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賭劍
崑崙小師叔642.廟堂賭劍都說是海底撈針難,可在茫茫混沌中找到個生靈更難。即便能透過時光道韻捕捉到蛛絲馬跡,可混沌實在太大,追逐難,辨別留下的足跡是真是假更是難上加難。
所幸武聖很有耐心,為了尋找巨神不知浪費多少時間,卻始終沒有放棄,終於在這片星光璀璨的虛空得償所願。
「域外的蒼天,你的目標和我不一樣,某種程度上說我們似乎是敵人,所以你找我是想殺了我,省去一樁麻煩事?」
巨神握著拳頭,神識落在武聖眉心,那隻無法感知到的野獸在背後張牙舞爪,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生靈,雖然是黑衣打扮,卻比蔚藍色的太陽還要吸引人,如果能……
「那頭畜生可不是好東西,我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保你不死,甚至可以許諾將整個六界交給你,而你要做的很簡單,只需幫我演一齣戲,將洛陽從六界騙入混沌,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聽聞武聖傳音,巨神不由眉頭輕挑,笑容里透著清晰可見的譏嘲,「人不與天爭,不論是天地中還是混沌中,蒼天都高高在上,凌駕萬物,可蒼天卻也畏懼開天劍,哪怕那劍只有全盛時的七分鋒銳。」
「你想必是誤會了,我不需要你對付他,只是叫你將他引出來,只要將他引出來,後面的事就與你沒有關係了。」
「而且千萬別誤會,這不是請求,是命令,你要麼選擇臣服,要麼選擇死亡,或許你不該停下來,應該……」
武聖的傳音就此戛然,眸光驀然變得凌厲,盯著巨神的笑容,饒有興趣道:「原來是早有準備,怪不得選在這個地方,也好,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巨神一族的底蘊!」
說著武聖退後一步,沒等舉拳抱架,一個白骨質地的沙漏自從虛無中浮現,上下顛倒,緊跟著星光扭曲,巨神就此憑空消失,緊跟得不見蹤跡的還有那白骨沙漏。
武聖愣愣站在原地,有些迷惘,盯著似曾相識的星光看了許久,繼續追逐著光陰中模糊的痕迹深入混沌。
虛空就此發生扭曲,巨神自其中踱步而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遠方的星光,握緊手中的沙漏,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去,沒多久又折返回來,藏匿在虛空間,吞吐靈力,從容入定。
都是群追尋超脫而迷失方向的瘋子,別的種族可能已經忘了那段歷史,可巨神一族還沒忘。所有煉化蒼天的最終都會成為蒼天,的確能凌駕萬物,卻不再是自己,沒有感情,最接近超脫也最不可能超脫,只能眼睜睜被光陰磨滅自我,直到下一個重複這條路的生靈出現才有可能解脫。
最可怕的是解脫者會在最後會知道整個過程,還能不能對那個取締自己的生靈做出提醒。這大抵也是一種懲罰吧,大道朝天,如果不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註定站在高處也不踏實。
「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在他的手中逃出生天,更沒想到這件至寶竟然在巨神族的手中,看來當年一戰庫度王自知必敗無疑所以藏了不少底牌呀。」
蒼天用最堂皇的輝光包裹身軀,自一道咒印中踱入巨神識海,引得蟄伏難見的邪獸流下涎水,像是盯著骨頭的饞狗。
「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還在我身上留了後手,如此看來,在洛陽的識海中,未必沒有你的手段吧?」
巨神先是揮手喚起兩道灰霧,凝聚成蛇形,控制著咬向那道咒印,頃刻間將其吞噬乾淨。之後遊走整個神識,將相繼暴露出咒紋盡數吞噬后再度變作蛇形,緊盯著蒼天,迫不及待想展露獠牙。
別看站的很近,別看他一副慈笑模樣,實際上他比那些揮動屠刀的生靈還要可惡,沒有他的拋棄,沒有他的背叛,現在巨神一族還生活在六界中,父親母親……
「巨神一族除了你還有一個遺孤,我可以將她的小落告訴你,相同的你要在我說的時候幫他一把,將洛陽引出來。」
蒼天邊說邊攤開右手,掌心騰起明光,絲縷輝耀構築成異性巨神,帶著鐐銬,似乎是在某個鬥技場中……
「她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場表演,如果能僥倖活下來不死就會蜷縮在牢獄的角落,如你父親祭天時那般對我虔誠祈禱,希望我保佑你平安健康,對自己隻字不提。」
