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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負神國不負卿

  神像一擊便叫時空粉碎,狂暴的力量叫混沌魔神抓向玄黃塔的手掌偏離寸許,沒能抓住寶塔,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落向空間通道里,不敢怠慢,架起明光擋住陰爻神的攻勢。

  玄黃塔是先天至寶,南諾也有自保之力,只要能保住這方虛空不被毀滅,救下她僅是遲早的事。

  她計劃的很好,卻沒想到的周緣極其突兀遁出虛空,獰笑著擎起刀鋒,向著玄黃塔斬下一刀,宣洩新仇舊恨。

  一擊之後不管結果,轉身再度遁去,就連氣機都消失得乾淨。混沌魔神咬牙切齒著化出分身,沒等靠近玄黃塔陰爻神的手掌再度壓下,威勢比過去再強三分!

  分身在溢散出的靈力潮汐中粉碎,混沌魔神秀眉輕挑,全力施展殺伐手段,想儘快擊潰神像,救下南諾。

  雙方的時間道韻不斷碰撞,道境範圍中的時間不斷變換,墜向虛空通道里的至寶時而緩如龜行,時而迅似星墜。

  玄黃塔就這般懸停在通道入口,免去被空間泯滅的可能,卻被時光不斷撕扯寶光,四下還有刀光不定時落下,光輝愈是黯淡,生機一線,眼見搖搖欲墜!

  北涵笑得輕鬆,緊盯著明鏡,凝實的身形看起來有些虛幻,似乎水中映月,在身側也有一條空間通道,時刻準備闖入其中,與南諾分個高下,決出生死。

  「散!」

  遠空突有熒光閃耀,混沌中激蕩靈氣潮汐,緊跟著長嘯聲傳遍四面八方,同時間言出法隨,不論是道光還是兩方時空道韻碰撞產生的漩渦都盡數寂滅。

  萬眾矚目下,一抹身影自虛無間出現,白衣提劍,竟是不久前還在六界外的洛陽!

  觀氣機法度,他的傷勢似乎已然痊癒,修為還有精進!

  「你去找石碑,這裡就交給我吧。」

  洛陽輕聲說道,邊說邊將玄黃塔收入識海,緊盯著大祭司,無需詢問來歷,無論是他的氣機還是背後的神像都將他的身份暴露得清楚明白。

  「你的神還沒回來嗎,他若不來,你今天就留下吧。」

  「哼,失敗了……」

  北涵撇撇嘴,身形恢復原樣,盯著明鏡,等了許久都不見大祭司回來,那璀璨的神像更沒有消散的趨勢,似乎他不打算遁走,反而想與洛陽爭個高低!

  「他留下是我命令的,我的老朋友可不常進入混沌,即然遇見了我沒理由不與他一戰,這一戰可不能被打攪。」

  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北涵瞪大眼眸回頭望向神像,正好迎上兩道明光,當美眸再睜開時變了氣機,獰笑片刻后再度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這模樣可不像南諾,你想殺了她做不一樣的自己,可惜,想想也就夠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同樣得也是你的忌日,哈哈哈!」

  陰爻神大笑著,向著虛空踏出一步,橫渡無盡星河,極突兀的出現在一葉扁舟外,打量著齊天象,正要惡趣味開口喚一聲「齊老頭」,突有劍光當空墜落。

  九尺劍光,如若月華,變作騰龍,威壓十方。

  「別看我上歲數了,老眼昏花,但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齊天象站在舟頭,握著遺塵劍,右腳輕輕踏地,送扁舟遠去,留給沈花憐一抹背影,就像千年前他沖入天宮時相同。

  一別千年,短短數日,這可能又是看見他的最後一眼!

  混沌無風,飄舟未待行遠,隨著扭曲的星光再被拉回到齊天象身側,能清晰看見陰爻神眼中的神光散去。

  「你我皆是天地而生,過去曾以兄弟相稱,按人族的輩分排序,這位我應該叫嫂子吧……」

  陰爻神的傳音清晰回蕩在三人耳畔,齊天象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前車之鑒,上次劍折不是他太強,而是自己不小心,以他的真脾氣,不回頭還好,若回頭必然刺出一劍!

  「是她重要還是劍重要,這個問題洛陽想了許久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現在輪到你這個做師父的了。」

  「只要你交出神源,我可以放過你們,再將要以我意志為規則運轉的混沌賜予爾等凈土,允你們共約白首。」

  聲起劍出,沈花憐眉頭輕挑,甚至沒看到這一劍如何斬出,直到流光被遺塵劍架住她才看見那柄劍的模樣。

  素白如雪,中心含著一縷紅絲,散發出的寒意可謂平生所見之最,冰封時空,永凍千古不過是信手一揮。

  即便身染冰霜齊天象握劍的手依舊很穩,但感知到寒氣落向飛舟的剎那眼中閃過慌亂,微微沉吟,道:「這些年你倒是沒白活,收劍吧,你求的是神源,那我給你便是。」

  「很好,這不是壞事,畢竟你的神性早就被紅塵磨滅,現在想來後悔嗎,當初你明明有其他的選擇,卻固執地認為混沌的希望在紅塵中,匆匆走過一遭,你得到了什麼?」

  陰爻神譏嘲一笑,抽劍退後,放肆地打量著扁舟上的倆女,心底里驀然有了個更有趣的想法。

  一個是情,一份是義,等他將神源交出來,不如再叫他選上一選。傳聞他曾為天下負了這位嫂嫂,那這次呢?

