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師徒相聚
藩媽媽像是知道蓉慶心裏的難受一般安慰道:“所謂喜歡你的人,不過是喜歡他們期望著的你。一旦你做出什麽違背他們期望的事情,他們就會感覺到失望和憤怒。”
蓉慶點點頭,輕聲的回答道:“沒事。”
藩媽媽拍了拍蓉慶的肩膀,兩個人頂著所有人的目光一路走進了一個小小的房間,簡陋得沒有家具甚至沒有一個窗戶,不過幸好打掃得很是幹淨。
藩媽媽怕蓉慶會覺得這個房間太過於簡陋,連忙解釋說:“這裏是簡陋了一點,但是讓你在這裏也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格格就稍微將就一下吧!”
蓉慶沒有嫌棄什麽,她風餐露宿了這麽久,這好歹也是一個有房頂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了。她隨和的在床上坐下,閉目養神,提前開始每天的武功的修習。
藩媽媽看她一臉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心中不由得對蓉慶產生了幾分讚許。她對蓉慶最後說了一句:“一會兒會有人來教你梳攏禮到底需要做些什麽。你現在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吧!”
蓉慶點點頭。
藩媽媽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蓉慶一個人坐在這個黑暗簡陋的房間裏。她一個人靜靜的冥想,感受著真氣在體內外的流轉。此刻她雖然表麵上很平靜,但是她的心情卻像是波濤洶湧的海洋。
之前得到的都是讚許和欣賞,就算有人心懷惡意,她也能奮力的與之對抗,捍衛自己的驕傲。但是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排斥,這讓蓉慶感覺到孤獨和無力。
就算是全世界都不理解,為了活著為了救自己的家人,蓉慶還是會這樣做,一定的……一定.……
越是這樣堅持,她的心緒越是難以平穩,此刻她仿佛聽見那些聲音在她的耳邊咆哮。這種情緒的波讓她的真氣流轉更加的迅猛,甚至有的逆流而上。
她從未感受到的劇痛從胸口冒了出來,蓉慶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向前撲倒在地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蓉慶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她的胸口湧進,慢慢的舒緩了自己胸口的鬱結。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張熟悉而蒼老的臉龐……蘇,蘇嬤嬤!
怎,怎麽會?
怎麽會在這裏看見她?
自從在君家一別之後,她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再見過老師。此刻在她最難過的最孤單的時候,老師卻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身邊,這叫她怎麽不感到心生暖意。
蓉慶張了張嘴發出沙啞的一聲:“老師……”
蘇嬤嬤緩緩收了功,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小丫頭,練功不要太急。”
蓉慶此刻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中見到蘇嬤嬤的激動,她不顧自己胸口的疼痛坐起來一把抱住蘇嬤嬤就開始放聲痛哭。
蘇嬤嬤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這個孩子雖然上過戰場,也幾次死裏逃生,主動背負著自己家人性命。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堅強、勇敢與智慧,但是說到底不過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過了一會兒,蓉慶的哭聲漸漸的小了下來,她從蘇嬤嬤的懷裏爬起來,抹著眼淚笑著說:“嬤嬤,好久沒有見到你,想死慶兒了。”
蘇嬤嬤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寵溺的說道:“你這個小丫頭,就是不聽為師的話,讓你在君家等著我回來,怎麽你自己就跑了呢?”
蓉慶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說:“知道父親又難而置之不理啊!然後為了洗白父親的冤屈,所以.……”
隻有在蘇嬤嬤的麵前,她才會委屈得像個真正的小孩,連想說的話也無法說到最後,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蘇嬤嬤擦幹 她的淚水,有些責備的說道:“好了好了,怎麽老是掉眼淚,變成一個愛哭鬼了。”
蓉慶知道蘇嬤嬤一向不喜歡這樣哭哭啼啼的樣子,她立刻擦幹淚水,笑著說:“嬤嬤,你怎麽也到了燕國?”
蘇嬤嬤笑著說:“我一直跟著王爺,直到把他送到安全的藏身之處為止。然後才回頭燕國找你,隻是這燕國地大,而且我又不熟悉情況,直到今天才找到你。”
蓉慶聽她這樣一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問道:“嬤嬤你一直保護我父親直到確認他安全為止?”
