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五禽戲》與輔正
「這是光嗎？」
朦朦朧朧之中，士棄睜開了眼睛，失明多年的他，再一次看到了光芒。
「呼。」
他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有些驚喜的按著自己的雙腿，多少年了，他終於又可以站起來了。
一側身下床，士棄顫抖著赤著腳站了起來。
真怕這一切都是夢，士棄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當感受到那股鑽心的疼痛時，他捂著嘴巴流下了開心的淚水。
但是冷靜下來以後，他的笑容卻是消失了，轉而變得嚴肅起來。
…………
與此同時，在房間外面的會客廳。
嬴九和華佗正在做最後的告別。
華佗將一本寫著《五禽戲》的冊子放在了嬴九手上，說道：「這是為師多年以來，在行醫之中整理出來的養生武學。」
嬴九拿在手裡，忙搖頭，說道：「先生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但華佗沒有取回，而是說道：「這不是我給你的，而是醫家給你的。凡修習此功法之人，都可以強身健體、養身延壽。」
華佗接著說道：「此功法不同於其他功法，越強者修鍊效果越差，越弱者修鍊效果反而越好；無關乎資質，身體越差的效果就越好。」
還有這種操作？嬴九詫異的問道：「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華佗捋著自己的鬍子，說道：「醫人不在於用藥，而在於強身，身強則無病，為師創作《五禽戲》的目的就是助人強身，延年益壽。
一個實力強大的人，身體本身就已經很強壯了，所以修習《五禽戲》的效果就會微乎其微；而一個體弱的人，則可以迅速助其改變。」
按照華佗的說法，那麼《五禽戲》就不是給嬴九的，而是他代表醫家贈予整個秦勢力的。
《五禽戲》對於秦勢力的實力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提升，但卻重要無比；嬴九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周老、海富老丈等等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因為他們的職業，註定他們難以去修鍊內功武學；雖然有黃帝祠「少災少病」的屬性庇佑，但他們仍然抵抗不住時光的流逝，正在一天一天的變老。
雖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嬴九希望自己的子民們都能夠健康長壽一些。
嬴九鄭重的將華佗給自己的《五禽戲》收了起來，說道：「我代表整個秦勢力，謝謝先生，也謝謝整個醫家。」
華佗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也是有益於我的，為師雖然醫道天賦還不錯，但是在武道方面的天賦就差很多了。《五禽戲》在我手裡，一輩子都只會是一本皇級武學，將其放出去，集眾人之智慧、那或許還會有其他進步改變。」
嬴九：「您老真是謙虛了，如果華佗的醫道天賦也只是「還不錯」的話，那麼整個《文明》之中，就沒幾個人敢說自己的醫道天賦好了。」
……
「吱！」
裡屋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士棄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嬴九，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但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嬴九一眼，就轉身走回了房間之中。
「咔嗒。」
緊接著，就有一道微弱的聲響從屋裡傳來，聽聲音像是刀刃落地的聲音。
華佗有些意外的看向裡屋，拍了拍嬴九的肩膀，說了聲：「為正，你有一個好屬下啊，那是他的選擇……」
話音落下，華佗就這樣突然的消失在了嬴九的眼前，已經是被女媧給傳送走了。
嬴九喃喃道：「老師，再見！」
隨後，他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推開了裡屋的門。
地上，有一把染血的剪刀。
嬴九彎腰將其撿了起來，然後放在了桌子之上。
士棄端坐在床邊，微笑著扶著床轅。
看到嬴九進來，他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對嬴九說道：「主公，謝謝您；棄總算能親自向您見禮了，能夠用雙腿行走，真的是太好了！」
他的眼睛裡面，是一片血肉模糊，兩行血淚隨著臉頰滑落；這下子，他的眼睛算是徹底的瞎了，未來想要再治療，將會很難很難。
嬴九沒有理他，只是取出隨身攜帶的絹布，幫他擦了擦血跡。正好自己的醫術也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嬴九用自己的內力為他止血、處理傷口。
然後，再用繃帶為他裹上，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治療前的模樣。
嬴九很多責備的話在嘴邊，但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他一屁股坐在了床邊，說道：「唉，起來吧。」
士棄站了起來，低著頭說道：「主公，棄就算是沒有眼睛，也能看清這個世界。」
「心眼」天賦，唯有失明之後才能覺醒。士棄的眼睛雖然復明了，但同時，他的心眼也封閉了；雖然他真的很嚮往光明，但是如果沒有心眼，他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謀士了。相比於能夠看到東西，士棄更希望自己能夠更多的幫到主公。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用剪刀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此時，嬴九心中的感動，難以言表；不知不覺之間，他的眼眶也是紅了。
士棄反而是灑笑著，說道：「主公，棄能夠真正的看一眼主公的模樣，將主公牢記在心中，已經沒有遺憾了。也還請主公原諒我的擅作主張，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先去徵詢主公的意見的話，那主公一定會不同意的。」
嬴九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士棄的腦袋上立馬就腫出了一個包，他傻笑著揉著自己的腦袋。此刻的他，沒有平時的那種沉穩與睿智，但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個比嬴九還要小好幾歲的少年。
長久坐卧在輪椅上，長久的接受治療，缺少運動的原因，讓士棄看起來稍顯瘦小，看起來像是一個十五六的少年。
看著眼前得稚嫩少年，嬴九問道：「士棄，你還有多久到二十啊？」
士棄回答道：「主公，還有兩個月我就二十歲了。」
嬴九揉了揉他的腦袋，幫他消掉了腫包，說道：「你小子也要成年了，也到了該行加冠禮的時候了，也該給你取一個字了。」
嬴九想了想，說道：「叫輔正如何？」
一人是為正，一人是輔正，這是嬴九對他的期望；沒有什麼太深的含義，但是有著嬴九一片赤誠真心、有著二人深厚的君臣之誼。
士棄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輔正見過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