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烈弓和舞姬(上)
當朝神都長安,有著同樣享譽天下的長安四大美女,可惜的是——排行第一的柳鑲衣死了。
作為長安美女之首,她即是舞女,也是一個好弓手、好俠士,曾經以一人一弓,擊斃了黨朝國的皇帝以及數位將軍,並且全身而退。被聖上封為:月臂第一夫人。
她曾和一名男子訂婚,大喜之日將要來臨,卻與最美年華死了,無數人為之惋惜。
我坐在店裡,翻著最近記錄下來的故事,身後的兩個人消失了,門口走進了一個人。我抬眼一看:一個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背後背著兩幅弓箭。
「要些什麼?」
「……有沒有女兒紅?她最喜歡的酒,給我來一壇好嗎?」他說。
「可以可以!」
把酒擺到了面前,他也沒有立刻,而是取下背後的其中一把弓箭,擺到了桌上,嘴中喃喃道:「你最愛喝的女兒紅,洛陽城裡有哦……」
我摸了摸右手上的舊疤,看著他的言行舉止,感到了一絲絲好奇。
我把目光轉移到弓箭上:那是一把精弓,紅色的弓身加上鳳頭雕的護手,搭配上一個玉墜,這般殺人的兇器竟然顯得美麗起來。
「這弓……很妙……」我說,我真的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弓箭。
「這是她的弓。」他摸著那把弓,說道。
「她?是何人?」我問。
「她是我的未婚妻,柳鑲衣……」他說,「這把弓,是她的遺物……也是她榮譽的證明!」
「這背後到底是什麼?」
「你願意聽嗎?」他反問我。
「願意。」
她是柳鑲衣,我是東烏,那是三年前的事:
我曾經是長安郊外的一名獵戶,自幼從師高人。學成之後,百步之內,可擊穿城門之鎖;百步之外,兩百步之內,能使箭矢可穿甲而過。如此強勁的箭術讓我成為了一個驕傲的人,但是知道那天,我的驕傲被擊得一文不值。
我那天正欲上山打獵,不巧的是,我在林子里遇到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她的身邊有一把精妙絕倫的美弓。但是她卻不是在搭弓射箭,而是在林子里起舞。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在起舞,突然之間,她突然翻躍,拾起弓箭,朝我所在的地方射了一發。幸虧我發現得及時,躲開了那一箭,那支箭矢擊碎了我身旁那棵樹的書皮,同時震裂了樹榦。
「何人膽敢窺看!」她說罷,又搭了一支箭在弓上。
「姑娘莫急,我只是一個山中的獵戶,將箭矢放下。」我連忙站了出來,解釋道。
「是嗎?那為何我感覺不到你靠近的內息?莫不是你要謀害我!」說著,弓弦又被拉滿了幾分。
「真的不是,我隱藏內息只是為了打獵,至於我為什麼會,只是我從小跟從先師練習,學來的皮毛罷了。」我說。
「修鍊?修鍊什麼?弓術?內法?」她問。
「弓術……」
「那我看看你到底練的是什麼?搭弓對射怎麼樣?」她說。
我連忙放下弓箭,說:「不太好吧……」
「不要管那麼多!只管搭弓射箭就是!」她說,「我看你頰旁也有一個發墜,不然我們比比誰能把對方的發墜射落,怎麼樣?」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她的頰旁,也有一個發墜。
「但是距離這麼近,怎麼比?」我再次拿起弓箭,問。
「我們二人之間的距離也就數十步,我再退數步,百步之內,看看你我二人誰能穿楊!」她說罷,朝後退了數十步。
我只好搭箭拉滿,她問:「要數數嗎?」
「不了……」我話音剛落,一枚箭矢已經射落了我的發墜。
還沒回過神來,她就走到我的身邊,把掉落在一旁的發墜撿了起來,「哈!是我贏了!你也不怎麼樣嘛……」
「這……你沒有……」
「我沒有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我沒有事先聲明啊?」她說,「我剛剛可是問了你要不要數數,你自己說不的。而且真正的戰鬥里,誰會問你這個?是吧?」
