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穀山

  龍漢、赤明、上皇、開皇、延康乃是大羅修者所經三災五劫中的五劫。

  唐墨寒不是蒼天,沒有那等偉力,模擬出來的災劫卻巧借風、火、雷、水、土五類靈氣,配以顛倒五行之力,比不得正統的五劫但對付三花境修者綽綽有餘。

  這樣的道法洛陽硬擋不得,掌劍劍修對上道法修者本就逆勢而戰,若是在被這「五劫」臨身,後果不堪設想!

  一念花開多次被唐墨寒所破,洛陽更不敢託大,催動藏劍,乾淨利落的遞出一招。

  「斷潮!」

  劍光精準站在那道濃稠的墨線上,巽風微滯,震動的山巒也漸漸歸於平寂。

  眼間道法被破,忘我境界的唐墨寒不緊不慢的抬起手指,勾勒筆畫,再度寫下「慢」字。

  那十數步方圓的緩速領域猛的擴大三倍有餘,不論是飄零的葉還是起舞的絲雲都慢了下來。

  萬籟俱靜,慢慢的世界中閃過一抹迅疾無影的劍光,如同花簾宣紙上的一點墨跡般刺眼。

  唐墨寒皺起眉頭,再次寫下「慢」字。

  洛陽感覺劍意一緩,眉頭皺了皺,鼓動靈力停步原地,審視著同唐墨寒間的十步距離。

  再向前哪怕是最快的斷罪也會同以意壓人的聽雷一般緩慢,這樣的劍傷不到他的,唐墨寒不可能只會道法不會刀兵武藝。

  「冰!」

  趁著洛陽停劍,唐墨寒抬手揮畫,當空字成,瞬時千里冰封,鵝毛大雪迎風亂舞,四下白茫茫的,即使洛陽擁有奇眼亦看不出十步,而唐墨寒偏偏就站在十步之處。

  「迷!」

  再書一字,唐墨寒退後一步,審視著同洛陽間的距離感覺不慎保險便再退三步,控制著風雪,混淆東西。

  「醉花陰、斷弦月、雪藏山!」

  洛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不急著向前也不急著退後,沉思片刻勾起嘴角,一口氣斬出三劍。

  劍光斬破漫天風雪,唐墨寒額上蒙生細汗,抬起手指未待書寫洛陽徑直闖入緩速領域,天劍輕斬,有明暗劍光兩道,對影成雙。

  「散!」

  一字落下,劍光散去,這時間洛陽依然出現在唐墨寒身前,舉劍輕晃,移開少年視線,閃身下潛,用出最尋常不過的掃堂腿卻將這位可模擬五劫道法的天才神明放倒。

  「奶奶的!」

  唐墨寒惱羞成怒的抓住洛陽的右臂,舉拳對著洛陽的眼眶砸下。

  洛陽輕輕歪頭避過這一拳,鬆開天劍反手擒住唐墨寒手臂,揮出一記老拳還以顏色。

  唐墨寒眼前一黑,左眼已經無法視物,發力將洛陽的右手握的更緊,另一隻手臂胡亂揮打起來。

  洛陽輕描淡寫的避過唐墨寒的攻擊,無需看準時機,隨手對著唐墨寒的右眼又是一拳……

  ……

  雲霄之上,桃花樹下,少年祖師同南宮榕若默契的閉上雙目,不理會那些苦中作樂的絕頂們,直覺面上無光。

  兩個出身名門的修士,一個是天宮皇子,一個是崑崙小師叔,都是響噹噹的人物,若是這等比斗的場面傳出去,滑天下之大稽!

  「這兩個小傢伙倒是很有意思……」

  夫子輕笑著捋了捋長須,手中輕拂,幾枚棋子落在棋盤上,對應的赫然是李欽月自人間的城池尋到的那尊雕像。

  少年祖師搖頭苦笑著,想了想,問道:「老夥計,我來問你,洛陽同陳虞究竟是什麼關係?」

  「母子關係唄,還能有什麼關係?」

  「那是不是親生的?」

  「不是,陳虞不過是個凡人,同龍城神將結合生出來的只可能是神明!」

  夫子輕聲說著,又落下一枚棋子,看方位時間應該是天宮的雕像。

  少年祖師皺起眉頭,不再繼續追問,望著僅有兩枚棋子的棋盤沉思起來。

  運籌帷幄,天機算盡,洛陽在陳虞的棋盤中終究是個什麼位置?

  用以算計蒼天不在乎性命生死的餌還是一柄精心打磨專門用以逆天的劍?

