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14 我有一個計劃
起風了。
在五件聖物聚齊，出現了那引導的白光以後，易水目光所見，就見有黑風乍起。
同時，也有如泣如訴聽起來像是風聲的呼嘯，憑空而起。
事實上，不僅僅是易水所在的地方。
在這整片異大陸上，似乎都有什麼東西在無形的黑暗中開始跳動。
每一個荒無人煙的角落裡，都有什麼不可言說的東西正在荒蕪中醞釀。
而在這一刻，另有其他四雙清亮的眸子，看向了易水所在的方向。
山巔、樹梢、懸崖、雪頂……
每一支部族的女王，都感受到了由她們掌管的聖物中，那一股自遠古而來的力量似乎正在覺醒。
那個只在她們代代相傳的女王口中的傳說，第一次應驗了。
「放輕鬆，我送你去她們那裡。」
「她們那裡？」易水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一股力量送他進入了那光柱。
而在光柱中極速穿梭的易水，就看見了……
看見了他最初看到的那些詭異之物。
時間、空間、遠近、大小等等一切有關於現實的定義都模糊了起來。
「還記得你和我說過什麼么？」恍惚中，有沙丘分支女王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追尋此刻之心……」
易水眼神漸漸清明。
光柱的末端，正是近海分支女王所在的懸崖處。
「你來了？」
這女王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易水，輕輕笑道。
不等易水說什麼，這女王輕輕一抬手，易水的身體再次進入另一道光柱飛馳而去。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大船哦~」
……
最初的傲嬌女王面前，易水只看到了對方笑顏如花的俏臉，就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送走。
「找到你說的記載以後，記得給我看看哦~」
……
雪山之巔。
「曾經的輝煌，可以重現么？」
……
翠綠的樹梢上。
「呀~你回來辣……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呢。」
話嘮女王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易水。
而一道光柱從易水懷裡的五件聖物之中又一次射了出去，最終，接駁了最開始的起點。
自此，五道光柱將五片小卓爾精靈們的駐地都連在了一起。
如果從空中看下去的話，恰巧就是一個五星陣的模樣。
事實上，在光柱中極速穿梭的時候，易水就俯瞰了每一個精靈部落之間的大地。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般的遺迹——一個彷彿是超大文明世界的縮影。
山川、草木、竹石，就是那個縮影的基石。
所謂過去的輝煌，一直，就在她們的身邊……
而在五星法陣完成的那一刻，整片異大陸上都彷彿沸騰了起來一般。
原本就充滿淡白色霧氣的空氣中，竟然似乎開始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黑氣翻騰，似有魔神即將出世。
叢林分支話嘮女王的目光遠眺，看著那些開始躍動起來的「黑暗」，眼角帶笑，一邊說道。
「外來者，你知不知道……我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
遠處，五角星的頂點處，有另外四位女王的虛影出現，通天徹地，宛若神明。
而輕靈飄渺的聲音，也就從她們的口中發了出來。
「傳說，對於曾經的記憶，會喚回曾經的一切……」
「出於保護，我們對於過去毫無記載……」
「出於限制，所有帶著毀滅氣息的族人們不能大肆去往其他世界……」
「但是啊……我們已經不是初生襁褓的孩子了。」
「我們也想，知道真相。」
黑霧瀰漫。
被話嘮女王托在身邊的易水，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們所處叢林的邊緣，正被滾滾而來的黑色霧氣進攻吞噬。
無數黑膚的卓爾精靈就站在黑霧進攻的邊緣，爆發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一旦觸及到那些卓爾精靈，那些黑霧的前進速度，頓時緩和了下來。
然而……
