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你要和我一起擺地攤嗎？
空氣中還是熟悉的油辣子香，張凡吞了吞口水走到了一個鐵皮小推車面前。
攤主是一位看起來大約三十歲的婦女，看到張凡走過來后，臉上堆滿了笑容，親切的問道：「小夥子，你要點什麼？」
張凡看著擺放在上面的土豆、臭豆腐和火腿腸這些，嘴裡的唾液又多了起來。
只不過他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吃什麼，於是便對女攤主問道：「學生們最喜歡吃的是什麼？」
「火腿腸。」女攤主說道。
隨後又解釋了原因。「主要是吃起來方便，可以很斯文的邊走邊吃。」
張凡這才注意到女攤主的普通話十分的標準，話中很少帶有蜀地特有的方言，剛剛這句話也可以這樣說。
「主要是吃起來很安逸。」
「那給我來兩根火腿腸。」張凡說道。
在看到女攤主準備用刷子在炸好的火腿上刷油辣子后，又趕緊加了一句。「只要一點點辣。」
付完錢后，張凡一隻手拿著一根火腿腸走到了那顆高大的無花果樹下蹲坐下來。
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張凡的目光從一個打扮清涼的女郎身上收了回來，同時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無論在哪個時候，女人們都是對季節變化最為敏感的生物，同時她們的夏天也是格外的長。」
不過對於這一點，張凡是喜聞樂見的。
沒過一會兒，市一中的放學鈴音便響了起來。
在看到有學生陸續從校門裡走出來后，張凡站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又將手中的竹籤扔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里。
無論何時，江瀾清在人群中都是極為顯然的存在。
她的身高要比絕大多數同齡女生要高。
她的顏值會讓人們的視線自動集中在她的臉上，儘管她是低著頭走路。
還有就是她像極了一個在人流中移動的氣泡，四周沒有和她走得很近的人。
在張凡喊出「江瀾清」這三個字后，江瀾清的頭陡然抬了起來，然後小快步的朝著張凡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江瀾清的臉上帶著驚喜。
不等張凡回答，又主動說道：「那四個人沒有繼續騷擾我了。」
這時候其他學生的腦袋也偏向了他們這裡，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更多的是關注著張凡。
因為剛剛這一幕給他們最直觀的感受便是：一個外校的學生把我們學校一個很漂亮的妹子泡走了。
也有認識江瀾清的男生，他們的腳步不約而同的放緩了。
張凡發現了這一點，心裡估摸著自己現在已經成為了一中公敵。
雖然他不在乎甚至是有點享受這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不過也不想被抓個典型。
於是在看到站在校門口執勤的老師又一次看向自己后，趕緊對江瀾清說道：「這裡人挺多的，要不？」
市一中對於學生早戀那是以對待反動敵人的態度去打擊的，哪怕是外校的學生，只要是和本校學生談戀愛，抓住后一概都是通知老師請家長，頗有某國長臂管轄權的味道在裡面。
張凡覺得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了，只不過江瀾清好像沒有聽明白，反而主動問道：「你餓了沒有？我們學校門口有一個阿姨炸的東西很好吃，我請你。」
江瀾清說完這話后，又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小聲的說道：「那天你幫了我，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的。」
張凡搖了搖頭。「沒什麼。」
然後又笑著說道：「說起來還是為了還你的雨傘才撞見他們的。」
聽到張凡這麼說后，江瀾清忍不住點了點頭，將頭轉向張凡這邊，輕輕地笑著說道：「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只是下一秒她的話鋒又一轉。「不過我還是得好好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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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熟悉小攤，還是熟悉的女攤主。
女攤主看到江瀾清朝著自己走來后，滿臉笑容。「還是和往常一樣？」
江瀾清點了點頭，又側頭張凡問道：「你呢？」
張凡站在江瀾清的旁邊，看到女攤主拿刀削好了一根火腿腸后，開口說道：「我跟她一樣。」
女攤主這時候忍不住提醒張凡。「她可是吃得很辣的。」
先前這個小夥子真是替自己節約辣醬，才刷一點就連忙喊住手了。
張凡則是一臉毫不在意。「沒事，我吃得辣。」
這一次空氣中的油辣味把張凡嗆到咳嗽了，而江瀾清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女攤主把兩根炸好的火腿腸分別遞給張凡和江瀾清，張凡看著火腿腸上辣醬把竹籤都染成紅色后，吞了一下口水，然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很辣，讓他的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
江瀾清咬了一大口后，又看到張凡眼眶都發紅的模樣，「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虧你還是一個蜀省人，這點辣子都吃不得。」
張凡看著江瀾清沾滿了辣醬的嘴唇，也沒有勇氣反駁她的話，不過還是死鴨子嘴硬強行解釋道：「太久沒有吃這麼辣了，一時間有點不習慣。」
「那你以後可要慢慢習慣了，我可是十分喜歡吃辣的。」江瀾清微微歪著頭說道。
說完就走到了張凡的前面，踩著人行道上的花紋一蹦一跳的前進著。
等她把手裡的火腿腸吃完，將竹籤扔到一個垃圾箱后。
