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陰影之域
「哐——哐——哐」
鎖鏈砸落於地面，聲聲不絕。
紅髮男人從大廳邊緣走來，越發的接近囚室。
「他看不到我們吧！」
蕭宛兒漸漸放鬆，卻沒注意到其餘兩人臉都綠了。
墨梅非澀聲問道：「你看過《西遊記》嗎？」
「嗯，這不是必讀書目嗎？」
墨梅非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裡面有個片段，說山裡的妖怪下山前，都會深深的吸一口氣。」
「說那十里之外啊，有一股子人味。」
蕭宛兒愣住了，頭皮發麻，驚懼道：「他不是沒有嗅覺感官嗎？」
「是沒有，但他就是知道我們在這。」
墨梅非皺著眉頭，道：「目前不知道原因，不過可以用量子理論猜測，可能是我們身上的物質界粒子和陰影界粒子發生糾纏。」
「總之麻煩大了。」
紅髮男人很快走到第一間牢籠。
明明是單人牢房，卻躺倒了三個穿著囚服的大漢，而且都在呼呼大睡。
在他靠近的那一剎那，三人幾乎同時睜眼。
「嘭——」
中間那人貼地發勁，掌勁一摧，地面頓時出現兩個深坑，這人藉此飛身用拳直取紅髮男人的頭部，拳風隆隆，是為炮拳！
左邊那大漢俯身抱頭，往紅髮男人襠底沖，拳如鳳眼往上鑽！
右邊那人則側面閃身，勾腿往紅髮男人腰間踢。
三人雖然只是源種級，所使武技等階也不高明，但時機把握得妙至絕顛，便是高階的源力武者遇上，只要沒有練得渾身皆如鋼鐵，猝不及防下也要斃命。
「老江湖啊！」
墨梅非揮著扇子，讚嘆不已。
然而，他話音未落，紅髮男人的腳下多了一圈黑色的火焰，火焰形成一朵朵黑蓮四射而去。
兩人一接觸黑色火蓮，連慘叫都來不及就被燒成粉末，簌簌撒落，當中那位飛身襲臉的大漢瞥見這幕，心下一寒。
但此刻只能進，不能退！
他咬緊牙關奮力向紅髮男人一拳轟去，卻覺心口劇痛，渾身無力。
拳頭軟綿綿垂下，倒下前，餘光看見紅髮男人手中多了一顆鮮紅的心臟。
隨後心臟碎裂。
「臨光境。」墨梅非低聲道。
那圈火蓮是源力所化，能離體成形就是臨光境的標誌。
「壓迫力比屏幕上那幾個還要強。」
陳隨風瞥了一眼軟弱無力的蕭宛兒，問道：「怎麼辦？是打是逃？」
正面對戰，兩個源種級加個花瓶硬碰一個臨光上位，怎麼想勝算都不大，剛剛三人就是前車之鑒。
逃得話估計不會更糟，但蕭宛兒怕是跟不上了。
墨梅非理了理黑色玄服，把衣服上的玉佩裝飾戴平整，從胸口掏出兩把源能槍，笑道：「鄙人不太擅長跑步，就在這跟他拚命吧！你們先走，我留下。」
才怪！
陳隨風眯起眼睛，這話誰信啊！
墨梅非這樣的大貴族出身，一定學過高階身法，要說誰最有機會機會逃出去，必然是他，這麼說不過是想保住蕭宛兒。
明明是個濫情之輩！
「算了。」
陳隨風眼底閃過掙扎之色，嘆道：「打就打吧，分開行動的話更危險。」
紅髮男人停住不動，好似在品味剛才的殺戮。
僅僅是幾分鐘，對於三人而言卻是度日如年。
燈光忽閃。
陳隨風忽然出聲，「不對，是陰影域。」
兩人被他一驚，齊齊問道：「什麼？」
陳隨風道：「你們感受到水了么？就像被浸泡在水裡。」
他此時被莫名的窒息感縈繞。
陰冷，刺骨。
脊椎被森冷的寒意刺激得發顫，冷汗如瀑流下。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在他耳畔回蕩。
這是來自久遠且被遺忘的記憶，但根植在骨髓里的無力和恐懼感一直在提醒他。
是誰在哭喊，「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啊啊啊——」
陳隨風頭痛欲裂，抱頭慘叫。
「怎麼回事？」
墨梅非連將他扶起。
「應激性精神障礙導致的短暫失憶。」
陳隨風雙頰狂抖，有若篩糠，他艱難地說道：「我六歲時曾在某場變故中被捲入陰影域，僥倖出來后失去了這段記憶，但殘餘的感覺還在。」
「我一直記著這種無力感。」
「這是它們捕食的網，它們視覺、聽覺、嗅覺的集合，怪不得他能發現我們，原來我們早就在網裡了。」
墨梅非皺起眉頭，下意識反駁道：「你在說什麼啊？這哪有——」
他環顧周圍，發現只能看到周圍灰濛濛的一片，只有十米左右的視限，屏幕、柵欄、茶几都有一種虛幻之感。
他伸手向茶几上的那本茶經抓去，卻抓了個空，手不受阻礙的從茶几中穿過。
思索片刻，他又往褲襠里摸了摸，仍有硬物的質感，莫名的鬆了口氣。
腳底下是黑漆漆的踏實質感，但不能久看，彷彿黑暗中有萬千隻手在把光芒捉走，最後要把人一併吞噬。
「見鬼！」
陳隨風從劇痛中恢復正常，笑道：「我查過，陰影域是它們臨時構建的領域，說是陰影界在現世的投影，想要出去，必須殺掉陰影域的擁有者。」
「我們八成得一起死在這了，好在這裡不是陰影界，還有現世的規則，能打電話，你們有什麼遺言可以發回去。」
他感慨道：「明明快死了，卻莫名感到安心啊！」
「說實話，剛剛我真有把你們全丟了自己逃的念頭，可惜身體逃的掉，心卻難逃。」
「如果真是那樣，我有種預感，我的鷹揚八式、我的武道境界就再也無法提高了。」
「我只是不能容忍美麗的女性死在自己面前，如果她丑一點那可未必。」
墨梅非揚起眉毛，道：「遺言就免了吧，我雖說是墨家直系，不過我老媽死得早，我老爹墨無敵倒還在，但他有三百二十多個兒女，我排行二百五十一，估計他都把我忘了。」
「我也不想打電話回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蕭宛兒突然出聲，她擺出高傲的姿態站起，拍開墨梅非的手，冷冷道：「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你這個隨意玩弄別人感情的傢伙，不過是被逼的。」
「自從我爺爺住院開始，我老爹瘋了一樣要求我維持家族榮耀。」
「如果不能勾搭你，成為你的情婦，我老爹就要把我嫁給一個又老又丑的源力武者。」
「反正都要死了。」蕭宛兒一反淑女姿態，大聲喊道：「去你M的！」
三人面面相覷，突然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羨慕你們貴族了！你們家裡可真夠糟的！」
陳隨風舉起通訊手錶，得意道：「我還是可以打個電話回去的」
然而此刻，十米外突然出現一排排眼睛。
血紅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