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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麻煩大了

  大道朝天,登山路遠,走過的彎路,都是通向正軌的必經之路,什麼是修行時,唯有熬不住時才是修行時。

  芸芸眾生,只若是生靈皆有惰性,願意熬下來的有幾人?

  同樣的朝天路,能走康莊大路誰又願披荊斬棘?

  天書無異是康莊大路,所以只若是修者,只若有機會得到天書,都會為之拚命一搏。

  看清天書剎那,漫天流光不約而同的折向山巒,撕破雲霧,傾倒古木,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出手,似乎就是恍惚間,符籙寶光如星光般絢爛,將精緻的翠葉染成九彩顏色,叫死寂的夜空變得妖嬈多姿。

  林中以苦肉計引人上鉤的女修沖在最前面,高矮胖瘦幾個手下在身後盡心扶持,法天相地,喚引寶刀,催動魂幡,奴役水火,舉手投足,輕描淡寫,瘋狂屠戮著周圍的修者。

  林牧徘徊在隊伍中後段,離的遠遠的,很遠很遠,催動劍光隨人群而動,對四下修者的偷襲不動聲色,不緊不慢的飛著,就這樣,永遠不可能得到天書。

  「師叔,您可以先把我放在林子里,等奪了天書再來接我……」

  「奪天書?天書有什麼用,那燙手山芋誰愛要誰要,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把你帶出去。」

  林牧對庚辭翻了個白眼,指引劍光當空搖閃,避過憑空襲來的九道驚雷,微微停頓,越過大部分修者後繼續向前。

  自知無力爭奪天書的修者都在這兒,三三兩兩的墜在人群中間,庚辭環顧四下,沒有見到落單的修者,細細思量,明白了這位師叔的作為。

  「永遠不要成為最先被發現的那一個!」

  「及至此刻,及至所有人都出現在明面上,師叔還是奉行著這句話。」

  太強了要承受所有人的攻伐,太弱了也要被人追殺,唯有和他們差不多,也就沒人對付你了,也就成功將自己藏起來了。

  飛度河山,陳列天書的山巒漸漸近了,緊追眾人的素白色的輝光也變了模樣,無比輕柔,不負殺氣,如春風般揭去夜色,長空明耀,將一切映照的纖毫畢現。

  女修根本不在意這情勢變化,驅使青藤,眼見纏住天書,突生異變,素白色流光包裹著天書騰空而起,越過女修落向後面的修者中。

  「誰動誰死!」

  女修低吼一聲,帶著手下殺回人群,橫衝直撞,再次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處於隊伍中間的修者從容而退,庚辭卻瞧見林牧緩緩皺起眉頭,再三觀察,確認那道包裹著天書的流光好像跟定他們,不論林牧怎麼躲,始終跟在後面。

  那女修也發現了這一點,向著隊伍中段拋灑出一把草種,捏住手印,冷聲敕令道:「地澤萬物,百靈生長,耶羅草,起!」

  聲落須臾,種子盡數萌生,嫩芽吞吐著輝光,根莖瘋狂生長,水火不侵,雷劈不動,飛劍亦無法斬斷,名門正派也好,江湖散修也罷,只若被纏繞住就無法掙脫,只能被拉入根莖最深處,結成一個個土黃色大繭,須臾身死道消。

  也有幾枚草籽在林牧身邊萌生,根莖瘋長,雖然被林牧靈巧避過,可這停滯功夫那包裹著天書的流光猛然加速,堪比掠過長空的鯤鵬。

  亂舞的根莖攔不住,林牧的疾劍擋不下,當著數百修者的注視,游魚歸海般融入庚辭體內。

  「竟能招引天書,好有意思的小東西,願不願意成為姐姐的相公?」

  女修勾起紫黑色的嘴唇,目光很是火熱,踏空而行,搖風擺柳,每一步都是萬種風情。

  庚辭哪見過這些,不由紅了面色,低下頭,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吆,竟然臉紅了……」

