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墨清瀾的等待
黑龍想到從前那些世界,他的小姑娘當過他的師尊,他的師叔,他的未婚妻,甚至還有……主人。
眼前這個垃圾靠一句姐姐就想奪走她?
痴人做夢!
他的眸底泛起了濃郁的殺戮,他開始想怎麼撕了這個垃圾神。
是的,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神明的氣息,是光明系的神,他活了那麼久,什麼神沒當過?一個小神也敢跟他搶人,今天,他就讓他嘗嘗神明隕落是什麼滋味!
「糖糖,你讓開!」
蘇糖一臉看傻子的眼神,讓開幹什麼?讓他屠子?
「你清醒一點!」
蘇糖方才雖氣,但在光明神的提醒下終於恢復了清明,打什麼,這個時候跟他打,她的老家地球怕是藥丸,她好不容易才退的休,勉強也算滿意這樣的退休日子,要是被她自己親手毀了,她會氣吐血的!
黑龍怎麼可能清醒,他的心都揪到了一起,他甚至想到了之前幾次她無情離開,徒留他一人在世界上空洞的活著。
本就泛著紅色光芒的眼睛變得愈發猩紅、渾濁,他猛地抬起頭,滿身暴戾,幾乎化為實質。
「不!我不許!」
他變得可怕又瘋狂,蘇糖都懵逼了。
這莫名其妙的話,什麼不許?不許什麼?講講清楚啊!
倒是光明神,作為唯一的清醒著,他道:「他魔怔了。」
普通人魔怔都會變得可怕,黑龍這樣的黑化男主魔怔,堪比世界末日。
蘇糖瞳孔一怔,因為記憶卻是,她根本不懂他的痛苦,也不明白他何入魔。
「那怎麼辦?」
光明神也頭疼,而且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闖禍了,因為黑龍入魔,好像……似乎……與他有關。
「進他的世界。」少年光明神看著蘇糖,小聲道:「像爸爸那樣強大的神明,普通人靠近估計會被撕碎,除了他信任的人。」
放眼世界,能讓黑龍信任的,恐怕只剩蘇糖一人了。
「姐姐,全靠你了。」光明神說完,就把蘇糖推了過去。
蘇糖猝不及防摔了過去,幸好她與黑龍距離不遠,這一摔,更像是往對方懷中沖。
黑龍自然不會推開她,直接將她死死地按在了懷中,用力之深,蘇糖都覺得骨頭要錯位了。
「你、輕、點!」
她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來,結果因為太疼,到最後發出的聲音就跟小蚊子一般,輕的幾乎能忽略不計。
好在黑龍聽到了,他方才發狂完全不知輕重,在她的輕哼中才終於回歸了一點意識。
「對不起對不起。」
他道著歉,但放在她腰際的手卻始終不願離開,不過比方才的力道輕了不少。
蘇糖總不能跟一個『病人』生氣,她只能想辦法安撫,但簡單的安撫顯然不管作用,他沉浸在自己的意識中,不願脫離,就像不願面對什麼可怕的現世。
她不明白,像他那樣強大的神明,究竟還有什麼害怕的。
於是乎,她伸手輕點他的額頭,然後,一道細碎的光芒閃過,最後進入了他的意識。20
黑龍的意識很可怕,除了無盡的黑暗還是黑暗,沒有半點光芒,空洞的讓人害怕。
蘇糖都傻了。
那樣強大的神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意識靈海,不應該純凈,光芒萬丈嗎?
他都這樣了,居然還沒墮入魔道,反而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搞她。
蘇糖又不傻,怎麼看不出他的想法,不過這廝還挺克制的,要不是她中了妖王的道,自己主動了一下,他怕是還得繼續隱忍。
「黑龍?」
蘇糖小聲呼喚,唯恐驚擾到意識中的那條黑龍,不過即便是如此小的聲音,周圍還是猛地大變樣了。
原先的黑暗不復存在,隨之而來的是刺眼的光芒。
接著,眼前一晃,她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
周圍是一片喜慶的紅,一位俊美無濤的男子正抱著一位氣息微弱的姑娘,男子悲傷到了極致,薄唇微動,似乎在說什麼。
蘇糖不受控制地湊近,然後她聽到他說。
「我什麼都不要,輕初,除了你,我什麼都不要,你不要走……」
男子說到最後,幾乎是祈求的姿態。
蘇糖聽得莫名,卻總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然後,她看到那位虛弱地女子伸手撫上對方的臉龐,眉眼間滿是溫柔。
她說:「我沒有走呀,我是你的妻。」
「你,永遠的妻。」
明明是非常感人的畫面,但蘇糖知道,那名女子並沒有真正悲傷,莫名地,她覺得那個男人真慘,這種時候還被人欺騙。
沒多久,男人懷中的姑娘生命走到了盡頭。
她,死了。
男人的表情不亞於天塌的樣子,整整一夜,他都一動不動,在蘇糖以為他會陪著她一起『死』時,他終於動了,他開始處理了她的後事,親自刻上碑文,所有的事情都看起來非常有序,沒有半點錯亂,漸漸地,所有人都以為他放下了,但蘇糖知道,他沒有。
他似乎是在等什麼機會,等著重新尋回他的妻子。
等待是非常漫長的,男人帶著妻子的發簪,就如同帶著她本人一樣,一開始週遊世界,等全部走了一遍后,他開始靜下心來修行。
他將妻子的墳墓安置在自己的靜室旁,每天都會花時間過來陪他的妻子,偶爾會與她分享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還會準備美食、美酒,這些食物從來不重樣,蘇糖認真看過,所有的吃的喝的包括用的,都是她喜歡的。
他會替亡妻準備好看的裙子,漂亮的髮飾,每當尋到一件東西時,他都會贈與她,如同她還活著一般。
「輕初那麼愛漂亮,肯定會喜歡這些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得那麼溫柔,可蘇糖卻莫名感覺到了心痛。
心像是被人狠狠攥緊了一樣,帶著陣陣的壓抑與抽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男人就這麼陪著死去的女子,春起秋落,等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只有偶爾累到極致的時候,他才會蜷縮在碑文前,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
他說:「輕初,我想你了。」
蘇糖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她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想上前,想擁抱,可她張開雙手,卻發現根本無法觸碰。
「墨……清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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