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所謂醫德

  胡休倒是有些寬容，拉了下宸一，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了，自己走至了前面。

  「病重之人，可以繼續留在醫館看病，病輕者，還請自行離開。」

  胡休到是客氣，畢竟這個醫館，現在好歹也是他老婆的，也不能壞了主顧不是？總得留下點好名聲，才會有人來看病嘛。

  人群散的很快，面色都帶著驚恐，胡休儘力的安撫他們，卻也不見他們的神色改變，怕是這些人之後不再來〔濟世堂〕，這心中有些後悔。

  他們怕的自然不是胡休，而是後面近千人的士卒，個個身上帶著血，帶著利器，誰見了都會怕。

  十幾個受傷嚴重的士卒，被抬進了醫館，這路上又有幾個「輕傷」的士卒，變成了重傷。這才知道，羅宸一跟他說的輕傷，是指暫時能跑能跳，那都算是輕傷。

  好幾個因為傷口沒包紮好，失血多了，這回平安城的路上，胡休撕碎自己的衣服，臨時做了個簡易的包紮。

  保證他們傷口不再繼續大量滲血，至於衛不衛生，在那時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

  醫館內，張神醫正在里治著病呢，胡休見著了，自是欣喜。

  「張神醫！」

  「胡神醫，待我看完這個病人，」

  張神醫專心的替著面前一穿著華衣，但面色卻飢黃的中年男子把脈，端坐在那一動不動。

  羅宸一看他如此傲慢，正欲發怒，卻看到胡休對他搖了搖頭。

  「張神醫，你們這裡的麻布充足嘛？」

  「有，作為醫館，自然回屯一些包紮傷口的麻布。我有倆個小徒弟，我讓他們帶你們去。小三子、小四子。」

  張神醫喊了倆聲，這時葯櫃旁，倆個小腦袋探了出來，眼睛無神，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見到師傅喊他們，小跑著就過來了。

  「見過師傅，見過胡…胡校尉，不不不，胡世子，還有各位軍爺。」

  看著小徒卑躬屈膝的樣子，張神醫有些頭疼了，那時是看他們在醫道之上有天賦，所以才受的這倆個徒弟。

  平日里，看他們對待窮苦之人來取葯時，囂張跋扈，要是一有著略有富態之人，便卑恭鞠膝。也訓罵過他們，卻不見悔改。

  今日一看，姿態更是低，為醫沒有醫德，沒有醫骨，這可不行！我這醫術，看來得例外尋適合的人來傳承了。

  「唉~小三子、小四子，帶著胡神醫去取麻布過來。」

  「是，師傅。」

  說罷，便奉承著看向胡休。

  「宸一，叫幾個沒受傷的士卒進來。」

  「喏。」

  但這轉頭就吩咐起了別人。

  「林二，快去挑幾個人進來！」

  林二慌急出了醫館，這個羅宸一，看起來他也是愛使喚人啊。

  隨後，幾個士卒便進來了，那小三子、小四子，也很有眼力見的小跑過來，點頭哈腰的喊著軍爺，幾句好聽話，說的幾人有些飄飄然。

  張神醫看的更是深嘆了一口氣，他這倆個小徒弟，有著不錯的藥理天賦，卻又不認真學功課，到現在連各樣的藥材，都沒認識幾個。

  相比之下，就連我十年前所收的葯童都比他們厲害許多。現在想想，嚴允雖二十有幾，但要是從現在開始，把我的醫理傳給，時間也是充足的。

  「別磨磨蹭蹭的了，帶路！」

  胡休急催了聲，這倆人，他也看出是個什麼脾性。乃是趨炎附勢的真小人也，平日里，他也最不喜這類人。

  明明身份不差，不為奴，卻要表現的卑躬屈膝，為人沒有了骨氣，枉為人也。

  「是是，胡世子，軍爺，往這邊請。」

  倆人被胡休催叫，也不急，反而笑著臉面著眾人，帶著人到了後院的一屋子，屋子裡擺滿了各樣的藥材，看起來像個儲藏室。

  倆人翻找了下，拖出了個大木箱子，打開一瞧，裡面全都是麻布。

  胡休上手挑挑揀揀，面色有些嚴肅，這些個都是些什麼啊！好幾個麻布上，都黑色不知名的臟物體粘在上面，都臟成這樣了，包紮在士卒的傷口上，不發炎才怪呢。

  「借用一下你們這的伙房。」

  「胡世子是餓了嘛？您要吃什麼，我讓伙夫給您做，是什麼，跟我說就行了。」

  「告訴我伙房在哪就行了！」

  胡休不由得正了正語氣，嚇的倆人頓時不敢多說話了。

  「在那邊。」

  倆人齊指向不遠處，胡休領著士卒，再把它麻布箱子抬了過去，並起了一口大鍋，倒滿涼水，把麻布都倒進去，直至水沸騰，再把麻布撈了出來。

  看著面前已經濕掉了的麻布，這又是一個麻煩來了。

  「這麼濕的麻布，怎麼包紮傷口啊。」

  「校尉大人是要把這麻布弄乾嘛？」

  「怎麼？林二，有啥鬼點子？」

  胡休看著面前這憨直的小子一直笑，就知道他應該是有主意了。

  「嘿嘿~」

  只見他抓起一條麻布，只不過每一處都握一遍，就遞了過來。胡休有些沒摸著頭腦，但接到一瞬間，便明白了，這麻布竟然是乾的！

  「林二，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是六階武者，丹田中自有內氣，內氣附著在掌上即可，自然是可以做到的啊。」

