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法成
每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背後往往是無法承擔的失去。
從前,洛陽以為這話僅適用於街頭,直到走出兩界山,真正的步入六界方才驚覺,原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街頭便是六界的縮影,在那兒悟出的道理,適用於任何存在生靈的地方,當然包括這裡。
因此,洛陽不打算理那個神秘的存在,晃晃頭,催動慧劍守住方寸靈台,細細望向近前的壁畫。
比起那些有著別樣美感的文字,壁畫畫的很潦草,不過還是能看出想要表達的意思。
從上到下是某種祭祀的過程,幾個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的生靈排隊登上祭壇,向一雙描繪流光的大眼睛獻祭某種閃閃發光的東西,之後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光輝……
雖看不懂文字說明,但洛陽依據這些畫面大概猜到那些文字的意義,也就沒了記憶的興趣。
不論他們獻祭的神秘存在此刻是否存在,不論能通過祭祀得到些什麼,在誠心於劍的劍修眼中都是不值一曬的。
「這上面是舊時真神向星宇獻祭而得到永恆生命的過程,那些文字是神言,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教給你,甚至可以幫你轉生為神,向星宇獻祭,達到永生。」
神秘存在繼續開口,洛陽恍若未聞,又看了眼壁畫,向後飄退,天劍斬落,十方雷動,細碎的電光將壁畫徹底吞噬,沒有塵埃升起,沒有碎石飛濺,當一切歸於平靜,壁畫依舊完好無損的矗立在原位,閃動著耀眼的熒光。
「這上面的一切都是用道則刻畫的,你居然想用意境磨滅道法,如此作為和那打算擋車的螳螂有什麼區別?」
那神秘存在放肆取笑著洛陽,洛陽依舊不出一言,飛近壁畫前,搖搖頭,正要再度舉劍嘗試,秋蟬先覺猛然示警。
壁畫外的碧綠色的熒光漸漸充斥虛空,點點斑駁,細細望去,那指甲蓋大小的飛蟲不斷震動著雙翼,漸漸隱去發出的熒光,肆無忌憚的闖入洛陽神識的感應範圍。
「這蟲名為沙數,你可知道它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那神秘的存在輕聲細語,好像在問一個普通的問題,洛陽只是沉默著不斷揮動天劍,一朵朵青蓮盛放,一片片飛蟲泯滅在劍光中,可怎麼也殺不光,它的數量就如同它的名字,沙數,無量。
「醉花陰!」
「穿林打葉!」
……
洛陽用了幾百種劍術也僅能護住周身三尺,想要向前移動更成為不可能的事,這兒是一片極暗,少有靈氣,想要活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去,如此固步不前,只能被沙數蟲活活耗死!
「小子,這兒沒有其他生靈,又遠離氣源,能救你的只有我,還是方才的條件,只要你跪下給我磕個頭,高呼三聲原初忘恩負義,我便救你出去,順便傳你混元法。」
洛陽撇撇嘴角,還是不語,翻手取出山河社稷圖,煉化認主,手印變換,敕令道:「天地無極,乾坤混元,疾!」
畫卷徐徐展開,悄無聲息的隱入虛空,吞噬無數沙數蟲。
背後無憂,洛陽收拾心思專心應對兩側與前方,良久后終於向前邁了一步,而沙數蟲似乎也學聰明了,乾淨利落的放棄洛陽背後,向餘下三個方向瘋狂進攻。
「山河社稷圖,不錯的寶貝,可惜山河社稷圖只有一卷,展開后便不能移動……」
「怎麼樣,要不要答應我的條件?」
「原初同你無冤無仇,不過是喊上三聲,別怪我沒提醒你,沙數蟲可是越來越多了。」
「他與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喊他忘恩負義?更何況我都未曾跪過蒼天,憑什麼跪你?」
說著洛陽又取出一柄長劍,雙劍齊舞,一正一反,分心二用施展兩套劍術,上前的一步卻被漸漸壓回,靈力不斷消耗,感知中的沙數蟲卻越來越多。
「你可以不跪,但話必須得喊!」
那神秘存在輕聲說著,如果能得見模樣,他定然在得意的勾著嘴角。
退一步便會退一萬步,從開始的愛答不理到現在的討價還價,洛陽並非無欲則剛,這買賣不是沒有機會。