  「姐姐叫苗姬,你叫什麼?」

  女修輕輕說著,聲音好像蘊含魔力,庚辭正欲報上姓名被林牧捂住嘴巴,「我這師侄不過舞象年華,苗姬道友莫不是想老牛吃……」

  「閉嘴!你們這群廢物給我盯住他們,這兩個不論誰跑了,你們都不得好死!」

  苗姬冷聲喝斷林牧的輕言,緋紅色的指甲凌空虛點,等人高低的繭無風自燃,火焰片刻散去,留下叫人頭皮話發麻的草籽,悠悠旋動,憑空起伏。

  幾個修者剛要催動符籙逃遁便被根莖吞噬,所有修者再不敢輕舉妄動,靜立在虛空中,緊盯著庚辭與林牧,就好像兩人一個不留神變回消失般。

  被這般重視林牧也心裡發苦,草木無情,對其他師兄弟而言耶羅草算不得什麼,可對於林牧來說就很是棘手,再加上諸多修者幫襯,他一個都難以走脫,何況還得護著庚辭。

  如此局勢落向脫身只能先把水攪渾,群魚環伺,最好用的餌食便是天書。

  敲定算計,林牧望向庚辭,傳音道:「天書能取出來嗎?」

  庚辭閉目感知著體內的情況,搖搖頭,未待言語,林牧已然拔出長劍,劍落,寒蟬凄切,漫天肅殺,叫人滿心蕭瑟。

  「情劍……」

  「主上,決不能放過他們,不然,後患無窮!」

  苗姬身側的高個修者悄然傳音,神情肅穆,眉宇間隱含森羅殺機。

  「殺了他們,你們活,殺不了他們,你們死!」

  苗姬開口再言,好像個暴君,素手輕揮,收盡漫天草籽,不等眾人鬆口氣,忽覺頸后奇癢難耐,神識落下,感知道一片巴掌大小的絨毛,飄如柳絮,艷如楓葉。

  林牧與庚辭身上卻是沒有,餘下所有修者脖頸后都有著同樣的火絨,似乎是為了殺雞儆猴,幾個修者直接被絨毛吞噬,清風一徐,熊熊自燃。

  「還等什麼,想和他們一樣?」

  苗姬饒有興趣地問道,聲落如起鼓,周圍的修者一擁而上,鏡塔印磚,刀劍梭輪……各樣法寶齊齊轟落,漫天寶光,浩浩蕩蕩。

  庚辭驚恐的望向林牧,這漫天寶光很快,可這位年輕師叔更快,數百間法寶都沒能將他鎖定鎮壓,跟著他扶搖而起,如若一片別樣霓虹,甚是動人。

  林牧不知庚辭所思,瞥了眼四人護持下連變手印的妖女,帶著法寶與修者當空轉折,臨近苗姬時凌空斬出一劍,轉身帶著庚辭歸隱林間,說不出的瀟洒。

  法寶在林海中移出大片空地,卻瞧不見林牧兩人身形,眾修者瞧瞧面色冰冷的苗姬,前後落下雲霄,托著羅盤,催動符籙,指引靈獸,瘋狗般的追在林牧身後。

  「主上?」道破情劍的修者輕輕喚了一聲,見苗姬不語,手忙腳亂的取出一枚金丹給苗姬服下。

  良久,苗姬發出一聲怪異的喉音,吐出一抹鮮紅,眼神變得暗淡,印堂浮現彼岸花影,良久后消失不見。

  「阿二,你留下給我護法,阿大,你帶著阿三、阿四殺了他,不惜代價!」

  「遵命!」

  三修躬身一禮,瞥了眼身形漸漸被藤曼吞噬的苗姬,帶著餘下三人沖入森林。

  滾雷、冰霜、焰火、寶光,待到天際再度歸黑暗,林海已湮滅大半。

  林牧甩開眾人,眼見突圍林海進入雪山,阿大衍化法天相地,一掌拍下,地動山搖。

  這一掌不亞於洛陽的聽雷,林牧沒把握護住庚辭,只得飛身避開。

  伺機而動的阿三看準時機,身如鬼魅,抖手向庚辭灑出一捧藥粉。

  林牧只得折身再退,阿四悄然遁出地下,高舉戰斧,向著林牧後腦重重掄下,有力劈華山之勢。

  有這拖延功夫,四下寶光齊至,時機把握的完美,林牧躲無可躲,只能揮劍迎向戰斧,打算借力遁逃,卻沒注意背後生出一條藤曼,纏著庚辭的腳腕,將少年整個拖入地下。

  「嘴臭的小子,現在自斷一臂,不然他就得死!」

  苗姬邪魅的笑著,拎著昏死過去的庚辭,自幽暗中踱步走來,面色紅潤,秋水明眸更顯嫵媚。

  阿二緊跟在苗姬身後,看看林牧,揮手擲出一柄圓月彎刀,笑容猙獰,金色的瞳孔縮為細線,冰冷無情,如若蛇眸。

  林牧瞥了眼彎刀,微微輕笑,放出兩隻小蟲隱入地下,有意拖延時間,輕挑的調笑道:「他死了你還要天書嗎?」

  「比起本宮受的屈辱,天書算什麼?」苗姬眉頭一挑,探手掐住林牧脖頸,冷聲道:「阿大,即然他不動手,你便幫幫他!」

  「是,主上!」

  阿大探手攝取彎刀,看看林牧的側顏,獰笑踱步,邊走邊說,「別動,千萬別動,你一動他的脖頸可就斷了!」

  林牧握緊拳頭,看看苗姬漸漸收緊的手掌,毅然催動遁入庚辭腳下的小蟲。

  米粒大小的小蟲猛然長大,觸鬚舞動,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苗姬,阿二不屑一笑,苗姬更是眼睛都沒眨一下,輕輕吹口氣,兇狠的奇蟲愣了愣,乖巧的守在苗姬身側,向林牧展示齒牙。

  「別動,千萬別動,你一動他的脖頸可就斷了!」

  阿大冷聲重複著,步步緊逼,林牧看看庚辭,無奈的笑笑,伸出右臂,正打算賭上這一條手臂,遠方死寂的穹頂閃過一抹流光,雖然遠距天涯海角,凌厲劍意亦可感察。

  「拖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苗姬是吧,實話告訴你,你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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