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亓恆,你送我回家,可好?
蘇糖身心俱疲,她以一人之力,封印了大半的通道,從原本的95%的融合度,變成只剩下10%都不到,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兩條通道是處於開啟狀態的。
當然了,有一條是她留給自己的後路,總不能真把自己留在這個世界吧,就是陣法形成的那一刻出現了一點無差,原本以為僅剩一條通道,卻不想多了一條。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就一條通道,等她身體恢復了隨時就能關閉。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該怎麼才能讓亓恆心甘情願地死去呢。
蘇糖因為體力不支,搖晃摔倒之後亓恆自然是快步上前將她扶住,可這會兒,她卻用力扒開他的手,試圖推開他。
小姑娘的手冰冷可怕,亓恆的本命劍雖親近她,劍靈也聽話,可這劍到底不是她的,若只是稍微使用問題自然不大,可如今她強行封印,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後也就會被這劍氣所傷。
劍乃寒鐵所打造,千年寒氣,一旦進入體內,五臟六腑都會被凍傷,何況小姑娘如今的這具身體不過是具普通之軀,就如現在,她的睫毛上都開始出現冰凍的痕迹,微啟的薄唇,吐出的氣息都是透著寒冬臘月的寒氣。
蘇糖冷的直發抖,這種冷到骨子裡,冷到血液里,甚至連心跳都幾乎被凍住的冷,讓她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而即便如此,她唯一的心愿也不是求生,而是回去。
小姑娘的家鄉,那個小破球若不是有她,亓恆可能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給。
「那裡,真的就那麼好?」
亓恆隱忍著薄怒,他願為她摘星奪月,然而,這一切她都不屑。
有那麼一瞬,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幸運的還是不幸。
若非有她,自己可能早就深陷沼澤無法自救,她的出現成就了自己,可同時,也毀了他。
那所謂的主系統讓他們相遇,卻又切斷了他們的聯繫,那麼,又為何還讓他們相遇?就為了讓他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卻又得不到的感情?
全都是狗屁!
亓恆在心中斥聲大怒,不管是幸或者不幸,誰也奪不走,除非……
他的眼中開始出現熟悉的偏執與病態,然而,蘇糖卻在他懷中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很輕,甚至因為那一聲輕笑,直接牽動了她幾乎凍住的心肺,她動了動嘴巴,因為太冷,張嘴的幅度幾乎都沒有,再加上冒出來的寒氣,若非亓恆修為夠高,怕是都不會聽到她在說什麼。
她說:「送我回去。」
來是她自己來的,可現在,若無人相助,僅憑她一人壓根就回不去。
亓恆托著她肩膀的手猛地收緊,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救她,等的不過是她的一個求字。
只要她開口求他救自己,他甚至都願把自己的性命都送給她。
可到頭來,求倒是求了,求得卻是把她送回去。
「就這麼想回去?」
隨著冰冷的聲音響起,蘇糖卻猛地咳嗽了起來,這一咳,方才嘴角還未乾的血跡,再次噴涌而出,觸目驚心,看的亓恆瞳孔微縮,雙手都顫了起來。
他知道,只需要在等一炷香的時間,小姑娘就能從這具身體里出來,屆時,他能利用回魂術給她重新打造一個身體,讓其他人都找不到,可明明都想好了,最後他卻下不去手。
蘇糖抬著頭,彷彿是在看天邊的雲彩,可實則雙眸空洞,她不過是透過這片雲彩在看其他東西。
「上萬年的任務,其實我也恨不明白,為何我會執著於回家。那裡……」
那個被她稱之為家的地方,其實連親人都沒有了。
母親早亡,就連反目的父親最後也早已重症身亡。
蘇糖慣會說謊,可這次,連她自己都茫然了。
是啊,她為何那麼執著於回家呢?
「亓恆,你送我回家,可好?」
一句可好,讓亓恆的眸色都沉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姑娘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到如今都已是低到嚇人,明亮水潤的雙眸開始出現冰晶,亓恆知道她已經到了極限。
這個時候,只要在她魂體離體那一瞬封住她的記憶,從此以後她就不會想著回家,她將會屬於他,可真的到了最後時刻,他卻做不到。
蘇糖冷一分,亓恆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可到最後,他還是將她抱了起來。
蘇糖封印了大半通道,僅兩條是留著的,其中一條就在眼前。
不過這條通道是處於半關閉狀態的,要通過這裡進入另外一個世界,自然是有風險的,但若是亓恆,連天道都要讓位的人,自然是不再話下。
亓恆沒有御劍飛行,他只是抱著蘇糖,一步一個腳印地朝著這條黑色漩渦通道前行。
進去的那一瞬,通道內是遮天蔽日的黑色漩我,蘇糖能感覺到風刮在身上的刺痛感,不過只有一瞬,很快,她就被人保護地密不透風。
意識越來越渙散,蘇糖都快覺得這傢伙不想救自己了,忽地,凍住的薄唇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那股暖意很淡,可她卻像是沙漠中行走數日的旅行者,好不容易有了水源,即便很少,可也不願意放棄。
求生欲讓她抓著不放,到最後更是主動出擊。
暖意越來越多,她的身體不再冰冷,血液也漸漸開始流通,就連混沌的意識也終於有了一絲清明,然後,她發現自己在強吻亓恆。
這可真是……
蘇糖猛地瞪大雙眸,方才還滿腦子想著怎麼把人給捅死,現在怎麼還非禮起人來了。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就跟那惡徒一樣,先*后殺一樣,等她吻個爽,再把人給捅死?
這個念頭讓她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再細看,發現自己已經從通道里出來,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就是抱著她的人並不太好。
亓恆好歹也是仙督,衣著從來都是華麗貴氣,可如今,這些華麗的衣服不知怎地被撕成了一條一條,就連溫熱的體感也逐漸開始冰冷,到這會兒,蘇糖都有些嫌棄他身上的體溫了。
冷,不過不是那種透徹心扉的冷,而是像初冬時的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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