  齊天象很了解陰爻神笑容背後的惡意,收劍盤膝坐下,突然放鬆下來,不緊不慢的問道:「你這身軀應該是用那面破鏡子復刻出來的吧,怎麼沒復刻個男的?」

  「還是說被我徒弟三番五次打敗后覺醒了什麼了不得的癖好。」

  「想要更貼近神源中的陰柔之力,打算真做個女神?」

  「休要口舌招遙,你不就是想著拖延時間嗎?死了這條心吧,這裡與外邊的時間流速……」

  「我知道。」齊天象開口打斷陰爻神的話,取出一壇酒,笑呵呵呡上一口,「想來你又是謀定而後動的,洛陽那邊必然有所布局,不然你哪能這般肆無忌憚?」

  「我沒有援兵,你也沒有,可能我打不過你,但殺死我們和得到神源可是兩碼事,大不了魚死網破。」

  陰爻神笑了,看著齊天象捧腹大笑,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是在威脅我,那個剛正不阿,說一不二的陽爻神竟學會了威脅神,這若是被那些老骨頭看見,當浮一大白!」

  「隨他們去吧,這就是我在紅塵中學到的,天地曾不能有一瞬,何況身處天地間的你我,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除了某些你這輩子都可能沒辦法悟道的。」

  說著齊天象看了眼沈花憐,得意的勾起唇角,比劍確實是輸了,但比別的他又贏了。

  屬於雙神爭霸的時代早就過去,痴心妄想地想要歸去註定要付出很多代價,過去與他爭了千年樂在其中,現在沒有絲毫鬥志,是為什麼,難道是老了……

  「看你那副嘴臉,還真是叫人噁心,交出神源,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哼,交出了你就改變主意了,你多了解我,我就多了解,在你想到威脅我時就沒想到如何面對現在的局面?」

  「當然想到了,無非是加大我的籌碼,六界夠不夠?」

  陰爻神撇撇嘴,神劍上的冰霜驀然遞增三分,銳利的殺機肆意散出,打算藉此給齊天象提個醒。

  現在掌握話語權的是他,他別想反客為主,既然你說那是永恆不變的東西,如果被毀了,想必會萬分痛苦吧。

  「夠了,夠了,我這就給你提起神源,你想要與開天神去爭那就去吧,隱居世外死活著,爭霸十方也是活著。」

  說著,齊天象閉上雙眸,正是看透這點才敢用這樣的語氣與陰爻神說話。

  左右自己不願去爭,不如給他保全心上人。之前為天下負了她,此刻寧負神國不負卿!

  隨著齊天象閉上雙眸,陳虞在龍城城頭點落棋子,一句改變棋勢,叫握著兵書的飛將皺起眉頭,有些想不明白這步棋的深意何在,一退一進,白白叫敵人更強……

  「我來問你,兵書看了這麼久,我這步棋你可看明白?」

  「還請夫人指點……」白葉皺著眉頭,放下兵書,盯著羅列黑白子的棋盤,怎麼想這步棋都是穩賠不賺。

  「天機不可泄露,有的事不能說只能悟,想明白就是明白,想不明白就錯過,一旦錯過就再回不去。」

  陳虞這話明顯別有所指,白葉再看看棋盤,確實不動棋局變化卻瞭然心上人的小心思,微微沉吟,「桂花雞,醉仙釀,雲歌樓的小餅和招牌老湯,如何?」

  陳虞沒有出聲,瞥了眼東方,白葉瞬間瞭然,笑道:「都是快有孫子的人了還要吃糖葫蘆?」

  「你給不給買?」

  看佳人怒目,不曾對開天神低頭的龍城飛將轉身飛向人間,同時還在考量那步棋,越想越覺得高深莫測。

  陳虞目送著心上人飛遠,抬起手掌擋在唇前,不斷輕咳許久,用靈力將掌心的鮮紅抹去,回身對背後的黑影說道:「拉普拉斯,我的時間不多了,你說我能回去嗎?」

  黑影不語,小園裡只有清風沉甸花香,舉目仰望,瓊霄上有明耀不定的輝光引人注意。

  連綿不絕的武道攻勢不起作用后陰爻神象不斷變換印訣,透過大祭司的念頭聚集靈力變換,地水火風洶湧而動,組合拼接成的殺伐道術足足有幾千種,十方虛空不知破碎過多少次,唯獨洛陽立身的三尺地堅不可摧。

  「差不多到此為止吧,這步棋說不定是針對齊老頭的。」

  南諾在玄黃塔中細細思量后柔聲勸道,陰爻神的死對頭永遠是陽爻神,考慮到他的野心,再加上之前的變故,他不可能不做出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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