  夫子看看愁眉苦臉的老朋友,微微揚起嘴角,再度落下一子,道:「無需想太多,明天是未知的,也許到最後我們都會死,而他卻能活下來,作為唯一的火種,挨著無盡的思念行走在一望無際的深邃中,直到將這兒的一切都遺忘的未來……」

  「不會的,他是個劍修,寧折不彎,如果這兒不存在,他必然會與這兒一同葬入塵埃!」

  「哈哈,如此你我拭目以待。」

  夫子再度落子,棋盤上的擺放五枚棋子,南宮榕若的分身與三皇同至,手中托著一枚通體漆黑的雕像。

  少年祖師手掌虛握,人間的那枚雕像出現在手中,五尊雕像聚在一處,方出一團黑霧,內里穿在曹青凡的輕喃聲。

  「不錯嘛,這麼快就過了第一關,很好,我們繼續下一個遊戲,下面是線索,給我聽好了!」

  「麥行千里不見土,連山沒雲皆種黍。」

  「願得年年被神福,秋宜稻穀春宜桑。」

  「頃頃紫芒搖七月,穰穰玉糝杵西風。」

  「豐時不忘歉時苦,登上泰山放眼觀。」

  「最後,一字謎,來人正是蓬萊客,時間不多,只有一天。」

  聲落,五尊雕像灰飛煙滅,沒留下絲毫痕迹,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妖皇低下頭,細細思量著,用所知的人族知識揣測著線索。

  曹青凡所言前四句是詩,並非藏頭亦非藏尾,如此看來其中的關隘應該在這詩的主題上,應該是個地名,而另外的字謎就是對前面地方的補全。

  少年祖師望向夫子,兩人互視一眼皆看出對方隱藏的情緒。

  詩句句句不離五穀,蓬萊在世俗眼中是仙島,蓬萊客便是仙人,來人為仙,字謎的謎底便是「山」字,這曹青凡說的地名赫然是邪修的地方,五穀山!

  「五穀山有什麼?兩位露出這般神情?」

  南宮榕若輕聲問道,托陳虞的福,對於這些詩句、謎底他比一般的異族都要擅長很多。

  夫子同少年祖師相互看看也不打算繼續隱瞞,道:「五穀山是邪修的地盤,曹青凡叫我們去那兒,你們怎麼看?」

  妖皇眉頭輕挑,笑道:「叫他們狗咬狗去吧……」

  「不會這麼簡單的,這是要借刀殺人,如果五穀山中沒有足夠的籌碼,曹青凡不會叫我們去那兒。」

  南離搖搖頭,看看妖皇,想了想借著說道:「當然,這也可能是瞞天過海,那兒可能也什麼都沒有,去不去是個選擇,這個選擇想必同後面的關卡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如此,便由人族為各位探探虛實,但願那兒什麼都沒有,否則無論有什麼對於我們都是一個新的麻煩!」

  少年祖師起身,探手將洛陽抓來,隨手丟到五穀山外。

  夫子看看南宮榕若,後者瞭然目地,取出小鏡,俯視五穀山。

  山中的哨卡瞞不過金九陵等人更別說瞞過絕頂,南離饒有興趣地笑著,如此嚴防死守,無論這兒有沒有東西,除了這個地方邪修都不好受。

  風起,碧葉颯颯,一道幽影閃過山林,明裡暗裡的邪修沒發出聲響便被斷罪格殺。

  洛陽十步一殺,清理了山底的邪修向山腰走去,看看若隱若現的地堡,取出閻羅鬼面變成邪修模樣,光明正大的走入地堡,幾道毫光閃過,洛陽走出地堡,橫著悠揚的調子向另外的地堡走去。

  「閻羅叫你三更死,誰能留你到五更,這手段,妙不可言!」

  南離對閻皇得意的笑著,同樣的曖昧關係,現在洛陽同地府的因果基本斷了,而魔界同洛陽更密不可分。

  閻皇抿著嘴唇,心中愁苦,不由想起地獄中的那個惡靈,他與洛陽,地府必須做出選擇,兩個都想得到只會兩個都得不到。

  南宮榕若卻不理會各有心思的三皇,緩緩吊轉明鏡,打量著周圍深山洞府,傳音道:「洛陽直接向前走,周圍的洞中多是藥材靈石……」

  「祖師,幫我收起來,留著提親用。」

  洛陽按扣劍符,少年祖師滿意的收盡寶物,南離確是一副吃了蒼蠅的噁心模樣。

  提親用,就這些東西提親時若能見到十分之一他都算清虛大度,想要就取,那來的這麼多的冠冕堂皇。

  人族,就是虛偽!

  於此時洛陽已窮盡山路,兩座封禁的洞天出現在眼前,洛陽揮揮手,夫子探手一指,漫天經文遮蔽人間。

  天劍落下,虛空洞天中的藏物出現在山間,兩口冰棺,左手邊躺著一個少年,二八年紀,骨瘦如柴,體內經脈寸斷,能活著完全依靠這冰棺。

  另一邊是一溫婉佳人,眉心點綴緋紅雲紋,高挽烏黑雲髻,著一身素白劍袍,端莊中透著英氣。

  洛陽認得這個女人,可以說這是很多歲月他心心惦念的存在。

  「師娘……」

  「回神!」

  少年祖師輕喝一聲,洛陽不認識另外的少年,少年祖師卻從他的面容眉眼中看出端倪,這少年同沉降很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禍躲不過,先把他們帶回來吧。」

  夫子握著拳頭,身前的棋盤上不知何時落滿棋子,白子輸了半子,就是不知道這白子屬於曹青凡還是屬於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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