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老妖截逆賊
「我要坤極陣書。」
「我們要他的命。」
三言兩語達成合作,洛陽滿意的對敖蘇點點頭,縱身落入羽化池,沒等動手,池中的無盡靈力陡然湧入體內,帶起少年自幼修持的劍道法度,使洛陽不得不入定苦修。
姬玲兒火紅的秀美一挑,看看鳳九滿是譏諷的笑臉,搖頭苦笑,「這哪是閻羅?三花未開者入羽化池便會入定,此事人盡皆知,我看他就是個假貨,和你這個龍太子一樣,都不靠譜。」
敖蘇不知所謂的撓頭笑笑,走近池邊,探頭仔細望望那張鬼面,私下揣測著閻羅此舉的深層用意。
池中的靈力瘋狂的湧向洛陽,鳳九確是不屑一笑,輕輕垂下眼帘,不緊不慢的運轉法度。
他大抵明白少年所思,羽化池中的靈氣不是無限的,若吸收遠大過製造,池中的靈氣便會短時間枯竭,而他無論是煉化軀殼還是恢復修為境界他都需要無盡的靈力,這個少年想通過快速汲取靈力的法子將自己逼出羽化池。
想法是好的,可他也不想想,一個尋常的人族少年憑什麼和三花境的妖族攀比靈力的吸收速度?一部尋常的道法憑什麼同天書比煉化能力?
鳳九有心,洛陽無意,一大一小兩個漩渦隱於鏡湖之下。
同為七百二十竅穴齊開,洛陽吞噬靈力的速度確比鳳九快上百倍都不止,那具健壯的身軀如同一座深淵,似乎永遠無法被填滿。
大漩渦越來越大,最後霸道的將小漩渦驅散,將池中的靈力盡數佔為己有。
鳳九睜眼望了眼洛陽,不斷變幻的身形模樣停滯在少年模樣下來,突飛猛進的修為境界亦停步難前,半步宗師,距破開天門僅差臨門一腳。
敖蘇將池中變化盡收眼底,輕輕勾起唇角,亦瞭然閻羅想法,放心的招呼姬玲兒坐在池邊賞景,心底思考著功成之後書內容的法子。
幾片飛花落入羽化池,漣漪擴散,泛起粼粼波光。
白雲蒼狗,白霜般的月華灑落池邊,浩如煙海的靈力終於將洛陽七百二十個竅穴盡數填滿,多餘的靈力漸漸逸入寬闊的經脈,一點點湧向緊鎖識海的天門。
那可怖的靈力漩渦終於消散,鳳九長出了一口,沒選擇繼續煉化這副新軀殼,反而仔細打量起洛陽的身體,目光充滿貪念。
神識加天書都比不過的肉體軀殼就近在咫尺,如此造化,若不取之,天理難容。
打定主意,鳳九開始暗中布陣遮去池中變化,於此時洛陽經脈中的靈力終於沒過天門,無需像兩儀微塵劍道中所言說的那般撞擊,水到渠成,識海外鎖死的天門緩緩洞開,無窮靈力似入海江流,在平靜的識海中掀起無數煙波。
忘我的洛陽睜開雙眼,好奇的打量著海面上的黑衣倒影與不遠處的六根挺拔碧竹。
青竹錯落有序的聚集一處,鎮壓著識海深處的炫白靈光和赤紅色的魔心投影。
竹身頂天立地,秀逸有神,修長筆直,隱有流光,蘊含萬千莫名道理。竹葉清脆欲滴,細密的羅列一處,不時頑皮的舞動,好似認識洛陽,在同久別不見的他打招呼。
洛陽試著走近清凈竹前,手掌探出,想摸摸這令他感覺熟悉親近的事物,這種溫暖的氣息和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
翠葉輕顫,無形的波動猛地將洛陽彈開,識海中的波濤更甚,洛陽還未站穩腳跟便被一道巨浪掀翻,身軀漸漸沉入識海深處。
夢中的月色還是那般猩紅,看的人心生畏懼,母親已經同那群刺客戰在一處,素手持青鋒,宮裙旋動,似花間舞蝶般穿行在刀光劍影中,刺客的招招致命卻奈何不得母親分毫。
「晚斜陽,醉流雲,煙波千里,沉香繚繞難消溽暑。」
避盡攻勢殺招,蓄勢久矣的母親悍然發動攻勢,青鋒劈斬,那劃破夜幕的道道劍光似夕陽,若晚霞,如長江煙波,像火熱仲夏。
金戈聲驚破夜色,劍起劍落,刺客手中的刀劍一一崩斷,編織為羅網的劍氣無可便查,縱橫交錯光華的將夜幕分割成無數碎塊。
敵酋盡數俯首,戰局卻未平歇,一聲鼓角,數百對猩紅的血目再度出現在夜色深處,喊殺聲將小院包圍。
