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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借我一劍

  崑崙小師叔549.你能不能借我一劍歲月靜流,潺潺無聲,隨著畫面再度沉凝,洛陽默默勾起嘴角,五指收起,即便緊握成拳依舊難抑顫抖,山西老醋的酸,河北蜜餞的甜盡數雜陳在心底,翻江倒海。

  「這個結局應該在你的意料之中吧,為什麼是這種表情?」

  蒼天輕聲說著,邊說邊轉過身,踱步走遠,不快,可沒幾步就消失在虛空間,來去匆匆,好像從沒出現過一般。

  聽到問題的剎那心中自然會有應對的答案,哪怕是洛陽所想,只若他想知道就能知道,真神尚且對這片天地全知,更何況他還是蒼天,哪能不了解自己?

  洛陽注視著他漸行漸遠,待背影消失許久轉而望向璀璨流光,盯著內里光景變幻,想著天師,看到的卻只是很模糊的光景,同那個致使李家毀滅的元兇類似。

  這從側面驗證,天師確實是神裔,根據李家老祖那句「主上,屬下找到陽爻神了」可以斷定,最後出現的那個幽影很可能是陰爻神,相對的,天師也是陰爻神的後裔,同那些混沌中人人喊打的傢伙們同根同源。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陽爻神就在六界中,不知道是神魔妖鬼人中的那個,但必然同李家老祖接觸過。

  他必定不會是李家人,也不是個很好搞定的小角色,不然面對祭壇時不會只有李家老祖自己,帶著戰利品才能更好邀功獲賞,這認知千古未曾變過。

  也不可能是母親,母親在另外的世界而來,還曾說過兩者間的距離不僅是空間的距離,那他可能是誰,來六界又有什麼打算?

  大道觀止還能持續許久,找到陽爻神很不現實,在絕對的時間中李家老祖見過的生靈實在沒法細數,看天師過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沒有意義,不如真正看看開天的情景。

  洛陽心念變化,長空中的光景也隨之變化。

  吸睛的深邃虛空鋪陳開來,沒有星光點綴,也感知不到靈氣或者其他任何的波動,單調空洞,一無所有,就像等待開墾的荒土,這就是最開始的混沌。

  一無所有,是真的未始無物,絕對的無。

  往後就是開天的剎那,也是界定有無的瞬間,那一擊後天地孕生,萬物修列,將無變成有,這與自己的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洛陽思考著,那些似鵝毛飛雪般的雜念思緒解逝漸去,全神貫注下,素白色輝光破開虛空,將黑暗分割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憑空劃出道完美無缺的圓弧,一閃即逝。

  跟著便是所有修者都嚮往的道則孕生光景,腳下的那條道必然在其中,同其它道法遙遙呼應,就像天地間的萬物一樣,遙相呼應,相生相剋。

  是他山之石,卻足以攻玉。

  洛陽卻對那光景並無嚮往之意,心念變化,想要看清長空中的那道光弧,大道觀止卻無法準確留存住那個瞬間,也不能將它放慢。

  在規則里卻不被規則束縛,或者根本就不在規則中……

  那就只能從開天開始再看一遍,看著它從無中浮現,看著它展露無盡鋒銳,看著它開闢洪荒天地。

  洛陽半睜半閉的丹鳳眼緩緩睜開,眸中閃過一抹動人的輝耀,搖頭苦笑,抬手捏住劍指,當空慢騰騰揮斬兩下,不由勾唇淺笑。

  方才倒是想差了,那一瞬存在,同日出日落的剎那相同,之所以無法被單獨保存的原因類似花枝折莖,沒了根系,再美也必死無疑。

  無就是根系,那一劍是根莖,連接著嬌媚的花,若是連接自己的道卻又有不同的感悟,應該修的是劍而不是有無,那同劍有關係卻不該專心修持。

  術是道的衍生,很重要,因而更要將最關心的東西放在道上,不然就和曾經的師姐那般,劍術再好沒有道境支撐終是空中樓閣,風中枯草。

  洛陽搖頭嘆息著,捏著劍指當空揮動數下,不到短短半年就連續走過兩次,修行還真是沒有高低上下之別,這段路越向上走越不好走的原因有很多,遠處風光亂眼是一方面,站得越高越忽略自己是另一方面。

  蒼天很高,卻高不過心……

  「藏劍於心,劍出從心,老頭子,這是巧合還是你真的看得有這麼高?」

  洛陽低著頭,隨著自語聲消弭在幽暗中,定格的光影再度默默流轉,空洞虛無里再度騰起光耀,璀璨奪目,同劍指上的很相似。

  這與凌霄開天劍很像,卻不是,單一修行悟不到這一劍,不修行也悟不到這一劍,一飲一啄皆成定數。

  璀璨輝光散開,洛陽隱去劍指上的明耀輝光,緩緩起身,催動混元法席捲周身竅穴,調動著那股微不足道靈力舉手拍下,將這股靈力盡數散出體外。

  「神性已然深入,爾等作何打算?」

  玉皇冷聲說道,揮動乾元太昊逼退白葉,眸中閃耀金燦光輝,除了洛陽,剩餘幾人身上盡數浮起蝌蚪般的咒紋,流光熠熠,甚是奪目。

  「我等願褪凡為神,永生永世為天宮效犬馬之力!」

  一眾陌生的修者齊齊出聲,寒蟬卻沉默著,緊握著拳頭,凝視著手臂上的神紋,笑容凄絕,貪生怕死最後還是要死,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不踏上這路,逍遙百年,快意一生。