「她在哪,我怎麼知道你這不是騙我的,證明給我看。」
巨神踏前一步,緊盯著光影中的族人,眼中升騰著清晰可見的焰火。這是希望,延續純血巨神的希望,在破敗的灰燼中重新建立王朝的希望,很燦爛,如晨曦。
「我可以帶你去,只要你能答應我的事做成,我就幫你救她……」蒼天輕笑道,心中卻充斥著不屑,一頭總在陰暗中獨自舔抵傷口的野獸實在危險,得有枷鎖束縛才好。
每個天地都是不同的。不存在生靈的世界中蘊含得靈氣夠多,但相同級別的界主爭鬥總是離不開炮灰的……
三天後,朝陽不理會混沌中幾人得意幾人失意,準時準點自東方升起,灑下一片璀璨的明光,落下枝影斑駁。
洛陽吐出一口清氣,睜開眸光,自然流出的不是凌厲劍光而是七彩繽紛的氤氳,如夢幻,看得久了不由失神。
「怎麼樣,我可是更進一步,再有那樣的異族過來,我隨手一劍就能殺個幾十數百,不費吹灰之力。」
南諾跟著蘇醒,邊說邊伸出手掌,翻手覆手一縷黑光閃耀,流光照耀下,無辜的白雲無聲潰散,片刻后又恢復如初。
不用說,能做到這個地步南諾的歸零法已然可以收發自如,不僅僅能帶了永恆的死寂,還能在其中尋到生機,能做到兩儀反轉,到這一步,尋常的絕頂恐怕不再是南諾的對手,再加上御儀歷與玄黃塔,除了不朽,沒什麼生靈能奈何她。
想著洛陽勾起唇角,似乎想到什麼,暗中將一抹道韻透過十指相扣的手掌傳入南諾體內,接著不動神色望向雲霄下的咸陽城。
今日的咸陽城有些熱鬧,百姓左右站在街邊,凝視著一隊車馬,對著燕國貴族的紋旗指指點點。
「王將軍打得好啊,連破三城,斬敵擒敵近十萬!」
「是啊,是啊,看那些燕人行商還敢不敢趾高氣昂的。」
……
亂糟糟的傳音從街巷飄向空中,洛陽與南諾互視一眼,不由得想起東皇方朔的提醒。之前不敗這個時候敗,說不得這大燕的使臣就有問題,來咸陽是為了結束戰爭,不過與普通秦人想地不同,他們來這兒是為了抹殺秦國的希望。
「都是凡人,那位公主倒是姿色不錯,你徒弟有福了。」
南諾用神識再三巡視車隊后悄然笑道,最能奪命的只有那位公主殿下頭上的金簪,憑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少女,即便贏正被迷了心竅都未必可以刺殺得手。
「不能大意,究竟是什麼情況我們也說不準,可能這是步虛招,也可能是真的藏斂殺機,我們都算不準得小心些。」
洛陽說著調動神識無聲息掃過眾人,目光在騎著高頭大馬得白衣護衛身上停留,這個人沒有修為卻有微弱的劍意存在,倒是個不世奇才,竟能憑人間功法悟的劍意,了不得。
「怎麼,看中他了,想把他收入崑崙門下,我看夠嗆,像他這個年紀大多有自己的見解,國讎家恨……」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現在的昆崙山下一輩實在單薄,既然有這個機會添上一抹香火我就不能放棄不是。」
洛陽說著牽著南諾得手掌飛入廟堂,點點頭,隱去身形,只留下天劍懸在龍椅邊,閃閃流光。
「宣詩涵公主、劉錚覲見!」
約莫一炷香光景,隨著內侍的傳喚聲在店外響起,兩道輕重不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穿著黑衣的少女走在前面,身後三步的位置是那個白衣護衛,再往後是一小廝。
「見過陛下,臣女奉命遠來,期盼兩國修好,免黎民於戰火,還清靜與山河,特此奉上燕國境土,任陛下勾畫。」
說著少女起身,接過小廝手中的寶盒高舉過頭頂。
洛陽與南諾先後落下神識,沒發覺異常,也沒有出聲下令,看著內侍打開盒子再三檢查確認無誤后捧著地圖到贏正身邊,將地圖鋪在案上,上繪有邊界十五城,每一城都不算富庶,甚至會牽扯國庫銀錢,但都是戰略要地,不可不得。
「敢問陛下中意那幾城?」
「這十五城朕都想要,不知詩涵公主意下如何?」贏正放下墨筆,饒有興趣地笑道。這場大勝來得並不容易,秦國自己的損失也不小,要燕王十五城都是便宜他了。
「陛下可敢與臣女打個賭,比斗三場,三局兩勝,若陛下勝了,臣女願為奴為婢,陛下可盡得圖上十五城,若臣女僥倖獲勝,希望陛下能修過書和親,圖上七城作為聘禮。」
詩涵公主輕聲說道,贏正眉頭輕挑,細細思量,笑道:「如此也好,看來燕王是口服心不服,既然如此,第一場請詩涵公主出題,我大秦文武拭目以待。」
話音落下,身著白衣的劍修緩緩起身,向贏正一禮轉而望向空空如也殿堂,再度一拜,道:「劉錚雖為凡夫俗子,卻苦修家族傳承劍術,自認有所成就,想與國師大人論劍高低,只比劍術。」
「看吧,我的機會來了。」洛陽對南諾一笑,不再藏斂身形,踏步間飛到殿外,等對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