「是……」
「好了,說吧,你叫什麼名字?我還要趕時間。」她將我的發墜收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去收拾她自己的東西。
「東烏……姑娘你叫?」
「我叫柳鑲衣,很高興認識你,我要回去了,有緣再見吧。」她挎上箭囊,從我身旁走過,「如果需要拿回你的發墜,來長安垂玉樓找我,報我的名字,她們不敢攔你的。」
她的秀髮從我的臉頰劃過,我這時才感覺這個女子不一般。
過了一段時間,我回到長安,按照柳鑲衣所說的,我來到垂玉樓,但是她那天正好不在,我問了門口的女侍,她們也不知道。
我就很奇怪,我回到了自己的城外小屋裡,躺在塌上,回想著前段時間的時候她的容顏。不知不覺著,就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一個人影跳入我的屋內,並且迅速地把窗關好。她背後的弓箭我認得出來,那把弓箭的絕妙是我這輩子都看不到第二把的妙弓。
「柳姑娘?」我小聲問道。
「你是……東烏?」
「是我,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問,「你是在躲避些什麼嗎?」我問。
「黨朝國的追兵。」
「黨朝國?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朝境內?」我問。
「他們的皇帝前來朝貢,雖然說是朝貢,其實是來摸清長安城的底細的。到時候長安城那裡易攻,哪裡難守,一目了然!」她說。
「所以……」
「我把他們殺了!」她說,「小心!」
她突然把我撲倒在地上,一支箭射入了我的屋內。
「糟了!我們交談的聲音有點大了……」她說,「帶上你的弓箭,準備突圍!」
看著那支射進來的箭矢,我連忙取下牆上的弓箭,和她跳出了窗口。但是箭矢隨即跟在我們後背,我看了看四周,說:
「這裡的地形我熟,你現在去十步外的那棵大樹上,那裡枝繁葉茂,適合隱藏身形,我就留著這棵樹上,容易開弓。」我指了指這棵樹,又指了指那棵樹。
「真的嗎?」
「說是突襲,其實還是和平常一樣,打獵!而且你說過:沒人會提醒你敵人什麼時候會發起攻擊。」
「切……你居然還記得這個……」她跳到了我指的那棵樹上,我也跳到了我的那棵樹上。
我搭上箭矢,對準了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一發入魂,直接斃命!隨後,柳鑲衣也連續射出了兩發箭矢,擊倒了敵人。擊斃了十多個追兵后,剩下的人全部跑了。
我靠在樹上,深舒了一口氣,看了看那邊樹上的柳鑲衣,她打了個手勢,示意撤退。我跟在她的後面,她的輕功非常的好,若不是她偶時和停下來等我,不然我可跟不上。
她跳到了一棟樓的樓頂,她說:「這裡就是垂玉樓了,跟我來。」
跟著她走進了垂玉樓,就有幾個女侍走過來卸下了我們的弓箭。她說:「我就是垂玉樓的主人,現在這裡就是你的新家了。」我的面前被立起了一面屏風。
待到屏風撤去,她已經是身著舞女服的了,我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盯得她有點不好意思。她走近我,拉起我的手,看了一看,說:「和我一樣,天生適合拉弓的手。」
「你……好……」
「好什麼?」
「你很美……啊……」我說。
「是嗎?很多人都這麼覺得……同樣的,紅顏也是禍水。」她似乎對自己無與倫比的美麗感到厭惡。
次日——
我一睜眼,就感覺有點不對勁,隨後坐起身來,我卻發現這不是我的房間。在我的記憶里,我依稀記得我在被安排房間后很快就睡著了,但是——
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柳鑲衣的房間里,特別是她還誰在我的旁邊,這是我非常驚訝的地方。
「小……姐……」一個女侍走了進來,看到了裸體赤身的我,隨後柳鑲衣也起來了,她和我是一樣的。