「道不輕傳,天書不在你手中,你怎麼教我混元法?」
「道不輕傳我聽說過,可天書什麼?」
「刻錄著混元法的玉石,你竟然連天書都不知道,還在這跟我口舌招搖,你說,這些沙數是不是你引來的。」搜讀電子書
洛陽不斷傳音,偽裝著焦急、稚嫩、好控制,想從那什麼的老傢伙口中知道更多。
「我當天書是什麼,原來是換了個叫法,人族,你我究竟誰在口舌造謠各自有數,你捅了人家的窩,反倒怪我引來沙數蟲,還真是不要臉!」
「卑鄙,明知道那是沙數的窩巢你竟然不告訴我?」
「你我非親非故,憑什麼告訴你?年輕人,這茫茫星宇從來都沒有平白無故的付出!」
聽聞此話,洛陽並沒有急著給出回復,恰到好處的沉默片刻,含糊其辭的回道:「我聽說在無盡歲月之前,生靈還沒有發現語言與文字,後來根據道紋的衍化才有文字與語言……」
「事實上,我說這句話是種類是契約樣的東西沒錯吧,只要我說了那句話,我就會默認成為你們陣營中的一員,不錯吧?」
沙數蟲在劍光中不斷泯滅,這次輪到那神秘存在沉默了,約莫數百脈數後方才繼續開口,道:「我低估你了,你比一些老東西還要狡猾,還會偽裝……」
「你說的的確不錯,不過星宇中沒有正邪卻有對立,道不同,只有你死我活,比起重啟整個星宇,我認為我們的道更值得你選擇。」
「即然前輩將一切說開來,不如從頭講講,言多必失,但若是心中無愧的說真話想必講上幾天幾夜都是無妨。」
「你個娃娃都是敢說,我能與你說上幾天幾夜,你能活幾天幾夜嗎?沙數蟲可是有進化周期的,再過不了多久,同樣的靈力損耗你只能重創它們而不能殺死它們,再往後如何,不言而喻。」
「你的時間不多,只有兩個選擇,同意生,不同意死!」
洛陽沉默了,微微思量,道:「人言,朝聞道夕死可以,前輩可否將混元法先行傳授與我,左右我是走不脫的。」
「哈哈哈,好一個朝聞道夕死可以,若是其它法門我倒是不介意傳授給你,可混元法不一樣,真正的天地萬物無所不煉,這星宇中可不僅僅有玄黃之氣,這沙數蟲也是天地萬物!」
「如此,不如前輩先傳半部道經給我,叫我開開眼界。」
「好,我便傳你半部。」那神秘強者應承的痛快,沉默片刻,張口唱經,道:「出日大月是吾道,天七地三回相守……負甲持符開七門,此非扶葉實是根……」
洛陽聽的認真,試探著催動混元法,神識感知中的星宇變了,不僅有素白色的靈氣,還有種幽暗無光的神秘能量。
「我勸你最好別衝動,僅僅憑上半部導引經可無法煉化這駁雜的鴻蒙之氣!」
「鴻蒙之氣,大道之基?」
洛陽一驚,感知著無數的幽暗能量,彷彿發現寶藏的守財奴,不過方寸光景又恍然回神,鴻蒙之氣乃天地感應自然顯化而出之物,為紫色,這幽暗的能量怎麼看都跟紫色不沾邊。
「沒錯,天地眾生賴以生存之氣為玄黃之氣,這周圍儘是鴻蒙之氣,雖然駁雜不純但也不是玄黃之氣可以比擬的,你若是煉化就會被活生生撐死,這兒可沒有天地,你的神魂會飄蕩許久,最終同肉身一樣,被沙數……」
「原初忘恩負義!」
……
不待那神秘存在言罷,洛陽張口大喊三聲,沒感知到絲毫變化,耳畔的唱經聲再度響起,從頭至尾,行雲流水,多一字盈餘,少一字有缺,一切都是剛剛好。
混元法悠然運轉,九尺空間以洛陽為中心坍縮旋動,明耀的輝光如同漩渦,有如大磨,呼吸間磨碎周圍的沙數蟲,鯨吞萬里鴻蒙雜氣。
山外青山,素水環流,一聲長嘯自地下傳來,地動山搖,灰黑色的煞氣將周圍的一切盡數吞噬,山嶽大小的白獒自地下躍出,張口吞吸,山川草木,飛禽走獸盡數入口。
「好了,顧鹿兄,這些東西可算不得美味。」
「就是就是,我們去山的那邊,我聞到了令人心醉的味道。」
歧寅先行開口,身形婀娜,面容嫵媚的少女嬌聲接話,東皇方朔也緩緩起身,目光在六十餘位大妖身上掃過,托起羅盤推衍片刻,暗自鎖定下一個大妖的位置,救了菊英,就剩下辭鴻了。
想著東皇方朔收起羅盤,野望在眼中如焰光般燃燒跳動著,看看正笨拙變換人形的顧鹿,道:「老計劃,歧寅,你帶著顧鹿與白兩引開那些凡妖的蟲子,等我們救出辭鴻,大夏便是我們第一個獵物!」
歧寅舔了舔嘴唇,獰笑著點點頭,帶著顧鹿與那妖女消失在雲端。
烏雲遮日,陰影漸漸吞噬狼藉的原野,六十餘大妖站在陰影中,窺視人間。
大夏,崑崙,人間,妖界,六界,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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