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虧待你吧
崑崙小師叔638.不算虧待你吧孟婆確認蒼天徹底離開后也將目光落向明鏡,眉宇舒展,透著輕鬆釋然。塵埃未落前自作聰明的究竟是誰有哪個能說的清?
很多事都不是自以為的那樣,就拿九幽來說,太多的變數都是蒼天不知道的,他以為能算計六界,接下來會證明他錯了……
想到這兒孟婆露出一抹動人的淺笑,不再計較,注視起明鏡中的事態變化。
紅塵浩蕩人生安樂疾苦,君子小人一念善惡變化。細細觀瞧,武裝著紫色甲胄的惡靈有很多面孔相同,表情卻天差地別,這個咬牙切齒,僅有嫉妒,那個怒髮衝冠,殺氣騰騰。
可不論之前是什麼表情,看見洛陽的瞬間整齊變作貪婪。
靈魂飄蕩於九幽間無依無靠,有了軀殼就不一樣了,完全有機會殺出去,儘管機會渺茫,但受夠了苦難的誰不願搏一搏?哪怕是飛蛾撲火。
「他比我們都強,先殺了他,之後我們各憑本事!」
不知道那個惡靈最先低吼出聲,緊跟著駭人的嘶吼聲填充幽暗,數不清的惡靈齊齊向前,如似黑潮湧動,看的人頭皮發麻,甚至沒注意那抹如晨曦般的劍光從何升起,又是如何向四下擴散,所過之處,惡靈無可抵擋,盡數湮滅。
「它們並不算強大,如果都是這樣的級別,即便再強也用不上以苦戰形容,不錯的話更強的應該還在後面。」
南諾盤坐在玄黃塔中,說著催動御儀歷,朦朧的投影中,斬殺惡靈的劍光慢了動作,一切清晰呈現在眼前。整個過程就如浪花衝散沙堡,烈火襲擊朽木,洛陽沒用太多靈力的一劍竟有些摧枯拉朽,勢不可擋之意,足見它們有多弱小。
「不錯,行軍打仗總免不了有些炮灰,在這個位置,它們很可能就是這樣的角色。」洛陽心語回道,說著不緊不慢催動劍光向前。
就是這片刻功夫,四下再度匯聚惡靈,不在乎前車之鑒,怪叫著,聲嘶力竭,洛陽若聽煩了便斬下一劍,求個清凈。
如此飛了約么一炷香,終於不見鬼影。不過四下的陰冷之意愈是濃重,隨著城關出現達到極限。
「人族,井水不犯河水,這是往生者的世界,回去吧。」
明光閃耀,提著龍槍的少年憑空出現在,擋在城關前,直面劍光,冷冰冰凝視著洛陽的眉眼,殺意隱晦,口中說著勸告良言,心底卻有一言不合便提槍廝殺之意。
洛陽輕挽劍花,歪頭,越過少年背影望向身後的雄關,細細打量,好奇道:「城中有什麼,可以叫我看看嗎?」
「恕難從命,主神法令,此地城關生靈莫近!」
聽聞洛陽的問題,少年向前踏出一步,矮下身形,微微轉動手中的長槍,姿態同潛藏在草中的毒蛇相似。
「那我就不……」洛陽說著收起天劍,話未言盡陡然發動瞬影步,在原地留下一道極其逼真的殘象,本體遁向城關。
「立即開啟法陣,你給我站住,阡陌春來蝶逡花!」
少年低吼出聲,提劍刺出萬千流光,萬紫千紅,如是百花盛放,真正的殺招就隱藏在其中,如舞蝶,東西南北隨心變幻,在何處刺下難以窺視。
被如此槍術殺招籠罩洛陽卻不見緊張神色,反而得意地勾起唇角,留下一道殘象后踏著瞬影步歸回原位,提著天劍饒有興趣地笑著,好像從未動過。
「倒是有趣,沒想到這裡竟還有你這樣的存在,惡靈不應該都是沒有自我的產物嗎,為什麼你有,還如火炙熱。」
洛陽如是傳音一聲,那少年的槍勢微亂,跟著恢復如初,轉而沖向洛陽,比之前更快一重,收斂無數燦光聚在槍上,一擊刺出,似是七月流火,因短暫而無比燦爛。
洛陽暗自勾動道韻,人影交換位置,不理會被龍槍挑飛的殘象,連續催動瞬影步,搶在近乎同九幽一色的灰色霧帳升起前闖入城郭,看著倉惶逃散的惡靈,天劍明顯地顫抖。
就如猜想的那般,隨著光陰流轉,這些惡靈竟然擁有不次於正常生物的智慧……
不,看這城郭的健全程度,或許不僅是智慧,還有情感與嚮往,如果目之所及的都是真的,那蒼天就在說謊,婆婆也在說謊,這一切都是個巨大的陰謀!
「落日殘霞餘暉冷!」
與此同時少年咆哮著出現在洛陽背後,龍槍刺下,扯起一片瀲灧紅霞,怎麼看都與人間的光霞相差不多。
洛陽好似被那凄美動容,沒有動作,任由龍槍刺在道韻上,夾雜著緋紅的光圈炸散,少年握著龍槍倒飛出數十步遠,眼神中先是充斥恐懼,緊跟著便是決絕!