蘇嬤嬤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說到:“是啊,我一直跟著他在他的身後。好多年沒有見,王爺也已經人到中年了!”
蓉慶更加吃驚了,聽她這樣一說,仿佛是多年以前就認識穆王爺一般。蓉慶看著蘇嬤嬤的那張臉,從那張蒼老的臉上看,蘇嬤嬤大約有七八十歲的年紀。
那若是認識穆王爺的話,大約就是穆王爺的女性長輩一類。她會這樣盡心盡力的幫助穆王爺,甚至她之所以收自己為徒,教導自己功夫。也許都是因為她過去認識穆王爺,而自己是穆王爺的女兒。
蓉慶臉上疑問的表情被蘇嬤嬤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蓉慶心中的疑惑是什麽。她扶起蓉慶,讓她做回床上:“你剛剛運功的時候,情緒過於激動,導致真氣逆流。現在你需要好好的休息,有什麽話,等你醒了再問吧!”
說著她就催動自身的真氣,引導蓉慶體內的真氣緩緩的流轉。蓉慶胸中那一口鬱結之氣,此刻也開始慢慢的緩解,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裏噴湧而出,呈現出異樣的黑色。
蘇嬤嬤看著地上的這一攤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一把抓住蓉慶的手,觸探她的脈博。然後冷冷的問:“你中過毒?”
蓉慶看蘇嬤嬤臉色凝重,知道這裏大事不妙,便惶恐的點了點頭。
蘇嬤嬤臉色更加難看:“中了這種毒僅憑你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撐這麽久,是誰替你醫治的?”
師父問話,蓉慶不敢不答,隻得弱弱的說:“燕國宮廷的禦醫,郝大夫,也就是我的二哥。”
蘇嬤嬤突然臉上綻出驚喜的神色:“你找到了你的二哥?很好!你這傷,他處理得不錯.……不過……”說著她突然猛地一掌拍到了蓉慶的丹田。
剛剛蘇嬤嬤才引導她把所有的真氣沿渾身經脈循環了一遍,此刻所有的真氣都積蓄在她的丹田處,此時又被這猛烈的一拍。蓉慶感受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種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的惡心襲上心頭。
她忍了一秒不到的時間,然後就立刻趴在床邊,狂吐起來。這一一吐吐出的全是剛才那樣黑色粘稠而腥臭的血液,蓉慶看著地上觸目驚心的黑色血跡,心裏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另一陣惡心感又湧了上來,蓉慶張開嘴又吐出了好幾口黑血。一種巨大的力量像篩子一樣篩過她身體的每一寸筋骨,清理了她的每一個毛孔。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吸過水的毛巾,此刻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轉,身體裏的水分都被擠出,然後才能再一次恢複幹爽。
她勉強的在這種強力之下回頭一看,發現蘇嬤嬤此刻正抓著自己的腳踝,從腳踝上的經脈向她裏內催動真氣,蘇嬤嬤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汗水,那些汗水已經一滴滴的從她的下巴上滴到床鋪當中。
蓉慶最後幹嘔了兩聲,再也沒有吐出什麽東西來。
蘇嬤嬤看著蓉慶體內的黑血已經排空,才緩緩的收了功。她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看來剛才為蓉慶的治療也耗費了她大量的真氣。
等蘇嬤嬤再一次睜開眼睛,她的眼中帶著幾絲疲憊,她溫和的對蓉慶說:“你那好二哥隻是幫你清除了傷口表麵的毒素,讓傷口自行愈合。卻沒有清除那些被毒素汙染的血液。”
“好在生複花雨決本就有養身排毒的功效,你日夜練功的時候真氣運轉把那些毒血都積聚在丹田的地方使之不危害你的身體。否則你早就毒發身亡了。”
“但麻煩的是毒液和血液混合後變得粘稠難以分解,因此無法排除體外。我剛剛用真氣擠壓你的全身,把毒血都從你的體內排除了出去,否則長期帶著這些毒血,你以後禍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