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劫
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驚懼群狼。
想以一敵多總的有某一方面超過所有敵人,要麼是心智,要麼是術法,只要是同等水平,陷入重圍的弧狼總是不得好死,哪怕對手是群發瘋的羊。
洛陽緊張的望著戰場,打量著邪修的攻勢,不由眯起眸子。
他清楚邪修的本事,作為一個遍布五界的神秘勢力,他們的能力絕不可能只有表現出的這麼一點,除非他們本就不想殺崑崙子弟,打的是調虎離山的主意!
念此,洛陽不由心驚,對谷塵傳音入密,輕聲道:「這裡交給了你,你有多大把握將他們完好無損的帶到武當山?」
谷塵環顧四方,亦猜到邪修謀划,輕輕勾起嘴角,笑道:「小師叔儘管離去,只要不來五氣修者,谷塵有十成把握!」
洛陽點點頭,轉身御劍離去,劍光閃過虛空,未待行出百里便陷入陣法。
妖風陣陣,漫天黑煞方才吹盡,憑空落下無數桃花,狐媚的妖女披穿白紗,輕歌曼舞,撩撥著洛陽心底的惡念。
「常在妄意!」
一聲輕呼,天際星明,無形劍光斬過,狂風呼嘯,天地還是原來的天地,白雲團團,沉澱璀璨明光。
「好厲害的慧劍,不過這還不夠……」
邋遢老者再度落子,又是一陣落下,萬里金光,不分十方,白隼被晃的睜不開眼,閉著眼轉入洛陽懷中,安靜的匍匐著,一動不動,生怕干擾洛陽搏殺。
白帆烈烈,一個個跳動蒼白火焰的邪修落下艦板,遠處的天空忽地陰沉下來,墨雲如浪,翻滾著逼近,無多時便遮去漫天光彩。
謹小慎微的散修躍下仙舟,乘風遠遁,不敢久留此處。
靈玉起身站直,迎著漆黑風煞,邁著堅定的步子,徑直走向舟頭,遙望著墨色雲海中的一處,高聲喚道:「不知是那位前輩大駕光臨?」
「敢問老夫姓名,你這小娃娃倒是膽大,給你個機會,就此離去吧,你還有用,不該死在此處!」
靈玉皺起眉頭,看看背後的豪傑,大步上前,眼中跳動著琉璃焰光,寶光護身,漸漸遠離仙舟,孤身站在雲下,面對著翻湧如浪的雲。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頭吧,彼岸就在不遠處。」
「放下屠刀?回頭是岸?什麼都沒經歷過,只會口口聲聲言說大道理,自欺欺人的禿驢,看著就礙眼!」
聲音凄厲,墨雲卷為猙獰黑龍,張牙舞爪,低吼著沖向靈玉,張口將不大的小和尚吞入口中。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無風起浪,唱經聲恍若晨鐘暮鼓,一縷縷金燦燦的光洞穿雲龍,在漆黑漆黑的雲外蒙上一層金燦的毫光,金蓮盛放,般若諸佛,或低垂眼帘,拈花而笑,或怒目圓睜,高舉降魔杵,或端莊寶象,手捏聖印,千般變化,應接不暇。
「明日佛國,耀世凈塵,靈山佛陀千年不出世,出世便如此驚世駭俗,可惜,憑這佛國遠遠不夠!」
絲絲縷縷的迷霧升騰飄起,金燦毫光歸於黯淡,諸佛寂滅,零零洒洒的光輝被無盡的黑吞噬。
虛空死寂,靈玉盤膝坐下,雙手合十,輕誦佛號,泯入煙塵的諸佛轉瞬重生,佛光閃耀,將仙舟護入其中,驅散邪惡不安。
那包藏歹心的錦衣少年緩緩鬆開手中的冰魄針又緩緩握緊,環顧一眾凝視著靈玉的豪俠,像痛飲了一大壇醋,怨氣更甚,強橫的殺意攀上眉眼,不再猶豫,不再遲疑,抖手射出飛針。
冰魄針劃開磅礴的佛光,徑直貫穿靈玉的雲門穴,靈力受阻,明耀佛國瞬息崩塌,被壓制的煙雲翻湧而起,呼吸間侵蝕仙舟外的防護陣法,化為一道道猙獰骨鏈,將來不及反應的豪俠高高吊起。
「不是對手為何逞能?害了自己不說還要叫我們搭上卿卿性命,我看著災禍就是因你而起!」
負劍劍修握住一枚玉符,掙扎的望向半邊肩頭都被冰封的靈玉,面目猙獰,偽裝的義憤填膺,實則恨不得立刻拍手叫好。
「沒錯!此事都因他與洛陽而起,我都看見了,他為了掩護洛陽行蹤才同那些人動手,才會迎來災禍!」
「該死的和尚……」
幾聲別有用心的叫喊,添油加醋,一時間叫罵聲遍布雲霄。
大半被牽連的豪客緊握著拳頭,望向靈玉的目光同望向殺父仇人無異,若非被骨鏈束縛,說不得已然拔刀相向,趁著靈玉重傷將他斬殺於此。
什麼狗屁靈山,什麼狗屁和尚,吃酒食肉,蛇蠍心腸,不配做個出家人,就該不得好死,死後墜入阿鼻地獄,受盡折磨,永世不可超生!
「哈哈哈哈……」
雲間的傳來瘋笑聲,煙雲飄舞化為階梯,枯瘦老道邁步走下,六尺身形,帶著一身滄桑,幾縷蒼白的長須隨風舞著,袍袖被風鼓吹起來,顯得老僧的手臂好似草桿一般。
「看看吧,什麼叫人性,這就叫人性,你千方百計護他們周全最後得到的是什麼?」
「暗算,背叛,謀害,落井下石,先在背後狠狠捅你一刀再給你戴上無法罪孽的枷鎖,這感覺怎麼樣?佛可能度著世間罪孽?」
老道的傳音在靈玉耳畔回蕩,靈玉抬起頭,面色蒼白如紙,身形不斷顫抖,不能開口,全靠一氣運轉護住五臟六腑,否則寒毒入體,就算不死也會給師尊添不少麻煩。
靈山塔林,古稀年華的老僧盤膝坐著,身後彪形武僧執棍而立,金剛虛象時隱時現,顯然難平意氣。
「哼!」
冷哼若驚雷,武僧猛然攥緊手中銅棍,轉身欲行。
「站住!」
「師父,你能就這麼看著小師弟被欺負?你忍得住我忍不住,牛鼻子老道爾,我只需一棍,保准叫他妥當了。」
「命里有時終須有,這是你們師兄弟的劫,好好看著,他不聽我的話跟著洛陽便當有此劫,你若不聽我話,靈玉的劫會更難度過,就此身隕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