又抬起右腳，以左腳腳後跟為圓心，如同一個圓規一樣轉過身來，對著張凡說道：「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奶茶店，味道很不錯，還是我請你。」
張凡看著江瀾清嘴角邊上殘留的辣子碎屑，兩三口就把剩下火腿腸吃完，然後從褲兜里拿出一盒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
「嘴角邊上還有辣子沒有擦乾淨。」
江瀾清接過紙巾把嘴角反覆擦拭了幾遍后，對著張凡左右擺頭。「還有沒有？」
「沒有了。」張凡笑著回答，將視線移到了另一邊。
這丫頭的嘴唇太嬌艷欲滴了，讓他有了十分強烈想嘗上一口的衝動。
江瀾清看著張凡彆扭的樣子，輕輕笑了起來。
又將雙手背在身後，踱著腳步，上身向著他那方向傾斜，語氣揶揄的試探性問道：「我剛剛這個直球，你的小心臟有沒有蹦蹦亂跳？」
張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江瀾清用手指按住自己的酒窩，頭傾斜做出思考的樣子。「小說啊!動漫啊！電影啊！等等。」
她的這一番做作的表演讓張凡忍不住抬起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人小鬼大。」
江瀾清一邊用手指揉剛剛被張凡彈的位置，一邊嘟起小嘴白了一眼張凡，沒好氣道：「你還不是這樣，沒事就喜歡裝大人。」
張凡知道江瀾清說的是他扮演社會人的那件事，對於這件事他實在是得意不起來，回想到自己剛剛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來。「你在學校比之前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江瀾清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垂下了眼帘，重新盯著自己腳下的道路，小聲的說道：「比以前好多了，至少現在沒人當面說我壞話了。」
張凡看著江瀾清低下的頭顱，她的眼眸不復明亮，又輕聲問道：「是不是也沒有人願意和你交朋友了？」
江瀾清搖了搖頭。「有的，不過我不喜歡她們。」
她知道那些人並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有一個混道上的哥哥才想結識她的。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踢了張凡一腳。「以後可不許把我說成你妹妹了。」
張凡笑著答應。「保證不會了。」
這一刻他又回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兒子，那件事後他就變得孤僻了起來，這個發現讓他心生悲哀。
「看來重活一世，自己依然沒有處理好。」
江瀾清走進了街邊一家簡約裝修風格的奶茶店，回頭看到張凡還站在原地便喊道：「快點。」
張凡長吐了一口氣，也走了進去。
自己點了一杯草莓味的奶茶后，江瀾清又回頭對張凡問道：「你喝什麼？」
張凡要了一杯原味奶茶。
江瀾清抬頭看了一眼價目表，然後把書包從背上取下來，從最裡面的夾層拿出錢包，打開錢包后從一疊零錢中抽出一張十元和五元遞給店員，又將錢包放回原處。
在做完這一切后，把書包抱在懷中走到一個靠窗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張凡在江瀾清的對面坐下后就一直沉默著，他發現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方式還是相當了幼稚。
江瀾清看著張凡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也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的原因。
於是又踢了他一腳，笑著說道：「其實我本來在學校里就沒有朋友，偶爾還會遇到各種各樣不開心的事情，但是自從那天過後，這些事情基本沒有了。」
「哦。」張凡輕輕應了一聲，又開始沉默不語。
抬頭向窗外望去，天空已經披上了淡紅色的薄紗。
江瀾清也發現了這一點，從放在桌子上的書包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對張凡說道：「我們喝完奶茶就回去吧！」
「嗯。」張凡點了點頭。
他們的奶茶很快就被店員端了上來，因為現在的顧客並不多。
相比於江瀾清優雅的淺嘗而止，張凡則吸了一大口冰涼的奶茶，好似這讓就能發泄他心中的鬱悶。
「你今天是專門來看我的嗎？」江瀾清見張凡一直不說話，就一面用吸管攪動著冰塊，一面凝視著張凡的眼睛問道。
張凡看到了江瀾清眼神中的期待，點了點頭。
得到張凡肯定的回答后，江瀾清顯得十分高興，決定趁熱打鐵。「說起來你還沒有我的聯繫方式呢？」
張凡這一次沒有接住這個直球，而是小聲問道：「你覺得會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嗎？」
這一次是江瀾清敲了一下張凡的額頭，白了他一眼。「你想說明什麼呢？你又不是聖人，能事事做到最好。」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對於我來說，你做出的就是最好的，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
張凡突然笑了起來，江瀾清說得對，自己確實不是聖人，即使自己是重生者也不能事事俱到。
又指著自己的手臂說道：「以前不是你欺負我嗎？」
江瀾清看著張凡的笑容，也笑了起來。「也是。」
然後就低著頭盯著淹沒在奶茶中的冰塊，它們就好像被水吞噬的人，這讓她決定一口氣把這杯奶茶喝乾凈。
張凡見到這一幕後，知道是自己擴散的低氣壓影響到了江瀾清，讓她也開始鬱悶起來。
於是主動說道：「我暑假準備去擺地攤，你要一起嗎？」
是的，他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找江瀾清的目的。
江瀾清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你準備賣什麼？我整個暑假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