每時每刻，都有許多的卓爾精靈，被吞入到黑霧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這幾位女王卻沒有看向那些犧牲的族人。
她們的目光都在看著她們五星陣中央的位置，那裡……
正有一個閃閃發光的光點，如同心臟跳動般明暗不定。
某一刻，光明，灑滿人間。
在那光明閃耀之中，有無數銀甲白膚的精靈，從中走出。
「列隊！」
「繼續戰鬥！」
「保持陣型！」
有英武的女性精靈的聲音傳遍這片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告訴我，現在是哪一年？」
「新曆1397年。」面對那遙遙望來的白膚精靈的目光，話嘮女王面色鎮定地回道。
「1397年？」對方的聲音中顯然有些失望。
下一刻，對方的目光看向了易水。
看向了這個重啟了「最後時刻」的生靈。
看向了這個拿著所有「鑰匙」的外界人。
這就是援兵么？
一個人的援兵？
易水在五星法陣陣成的那一刻，就進入了一片特殊的劇情空間。
眼前，是一個牆壁上畫滿了奇怪壁畫的山洞。
一幕幕看過去，能發現壁畫上講述的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與異族戰，與天災戰，與詭異戰……
白膚的高等日光精靈！
易水看到這些壁畫的一瞬間，就被勾起了回憶。
那個他曾經在重生前在論壇上看過的帖子里，正是這些奇異的壁畫。
在論壇上看到這些壁畫的他當時並沒有什麼奇異的感覺，如今親身在此，他才發現……
壁畫上最後與那些詭異之物的畫面對他而言，雖是靜止不動的畫面，可他卻除了那些高等日光精靈外，什麼也看不懂。
對，看不懂。
他所有的認知，在看到那些奇異的畫面以後，就失去了作用。
他沒辦法將那些奇異，與他見識中的任何什麼事物聯繫起來。
只是在思緒中偶爾劃過的幾道閃光般的碎片中，才能驚鴻一瞥地看到些許「蠕動」、「黑暗」、「眼睛」、「觸手」等碎片化的概念。
這種讓人作嘔的感覺，讓他沒辦法把注意力放在牆壁上。
在他目光掃射其他反向時，也就看到了山洞最里的一面牆壁上，有著五個奇異的凹陷。
看其形狀……
易水愣愣地拿出了自己從五個卓爾精靈部族手中，拿到的五件聖物~
好像，都對的上。
月石、桂冠、樹枝……
易水一件件地將五件聖物塞入了五個凹陷之中。
頓時，眼前的牆壁一陣抖動，緊跟著碎裂開來，露出其後的一片亮光。
易水抬腳，走入亮光。
看到了一片光輝錚亮的場景。
……
「我有一個計劃……」
面對面前的五位卓爾精靈女王，易水如此說道。
在那片奇異的劇情空間之中，易水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一切真相。
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一個即將要死去且曾經死過一次的世界。
這個世界因為第一個有意識者的觀察，而誕生。
在第一個生靈看向星空的第一眼后，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就彷彿瞬間被激活了一般。
無序變為有序。
無形變為有形。
混沌變為法則。
日月星辰，天地山川，飛鳥走獸……
寂靜的世界於一瞬間充滿活力。
整個宇宙在那一刻，由不確定走向了確定。
而因此，卻也為最後的毀滅埋下了禍根。
當第一個觀察者死去之後，這個宇宙就又有著從有序變為無序的傾向。
而在這種傾向下，宇宙意志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所有有著觀察能力的生靈。
凡是有思維有智力的生靈，都在世界的打擊範圍之內。
這個世界中所有生靈所面對的敵人不是任何實體，而就是世界本身。
在漫長而無形的拉鋸戰中，生靈間本身就存在的矛盾，讓混亂、瘋狂、殺戮、燃燒，曾經一度讓這整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差點陷於毀於一旦的境地。
可總有一些意志堅韌，堅毅不拔的生靈，永恆地守在潰敗的邊緣。
她們，就是高等日光精靈。
這個生於光明的種族，幾乎擁有著生靈該有的一切美好而強大的品質。
只是世界的無形侵蝕一波更甚一波，迫於無奈的她們，只得將本就是出於毀滅傾向宇宙意志的種族——卓爾精靈送了出去。
而高等日光精靈則是自行降入了距離本位面最遠的三層能級低位面之下。
影子，總是追尋著光。