「你們這種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告訴我,我可以考慮放過他們,同時也放過你,活著,挺好的。」
「呵,我寧願湮滅,我們寧願湮滅,你什麼都別想著知道,我知道你很強大,但會有人替我們復仇的!」
少年笑容輕蔑,說著調動心口處的九幽之力,沒等沖向經脈,那白衣劍修已然出現在近前,劍指點在胸口,竟束縛住苦修得來的所有力量,任由千般努力盡作徒勞。
「外面的那些就像野獸,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慾望,而你們曾經也和它們相同,現在卻有了七情六慾,能擺脫桎梏如人族那般生活著,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其讓人參與?」
「哼!」少年冷哼一聲,乾淨利落歪過頭去,閉上眼眸,沉默許久驀然抬頭,惡狠狠盯著丹鳳眼,正打算吐口吐沫一位懷抱著嬰孩的婦人飛至近前,三尺劍懸在眉心。
「說給我聽,不然我就當著你的面殺光他們,之後再去下一個城市,不斷持續這個過程,直到知道我想要的。」
洛陽惡狠狠地說著,邊說邊將天劍指向那嬰兒。南諾在玄黃塔中握緊玉手,同樣繃緊心弦,與心上人有相同的期許。
因為前因存在,它們對洛陽必然沒有好印象,即便有好印象憑這裡的排外性,它們也不會說什麼。這種手段雖然看上去「狠辣」,卻是最有效,最快速得到答案的方式。
「黃七,別忘了你答應過你大哥什麼,別忘了你立下誓言,什麼都不要說,不過是湮滅,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婦人對著洛陽橫眉冷對,說著竟抱著嬰孩撞向冰冷的天劍,眉眼間有憤怒,有不舍,更多的是視死如歸的決絕。
洛陽緩緩收劍,同時揮手將婦人用靈力定在原地,撇撇嘴,嘆了一聲,抬頭望向長空,正想開口,一根釣鉤垂下。
洛陽幾乎沒有猶豫,探手握住吊鉤,怕少年想不開,故意裝出兇狠模樣,「跑吧,快跑吧,真正的獵殺就要開始了。」
言罷身形消失,眨眼間出現在混沌間,握著釣鉤的卻不是天師,而是玉皇。
「你想知道那兒發生過什麼事嗎,我們可以做個……」
玉皇話未言罷天劍便已搭在肩頭,隨之誅仙四劍落下,殺意如麻,驚的垂天釣掙脫玉皇手掌遁入虛空不知去向。
「沒錯的話這一切可都是因你開始,你在謀算什麼,他又在謀算什麼,給我說清楚,可以饒你不死,非是如此……」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件事就不是我的布局。」
「開始我只是想利用這個為要挾從而逃過性命,跟著這件事兒被他利用,布成局,為的是什麼也好猜,就是你的軀殼。」
「他也想如那個域外生靈一般,可他太謹慎,不敢輪迴,即便是從開始算計你都留足後手,可沒想到失敗了。」
話說到這兒玉皇輕輕一笑,瞥了眼沐浴輝光的六界,「那個域外來的想要奪取蒼天化為己用,天師也得到一縷天道,出關了就能同他爭奪獵殺蒼天,這是大事,比起來人間如何已經無關輕重,洛陽,你就真的沒有野心?」
「他們兩個不論誰成為新的蒼天都是要拉著六界去征戰的,一個的對手是陰爻神,一個的對手是餘下的所有蒼天,你修成不朽可以不在乎,南諾她們呢?」
「可能沒等它們修成不朽六界就不復存在,到時候她們也就不再存在,洛陽,你得爭,即便是為了南諾。」
玉皇喋喋不休著開口,緊盯那雙著半睜半閉得的丹鳳眼,緊握著拳頭,不甘心盡數浮在眉眼中,奈何一步慢步步慢,若是能有那個機會,他何嘗不想同天師一樣?
這些洛陽也清楚,揮手將天劍懸在玉皇頭頂,盤膝坐下,凝視著六界出神,許久后搖搖頭,道:「我是不會爭得,隨他們去吧,不論他們怎麼爭,六界只會維持現狀!」
「你想以一己之力壓下整個混沌的修者,野心很大,可你有沒有想過失敗的後果?」
「聽我的,將忘四取回來,得到一縷天道,這樣不論你的想法能否成功,你都將立與不敗之地!」
玉皇連聲傳音,緊緊握著拳頭,隔著面具看不清具體表情,但猜想著大概是咬牙切齒的模樣,憤恨自己無能同時也在怨恨洛陽的胡作非為。
這是一場以六界前途命運為賭注的豪賭,輸贏都無需多言。洛陽再三思索,覺得順應心意,抬頭看看長空,轉而望向兩界山,注視匯聚的妖族,轉身帶著天劍消失不見,「放心,我不會輸的,絕對不會!」
混沌就此陷入平靜,時光漸漸沉凝下來,蒼天踱步走近,看看玉皇,笑道:「你表現得很好,比那個知情不報的老太婆好,到時候我會把她賞賜給你,曾經的六界第一神女,不算虧待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