「嗯……對不起,奴家打擾到您了……」她捂住眼睛,趕忙走了出去。
「這……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還要問嗎?我們兩個已經……好了好了,趕緊把衣服換好吧,等下垂玉樓就要開門了……」她拿過一旁的衣服,很快地穿好了。
「你怎麼了?還不穿衣服嗎?」她問。
「這裡都是女服……我……」我撓了撓頭。
「噢……這個倒是,是我疏忽了……來人」她叫來一個女侍,吩咐道:「我的丈夫需要幾套衣服,你去外面買幾件來。」
女侍走了。
「什麼啊!我不是你的丈夫啊……」我叫道。
「不要叫這麼大聲,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的,可不是假的,也不是演戲……」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這樣倒是挺好,嫁了出去,倒是挺好的……」
很快地,幾個女侍帶著幾套衣服走了進來,對我恭恭敬敬地說:「姑爺,您要的衣服。」
「你們出去吧,我來服侍他更衣。」柳鑲衣接過一套,把她們遣了出去。
更好衣后,她讓我牽著她下樓。來到了樓下,我沒想到的是:樓下居然坐滿了人,都是一些花花公子和紈絝子弟坐在那裡飲酒作樂。
「哎呀……今天似乎來晚了……」她跟在我的後面,說道,「去台上。」
把她牽到台上,台下的眾人都很好奇。
「各位,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我……柳鑲衣嫁人了。」她說,「雖然舞蹈我會給你們欣賞,但是共酒的權力,只屬於我的丈夫。」她指了指我。
隨後她看了看外邊,又說:「時候不早了,今天我沒辦法給你們跳舞,就讓我垂玉樓其他的舞女給你們跳吧。」
她拉起我,走了出去。但是突然一個紈絝子弟拉住了我,質問:「這傢伙憑什麼能娶柳小姐你!」
我抬腳蹬開了他,柳鑲衣轉過來說:「這個,就不勞煩你們操心了。」
她把我帶到了皇城門下,我問:「我們要面見聖上嗎?」
「是,我要為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付下責任。」她說。
「你要知道,謀害外來使者,可是死罪啊!」我說,「你這樣很可能會死的……」
「是嗎?你是不是擔心我了?相公大人?」她帶著挑逗意味地看著我,「沒多大事的,或死或生,都一樣的。」她拍了我一下,說道。
經過通報,皇上居然直接同意我們二人進入正殿。
大殿上,皇上也帶著三分尊敬地問:
「柳夫人今日何事來找朕?」
「有事相報。」
「速說,午時到時候朕就要去面見黨朝皇帝了。」
「聖上不用去了,即便去了也見不到人的。」她說道。
「這是為何。」
「昨夜,小女前去將他們的皇帝和幾名將軍殺害了。」柳鑲衣很直接地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柳夫人莫不是在開玩笑?」皇上拍了一下龍椅,徑直站了起來。
「沒有,小女所言皆為事實。而小女身邊這位便是小女的相公,他也知道此事。」柳鑲衣說。
「柳夫人說的是真的嗎?」皇上轉過來問我。
「夫人所言皆為真實。」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來人啊,草擬聖旨!速請這二位坐下!」皇上卻說了這麼一句話。
待到聖旨下來,皇上親自將聖旨交給了我們,說:「這聖旨,朕特許你夫婦二人坐著接!」
打開一看:
奉天承運,皇帝詔
曰:
朕早已洞悉黨朝國的消息,也早已得知他們此行前來的目的。本欲前往明談,但柳夫人夫婦二人竟直破黨朝中央,實屬大功,功將抵過,特封柳鑲衣夫人為月臂第一夫人,東烏先生為烈弓侯。
我和柳鑲衣面面相覷,連忙謝過聖旨。
「朕這會可是不怕他們黨朝了!我大朝之強,足以保你二人周全!」皇上說,「來人,將他們二人送回垂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