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付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不對長生藥動心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敵人,一個不小心便可能引起大戰,這個時候,楊天奉不敢有絲毫懈怠。
「你煉化的藥液送到哪?」
張鈞寶再問,打算順藤摸瓜詢問些更加機密的事,比如邪修為什麼要奪取天書,比如各個宗門中邪修都有哪些。
天外天境,天師輕輕擺動魚竿,邪修的眸中閃過一絲為不可察的白光,張口道:「五穀峰,乾元洞天!」
邋遢老者揮手打亂舉棋不定的棋盤,大笑著捋了捋長須,本來還在想著如何將蝶紫沫與他送回崑崙,現在大好的機會送上門來,只要在五穀峰巧加布置,不僅能將自己的棋子埋下,還可以趁機重創人間勢力!
會場再度沉默下來,洛陽起身,步步走向高台,在所有祖師的注視下喚出天劍,一劍梟首,順道泯滅邪修的神魂。
楊天奉勾起一抹冷笑,對洛陽更高看一眼,他的表現同那晚截然相反,有這份審時度勢的能力,他不該是個莽夫,除非他本來就想將自己的身份公諸於眾……
想到這,楊天奉不留痕迹的瞥了眼正襟危坐的玄無道,洛陽能這麼打算很顯然仙盟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會是什麼時候呢?會不會仙盟同崑崙這兩個看起來絕對不可能合作的勢力已經結盟了?
「英雄出少年,這份果決,老夫自嘆不如!」
頭戴斗笠的古稀老者睜開雙眸,拍手稱讚,邪修能說的都說完了,他的結果也就註定了,所有祖師都想殺他但所有祖師都不能動手,方才的情勢太巧妙了,誰動手都會引來懷疑,但洛陽不會,他就是個小輩,再天才也沒辦法瞞過絕頂的眼睛。
「今天就到這裡吧,散會,待我那徒兒渡劫事後我們在商議五穀山之行,各位覺得如何?」
「善,天地之法,執行不怠,凡有內求必有外應,我們可以看看天意!」
玄無道點點頭,第一個應承下來,在戰場中走過,他清晰的嗅到了陰謀的獨有氣味。
一枚棄子,引君入瓮,五穀山這個地方不簡單,有沒有埋伏不說,凡是敢去那的勢力回來時必然會被邪修侵蝕!
「同意,我與夫子同那個人鬥了無數歲月,不清楚他的面容卻了解他的能力,此間是非,究竟是希望的曙光還是包裹糖衣的毒藥還不好說,一切真得從長計議。」
少年祖師輕聲說著,抬頭瞭望著天外天,像他那樣的之高存在大多不可能犯錯,除非他是故意的!
「沒錯,同意……」
十位祖師沒人持反對意見,大會散場,洛陽沒等走出幾步被人扯入一片虛無,玄無道在白蒙蒙的流光中盤膝而坐,握著一柄沾染鮮血的斷刀,緊蹙濃眉,眼中有著金戈鐵馬,沉迷在舊日時光無法自拔。
「哎!」
嘆一聲過往,玄無道抬起頭,看看洛陽,冷冰冰的說道:「坐!」
洛陽盤膝坐下,道:「敢問前輩單獨找我可有要事?」
玄無道點點頭,收好斷刀,望向天外天,冷聲道:「幫我一個忙,無論如何阻止他們前往五穀山!」
流光聚散起伏,洛陽眯起雙眸,凝視著死寂的空濛道境,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說。
「別急著拒絕,聽我說,你覺得那個同夫子、少年祖師鬥了無數歲月的存在是個怎樣的角色?」
洛陽搖搖頭,某些程度上他同井底之蛙沒兩樣,儘管他走在年輕一輩的最前面,可他依舊是個洞玄修者,根本不知道絕頂修者喝世界究竟有多大,更無法想象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有多強橫。
「我不知道,無法想象,無論是他的智慧還是實力……」
「很好,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實事求是,有勇有謀,未來某天如果我死了,仙盟就是你的!」
洛陽神色一變,深吸口氣,道:「前輩莫要說笑。」
玄無道搖搖頭,苦笑道:「前不久諸葛靈發現了一種蟲子,他們很是渺小,可以寄生在任何生靈體內,依靠汲取寄主的生命活著,現在的仙盟同那寄主何其相似。」
「我活著仙盟還能正常的存在,我死了,沒人能壓得住那群必有用心的傢伙,仙盟是為了人間而存在的,不是為了其他任何存在的!」
這是玄無道創立仙盟的初心,比起仙盟成為人間的罪孽,玄無道更願意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下去。
洛陽依舊遙遙頭,若是方出地府的他必然敢應承下來,可現在他怕了,而讓他恐懼的就是他自己,準確的說是未來的自己。
「孬種!你還是那個敢同我一劍死生的劍修嗎?」
洛陽凜然,抿著唇角,凝視著玄無道的眉眼,很想說自己是可又不敢開口,心底沒了底氣,他好像不是曾經那個少年了,看得多了,真的變了。
「洛陽,你有很多優點,但你的缺點更多,我不是你的師長,沒法對你指手畫腳,但有一件事我還是要說,別丟了你的自信,那是你的唯一!」
洛陽點點頭,沒敢應承,沒錯的,自從那日山間親眼目睹南諾香消玉殞,親眼見證自己屠戮六界,他的自信真的動搖了,與天斗,總感覺肩膀上東西很沉,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保存好這面令牌,這樣的令牌有三枚,如果我死了,你要麼殺了另外兩個,要麼被另外兩個算計死,這是諸葛靈準備好的,你沒有選擇!」
「王八蛋!」
洛陽氣鼓鼓的接過令牌,心懷怒氣也就是打不過玄無道,不然定要在那張得意的臉上來上一拳。
這那是什麼託付,明明就是算計,光明正大的算計,不留餘地的選擇。
這令牌給洛陽想必另外的人已經知道了,洛陽不論接不接都會被認作敵人,仙盟太大,除了洛陽外誰不想將他佔為己有?
「罵的好,出去吧。」
玄無道難得一見的笑了,不等洛陽回神被送到山間。
清風明朗,昊日當空,可這一切怎麼就看起來這般不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