殿教皇的舊部或者親眷，他們很有可能便是「正統」。
而這些海上的正統，是不會允許別人隨便編排他們的至尊師的。
然而，星辰樓幾人從韓星海他們臉上看到的，沒有一點驚訝、沒有一點憤怒，當然也沒有質疑，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早就知道」。
「難怪……難怪你們是一夥的……」
古城苦笑起來：「我們一直不理解為何深淵神殿會和啟萬里扯上關係，原來如此……」
「是的，你們都被騙了。」白其雨坦然說道：「從一開始，就是萬里誘騙你們和深淵神殿開戰，為的就是將星辰樓調離大陸，方便我們的人在朔朝國內造反。」
她再無隱瞞，以非常平淡的語氣，將啟萬里從前到現在的計劃一一托盤而出。
其中有些事大家都知道，有些事，卻是只有極少數人才知曉。
就連一直在幫啟萬里搞情報工作的樊見雪，也只知道其中一部分。
「滿意了嗎？」白其雨說完這些計劃后，冷冷地問道：「還有什麼疑問，你們一次性問完，然後決定，是要被我們滅口還是投降。」
樊見雪嘆了口氣：「我……可否與您單獨聊一聊？」
見白其雨沒說話，她又補充道：「我們會投降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和您聊一聊。」
「什麼？我們還沒……」
戚明華一聽樊見雪說出會投降，便一驚，他還想說什麼，樊見雪卻猛然轉過臉，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道：「閉嘴！你想要星辰樓數萬弟子全部死光嗎！」
戚明華猛然一怔，呆在了原地，一旁的古城已經開始搖頭嘆氣，路雲飛也低著腦袋，滿面苦澀。
「沒想到，就連小師叔都已經死了，也沒有什麼大內侍衛了。」他苦笑道：「誰能想出，出來一趟，會變成這樣？」
「可以。」白其雨說道：「我們私下談。」
話音落下，她揚了揚手，便與樊見雪二人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一陣輕微的暈眩后，樊見雪揉了揉眼，發現自己仍然還在燈塔上，只是其他人都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白其雨還坐在那裡，桌上的樊星頭顱也仍在。
不同的時，周圍的海島上沒有了植物，天空中不見了海鷗，海水中也沒有了游魚。
「魂界？」進過一次魂界的她，猛然驚覺。
白其雨點點頭。
海水便是鏡面，擁有八階實力的她更是隨時可以將周圍的天地看作一片封閉的領域，現在的她施展術法，將人拉進魂界，已經是可以隨手辦到的事。
「你想和我聊什麼？」她問道。
樊見雪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想要力量。」
「你想要力量？」白其雨挑了挑眉毛：「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啟萬里不在，我自然只能和你說。」樊見雪平靜地說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因為黑袍怪物，我幾乎完全失去了修鍊的資格進。現在，既然你們要我幫你們掌控星辰樓，我當然需要強大的力量。」
「就像你一樣，你要替啟萬里掌握天下，便需要擁有八階以上的無敵實力；而我需要替你們掌握星辰樓，便需要有著鎮壓一切不同聲音的力量。」
白其雨微微眯眼，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
「畢竟未來，我們都是在為啟萬里做事。」樊見雪抿著嘴唇說道。
白其雨冷笑了一聲。
「你確實很聰明。」她說道：「你看到我們個個實力高強，就連站在雨伯他們身後的侍衛模樣的人都是七階，心動了吧？曾經足以當你們星辰樓大師兄的境界實力，現在我們這不過是平均境界，是不是心很癢？」
「所以你覺得，可以向我開口討價還價了？」
白其雨站了起來，走到樊見雪身邊，不顧她複雜的表情，直接伸手將樊星的頭顱拾了起來。
她看著樊星的頭顱，說道：「你知道嗎，霍曼，是被你的義父樊星殺死的。」
「不過，他並不單純是憑藉自己的力量，而是在李乘空的幫助下於關鍵時刻得到了玄謎神石，藉由玄謎神石的力量打敗了霍曼。」
「後來，他也將神石帶到了京城，因為託大、也因為擔心反噬的力量，他沒有使用玄謎神石與萬里他們戰鬥，最終等他想用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遺憾地死去。」
「他死去后，那枚玄謎神石，被緊接著到來的李乘空拾取。」
「後來，萬里殺死了李乘空，從廢墟中扒出來、帶走的唯一一個東西，就是這個……樊星的頭顱。」
白其雨眯著眼睛，拿著樊星的死人腦袋看著，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噁心，繼續說道：「我也想過，萬里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只是為了震懾你們？那倒也不必真的把樊星的頭顱給取來啊，更何況明明那裡應該有一個更重要的東西，就是記錄著天空秘法的玄謎神石。」
「後來，我才想明白。」
說到這裡，她一手按在樊見雪的肩上，另一隻捧著樊星頭顱的手上，神力綻放。
那早已經枯槁卻沒有腐爛的頭顱，開始解體消散，很快便化作了飛灰。
然後，腦袋之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光團，它漂浮在空中，根本看不清模樣。
「你看，就是它。」白其雨指著那光團，說道：「這裡是魂界，一切都是投影，然而玄謎神石具有唯一性，它在魂界之中是不會有投影的，因此只能有一個光團。」
樊見雪抬起頭，看著那光團，震驚中帶著些許驚喜：「玄謎神石，它在義父的……頭顱內？！」
「樊星生前，畢竟是天底下將天空秘法修鍊到最為極致的人。」白其雨捧著那光團說道：「李乘空將玄謎神石藏在他的腦袋裡，不僅力量不會有一絲絲外泄，甚至就連氣息都不會被察覺到，就連我，都是達到了八階后，才意識到這個事實。」
她將那光團輕輕地放到了樊見雪面前，樊見雪伸出雙手將其捧在掌心，眼神中不可自抑地流露出迷醉。
白其雨笑了笑，她按著樊見雪的雙肩，微微彎腰，嘴巴貼近了對方的耳朵，說道：「你想要力量？可以。按我說的去做，玄謎神石……我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