夜空中的星月也不平靜,雲霄之上閃動著燦燦金光,青鸞啼鳴,鳳攆自鴉群衝出,懷抱嬰孩的端莊婦人推開緊閉的攆門,施法將院中被包圍的母子收入鳳攆。
青鸞展翅騰飛,群鴉緊追不捨,未出百里,便有兩道劍氣隕落瓊霄,盡斷青鸞雙翅。
青鸞悲鳴著墜落雲霄,洛陽透過小窗望去,月下御空而立的黑衣人再次舉起長劍,劍鋒落下,狂暴的劍氣瞬息斬破鳳攆。
母親施法穩定著鳳攆,來不及避躲劍氣,眼見遭重,身著鳳袍的婦人捨生忘死的擋在母親身前。
鳳攆、法衣前後破碎,端莊的美婦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無力的伏在母親懷中,懷中的嬰孩亦蒙受劍氣波及,生機漸漸枯竭。
感知著尚未散盡的劍氣,母親神色大變,向空中的黑衣人連斬九劍,藉機將手中的符籙握碎,同鳳袍美婦母子一同消失在天際。
待洛陽再睜眼時朦朧的看見了母親的模樣,柳眉杏眼,鼻樑高挑,美眸中含著淚花,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孩子,別怪娘,相信娘,娘不會讓你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娘都會讓你活下來。」
接著便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一切都沉寂下來,死一般的沉寂。
沉入識海中的洛陽感到無比的窒息,忍不住想蜷縮成一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可怖的死寂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是一瞬,許是流年,終於有一縷暖洋洋的光照進黑暗,洛陽望見了一張滿懷悲戚的臉,自怨自艾的神情同那身威武的金甲格格不入……
月上中天,樹影搖曳,歐乏靈巧的從劍冢中退出,縱身掠向雲霄,帶起幾片飛花,白雲迅速遁離崑崙仙門,歸回玄策城的路程行至大半,一縷黑白混淆的劍氣自從林間升起,徑直斬向穹頂。
歐乏閃身從容的避過劍氣,停下雲霞,面帶桀驁的俯視著林間書生。
「歐乏,這局棋你是變數,該出局了。」
李欽月把玩著手中的黑白子,背後太極圖輕輕旋動,斂藏無盡劍氣,威勢驚人。
歐乏抬頭的望望漫天繁星,感知著山間的無數陣盤,從容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李欽月,我是個很怕死的人,為了防止今晚這種情況,我將這條萬里之遙的長路布滿了陣法。」
說話間金色極光破開沙土,地動山搖,一座大陣徐徐展開,空間挪移,陣中時而漫天黃沙,時而地火翻湧,時而三九冬雪,時而浪濤驚天,聲聲驚雷,道道紫電,無數的冰凌和漫天火雨相繼落下。
李欽月皺起眉頭,緊握棋子,背後陰陽圖急速旋動,將潮水般的攻勢悄無聲息的磨滅,御氣緩緩升空。
歐乏從容的向後退開,施法一氣啟動九座法陣,陣法套疊,以無窮陣力將李欽月從空中生生壓下。
翻手劍河傾落,覆手五劫齊降,歐乏猖狂的大笑道:「這世界從來只有先發制人,沒有後手無敵,你說呢,李欽月?」
李欽月目之所及儘是魅天幻象,只得閉上雙眼,盤膝而坐,苦苦維繫著陰陽圖。
歐乏再布陣法遮去此間聲勢,算盡一切可能變化,打算將李欽月磨死在這九宮五劫死生魅天陣中。
侍劍一脈出走,道門隱世不出,李欽月、雪晴柔身死,藏劍一脈還沒成長起來,齊天象礙於玉皇不能動手,少年祖師中毒待死,戊辰等人各被牽制難以救援,如此算來崑崙仙門已無高手,時至必亡,得報大仇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