  「識時務者為俊傑,寒蟬愛卿,你可不比龍城飛將差。」

  玉皇瞥了眼白葉,見他在打量洛陽,邊謹慎提防邊開口,言說著動人的弦外之音,引得無數觀戰的目光落在寒蟬身上。

  這道人算不得有名,憑見神不壞的身軀倒是可以擔任龍城城主之位,可他應該是不願久居神下的,不過神咒在身,不低頭就得死,確實也沒得選……

  「洛陽,你能不能借我一劍?」

  眾目睽睽下,寒蟬抬頭望向洛陽,大笑著,說著沒頭沒尾的話,聲音嘹亮,震動雲霄,似乎打算藉由這種方式發泄心底鬱結。

  洛陽點點頭,探手握住忘四,很清楚,寒蟬並不是真的打算借劍,只是想找個人成全他,為什麼已經不重要,就憑他不願變成神明,就值得成全他。

  「洛陽,此間是非與崑崙無關,與人間也無關,戊辰已經錯了,你最好別錯上加錯!」

  洛陽瞥了眼玉皇,沒出聲,鄭重抱劍一禮,道:「請了!」

  「洛陽你可別誤會,我找你借劍沒錯,心甘情願引頸受戮的事我做不來,有本事你活,沒本事你死!」

  寒蟬抱拳還一禮,邊傳音邊發出襲殺,眨眼間出現在侵入洛陽身前三尺,弓背舉拳,裹挾著黑紅色焰光重重落下,言行一致。

  「我們是看看還是繼續?」

  玉皇饒有興趣望著白葉,感知著長空上的戰事,平分秋色,若是無有其它援軍到來,這一戰的勝負與天宮戰事的勝負直接掛鉤。

  哪一方多出一個相當於萬年道行的絕頂,那一方就能贏得這場比斗,見神不壞的體修本就立於不敗之地,怎麼算,天宮的贏面也更大。

  「看來陛下對寒蟬很有信心,不若我們來賭一把,若是陛下贏了我們就此退去,立下大道誓言絕不再犯天宮,若是陛下輸了,請退位!」

  白葉看著洛陽靈巧避過寒蟬鐵拳,沒有出劍,只是在躲閃,心中暗喜,很默契的把握住機會,想進一步擴大戰果,減小不必要犧牲。

  「好,全部停手!」

  玉皇大笑著點點頭,邊出聲敕令邊捏碎一枚玉符,確實相信寒蟬的實力但也不想將勝負全部壓在他身上,不管輸贏,這群禍害最好都得死在這兒!

  感知著傳訊符的熠熠流光,邋遢道人撇撇嘴,隨手丟到一邊不予理會,天師抬手捋順被清風徐亂的白須,也不在意玉皇的傳音。

  陰爻神的其它布局,陽爻神的下落,還有夫子的布局,他竟然沒有在洛陽身上落子,那他究竟打算作什麼?

  沒了神農鼎,沒了長生不老葯,以上不論哪一樣事都比現在的天宮有價值,需知,神教與天宮就像藤曼與老樹,有無藤曼老樹依舊參天,沒有老樹,得不到光的藤曼必死無疑。

  這結果必然叫他們氣憤,但不重要,他們在意的只是長生不老葯,只要給他們丹藥,只要他們能長生,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即便玉皇想要計較,諸神都不允許他計較。

  到是洛陽與寒蟬的這一戰有些意思,如果洛陽真的輸了,確實可以做些布局……

  輕動釣鉤,漣漪中的光景從書院變換到天宮,洛陽握著忘四在躲,寒蟬如影隨形,從東到西,從南向北,那劍只是握著,沒斬出過一次。

  「洛陽,你出劍啊,你再等什麼,出劍啊?」

  寒蟬急切地催促著,拳頭更快三分,遠遠望去,洛陽周身三尺的絕對禁區遍布拳影,一個又一個殘影在其中湮滅,那劍依舊藏而不出。

  觀戰眾人神情變得精彩,有的譏諷哂笑,有的心懷希望,有的已經忘了,有的還沒有忘。

  戊辰與靈隱隔空相視一笑,眉眼中流露出對歲月蹉跎的唏噓,短短光景就能撥亂反正,最是風流少年時,不知不覺,不想老也得老。

  藏劍於心,一劍生死,這正是真正的藏劍,之所以還沒出手只是洛陽還沒想好怎麼出手,只若一步邁過,再度登峰造極。

  「出手,出手……」

  耳畔寒蟬低吼聲愈是急促,遠空清風散雲,葉落無聲,那枚蟄伏的種子緩緩萌生,莖葉褪去青嫩,花生花開花凋零,變作種子,又是輪迴。

  天際璀璨明光緩緩斜落,不早不晚,洛陽再度閃過寒蟬的拳頭,懸而不動的忘四驀然斜向撩起,帶著從無到有的極光,橫貫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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