  「好，搬木箱到葯堂，快！」

  胡休催促著，到了卻又被通知又死了一個士卒，除了一開始在被殺死的三個士卒，已又有四個人因為因為處理不當死亡，這心中有些自責。

  自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還會得死人。命軍中所以六階以上的士卒，來弄乾這箱子里的麻布。

  胡休本想用體內的勁氣，來是實驗一下，可卻把麻布上炸出個大洞來，所以就不再做這無用之功，專心提傷病人包紮傷口。

  卻也沒有想到，這一千人的士卒中，竟然有一百二十八個是六階高手，而且看起來年齡都不是特別大，大多是二三十歲的樣子。

  傷病之人不再拖了，先是從那些看起來有些生命之危的人包紮。也是萬幸，胡休在大學時期，學過一些緊急的醫療措施，裡面就有包紮傷口這一項。

  可這也沒對過真正的人，包紮過傷口，但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痛嘛？」

  第一次包紮人，這手法上自然不順暢，在拆開舊的包紮后，急著就用三七的根所製作出的藥粉，塗在了傷口上。

  （三七可用作止血、消炎）

  「嘶~」

  士卒忍不住嘶叫了一聲，卻是真的痛，藥粉用的太多，都滲到口子裡面去了。尤其是他的傷口還那麼大，胸前挨了一大刀，要是再深一點，就劈到裡面去了，劈進去，那人也死了。

  「校尉大人，我沒事，一點都不疼，我看這葯沒怎麼上夠，要不要再來點？」

  士卒咬著牙，額頭都疼的出汗了，還嘴硬說不疼。看他的模樣，最多比胡休大個倆三歲的樣子，但要是擱著胡休受這傷，那他可得要鬼哭狼叫了。

  「你想的倒是美，這葯金貴著呢，剛剛給你倒多了，所以才那麼疼的。」

  「越疼好的越快嘛。」

  「歪理。」

  胡休罵了一聲，乾脆把這傢伙乾脆泡在三七粉弄的藥水里算了，這樣能好的更快。

  這萬般不好中的好事，是這傷口雖大，但卻不深，也不寬，也多虧他穿著好甲冑，才能活命。

  這正順著傷口包紮著，就聽到一句：

  「這種包紮方式好生精妙啊。」

  這一回頭，就看到一張大臉映入眼帘，嚇得胡休一哆嗦，力氣用的大了些，士卒痛的哇哇直叫。

  仔細的看了下他的臉，這不是第一次來濟世堂賣他藥材的那個人嘛。說到藥材，今日又得忽悠一下了，沒辦法，誰要他葯泥用完了呢。

  「確實精妙，用的麻布如此少，卻能把傷口包的如此之好，卻是少見。」

  聽著聲音，看過去，張神醫不知何時治好了人，正看他包紮呢。

  「張神醫，別誇讚我了，你既然治好了那幾個病人，快些去幫那幾個士卒重新包紮下一下傷口，完事後，我請你吃飯。」

  「呵呵~不用，剛剛只是看胡神醫的包紮手法入迷了。這救治病人，本就是醫師的本責，也謂醫德，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做的。」

  張神醫呵呵笑著，擼起袖子，走至例外一受傷士卒面前。

  「嚴允，過來幫我打打下手。」

  就見一直看著胡休包紮的那青年，一臉不確定的指著自己。

  「張先生，您叫的我？」

  「在這個醫館里還有叫嚴允的嘛，我叫的就是你。」

  「好。」

  卻見那青年，一臉激動的走過去，在一旁觀摩，只見張神醫很是熟練的拆掉了包紮帶。那瓶三七粉，均勻的抹在患者的傷口處，士卒卻不感覺痛，反而有種舒服的感覺。

  胡休抬起頭看到這一幕，這心裡來了一個好主意。

  「張神醫，不如你專門來塗傷口，我來包紮傷口，如何？」

  「哦？胡神醫，您說的這主意不錯。」

  張神醫眼前似是一亮，對這個主意表示很驚奇。但這想法，卻是類似現代機械化工作，所延續出來的，每個人只做一件事，效率反而會加快許多。

  在這裡，用這個辦法，的確是個好主意。

  不得不說，卻是效率提上來了，忙活到了最後，終於沒再死一個人。重傷的人處理好了，那些輕傷的人傷口也該處理了，畢竟他們所謂的輕傷的概念，卻是有些奇葩。

  而在皇宮之中，漢王今日本該偷閑，此時卻在大殿之內踱步，聽著高台之下，那少年給他帶來的消息，心中掀起一絲波瀾。

  「這暗流什麼時候和這柳家扯上了關係，而且好像還是合作關係，真是個麻煩事。」

  ……

  ps：這個的麻布，並不是現代所說的那種麻布，現代的麻布是不可以拿開水煮的。

  古時候上朝，並不是每天都得上，差不多每隔五天至十天才要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