有她們在另一個層面永恆地替所有生靈吸引著宇宙意志的注意，其他生靈，也就應該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了吧？
她們的手段，便是創世。
正常位面的所有粒子，都是處於基層能級。
而這些高等日光精靈，出於要隔斷雙方聯繫，防止宇宙的毀滅傾向因為她們這些生靈的意識而傳播的原因，就在基層能級上下，各創造出了三層能級。
所有粒子躍遷一層能級，便能進入另一個位面。
距離正常位面越遠，位面的規則其實就越不健全。
而將所有的卓爾精靈留在正常位面的她們，就去往了最底層也是最不健全的最下層位面。
她們的計劃，只有一個。
永恆地幫剩下的生靈們吸引火力，或者……是有一天連她們也集體潰敗，再無回天之力。
當然……
如果說真的能有什麼轉機的話，就是外來者了。
從外世界來的人，可能會為這個世界帶來新的生機。
世界要毀滅所有生靈，而生靈自然也能為世界帶來新的生機。
宇宙就像是走在高空鋼絲上的表演者，唯有那命懸一線的平衡，才是它永恆的生機。
至於為什麼被送走的是卓爾精靈……
原本生於自然的卓爾精靈在後來由世界意志誕生而來的蛛后蘿絲的帶領下，其實一直都是她們高等日光精靈的敵人。
在那個本就因為宇宙毀滅意志而生的神靈影響下，卓爾精靈的天性就是要和她們高等日光精靈作對。
她們因為天性，要和高等日光精靈作對，而又因為是生靈，她們最終也會因為世界毀滅而消失。
但是……
生靈就是生靈。
世界上沒有追求死亡的生靈，所有生命來到世間，就是為了追求將自己流傳下去。
形式可以有很多種，目的總是一樣。
當世界上沒有了高等日光精靈，那麼本就更加受到黑暗庇護的她們，也就能正常地生活在了這個世界上了吧？
至於自己？
五星陣下，那一座宏偉而龐大的遺迹，也就是她們以全族之力最後創造出來的藝術品——黎明！
那裡，有著她們全部的智慧、全部的文化、全部的歷史……
至於有沒有其他生靈看得懂，又和她們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是她們留下的最後作品，這就是她們的一切，她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迹。
如果說她們和卓爾精靈之間，唯一剩下的聯繫，也就只有這五個聖物了。
終歸，這些高等日光精靈，還是對未來，保留著那麼一絲的企盼的。
她們有著一切智慧生命該有的美好品質，自然也就時刻都不會丟失希望。
……
而一些從出生就被封存、對曾經的一切沒有絲毫記憶的新生卓爾精靈們，就真的宛如初生的孩童，來到了這個荒蕪的世間。
她們一點點地成長，一點點地發展。
沒有了蛛后蘿絲的影響，她們也就在這荒蕪的世界中開出了獨屬於自己文明的花朵。
她們說想要追尋過去的榮光，而事實上，追尋旅途中的她們，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榮光。
堅強、探索、好奇、熱情……
當然，高等日光精靈們在她們的靈魂層面設置下的禁制，也時刻在提醒著她們。
不要探究過去，不要主動前往其他世界帶去災難。
出生於這個即將要毀滅的世界她們身上，天生就帶著罪惡的種子。
只是隨著時間，禁制的效力終歸有強有弱。
幾支派系的卓爾精靈分裂的原因，就是因為靈魂深處的禁令對她們的個人產生的影響效果各有強弱罷了。
如今，知曉了一切的易水，也就更加有了必須要在海戰中取得勝利的必要了。
封印已經解開，如果沒有白蘭率領的新生力量，這片異大陸，唯有滅亡一途！
至於在易水重生前的那個世界中，沒有開啟這個特殊事件的原因也找到了。
要麼就是因為沒有白蘭的中立勢力的原因，這邊沒有觸發到這一層的隱藏劇情。
要麼，就是因為那個集齊了五個聖物的玩家……主動放棄了這個可能的機會。
畢竟……
鮮紅的「封號」字眼，讓易水眼皮直跳。
易水從來沒在中見過這麼離譜的劇情任務。
當然，他也是有著選擇的。
在步入那片白光之中的時候，他就已經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然而……
回想起那些善良而又活潑的小卓爾精靈，以及五位女王那一雙雙閃過的明亮眼睛，易水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繼續。
在困難和容易之間，他選擇了容易……
他會么？
他，不會。
「我有一個計劃……召集你們所有的族人，和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