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涼玉石
小男孩孤傲的抬起下巴,以審視的目光,盯著小安寧。
而他眼裡的殺意,足以掩蓋他心內難言的不安及傷痛。
這個女孩,她的話……該死!
「既然被你看到了,那我就跟你大大方方的攤牌!」
「牌?」
一聲牌,一生牌!
隨著男孩的意念,一張背面有璀璨太陽盤踞在一彎明月之上的金色牌,浮現在小男孩的腦袋上方。
小安寧沒有這種牌,她的手上,甚至都沒有一點光芒。
狡猾的她踮起腳尖,趁小男孩愣神,沒有下一步行動之前,向金色牌發起進攻。
「啊……?」
金色牌調皮的一轉動,不僅從小安寧的手中逃脫,還割傷了小安寧的手。
沾上血跡的金色牌,竟一下子活躍起來,主動飛到小安寧的面前,對她點頭扭腰,逗她笑。
奈何,小安寧是揉著眼睛,哇哇大哭,沒看到金色牌也會有滑稽搞怪的一面。
紅了臉的小男孩,低喝道:「給我回來!」
他只顧著收回金色牌,想著如何收拾這混亂不堪的場面,完全沒有留意到金色牌有了驚人的變化。
沾在金色牌上的血跡,已然消失不見。
而小安寧坐在地上,一隻小手來回揉搓淌淚水的眼睛,另一隻小手則指著小男孩站著的方向。
一貫裝老成的小男孩,摸著沒有鬍子的下巴,深沉的看著小安寧哭到嗓子都沙啞的地步,也沒見他有下一步動作。
這就太沒勁了!
「你個臭花蝴蝶,人家都哭了!」
「我看到了。」
「然後呢?」
小安寧忘了哭,也忘了疼,更忘了金色牌,只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希冀的看著老神在在的小男孩。
這麼一看,小男孩的長相不賴,劍眉星目,微肉的圓臉,亞麻色的短髮,尾處有一小扎的長發。
本來,小男孩還挺冷靜的腦子,都因小安寧過分的注視,亂了亂,還引得他的心臟也不太好受。
「你看我做什麼?」
「看在你長得還不賴的份上,我們交個朋友吧!安寧,曹安寧,我的名字。」
「曹家?是約百年前,不知為何沒落的曹氏大家?你沒有牌之力,定是還沒到年齡覺醒。」
小男孩的自言自語,並沒有引起小安寧的在意,她只一心想交個朋友。
要好的朋友。
「喂,你叫什麼名字?」
「君(jun第四聲)不是,是朗君(第二聲)。」
「郎君?這年頭,還有人起這種名字,想佔小姑娘的便宜?」
她長到這麼大,見過像她老爹那樣不靠譜,風流成性的臭男人;也見過不要臉到家的鐵伯伯;就數小男孩離譜到不要臉,給自己起名為:郎君。
她掰著十根手指,嘀咕道:「五……七,八?還有三天,我就九歲……我九歲了,你幾歲?」
「九歲!」朗君不耐煩的答道。
隨即,他又在小安寧好奇寶寶般的眼神中,不自覺的補充道:「九歲,兩個月零五天。」
「你還這麼小,就懂得用自己的名字沾小姑娘的便宜,可想而知,你就不是個好人。」
「我,我也就是名字起得不太好!倒是你,你這肚子是怎麼回事?我剛才可聽沒錯,你還不到九歲!」
小安寧的臉色一白,小手放在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上,這是她的秘密,要命的秘密。
這也是她極少出門,常年住在自家後院,甚少見外人的原因。
反正,她已經藏不住這個肚子,不如把這個事講清楚。
她不想自己難得交到的一個朋友,誤會她是個小小年紀就不潔身自好的壞女孩。
小安寧費勁的脫掉幾件厚重的衣裙,僅著涼薄的一套衣裙和披著一件不起眼的白色斗篷。
「就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打小開始,它就一直這樣。你別不信,我沒騙你。」
看朗君沒變化的表情,小安寧當他是信了,也就沒想太多。
她抹了把眼淚,再次展露出笑容,主動邀請朗君跟她一起玩。
她領著朗君往二樓走,樓梯的兩旁,俱是一個房間,樓梯對上的是空闊的走廊。
在這走廊的盡頭,是一圈圍欄,看這一圈圈疊加上去的欄杆,每一截都比下面的要新。
想來,是每年都會有人來專門修葺這座閣樓。
「坐,我去給你拿好吃的。」
既然,這個名叫「郎君」的傢伙在看到她的肚子之後,沒有流露出厭惡懼怕的眼神,那他應該是她可以交心信任的朋友。
在這空蕩蕩的走廊上,擺著三張矮凳子,圍在中間的是一張玉石涼桌。
朗君的手一搭上去,就能感覺到一股沁心涼。
涼玉石,最低階的玉器。
但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教書先生的家裡,有這樣的玉器,也已經屬於一件很反常的事。
看來,他沒來錯。
這個所謂的天鵝書院跟寧家,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許,答案就藏在小安寧反常的大肚子里。
小安寧走進左邊的房間里,裡邊堆放的都是瓜果蔬菜,她隨手就撿了一桶水果,提到桌邊。
「少說也有十來斤,你就……?」
朗君想隨手提起,卻發現自己提不動。他訝異著端下身,才發現這竟然是個拿涼玉石做成的桶,外邊還被人有意掩蓋的刷一層棕色的漆。
涼玉石沒有別的用處,唯有冰鎮之用,卻有一個讓不少仙者望而止步的弊端,它很重!
一般拳頭大小的涼玉石,就有十斤之重,何況乎,這半個小孩兒大小的涼玉石做成的桶,少說也有幾百斤重。
朗君正心驚自己的發現,卻又一次被桶里的水果打敗。
裡邊都是極為平常又普通不過的水果,不是蘋果,就是香蕉,再就是他愛吃的百香果。
「你坐呀!」
小安寧從右邊房間拿出的食物,又多是精緻的糕點,再沒有奇異之處。
「你家,就這樣?」
朗君順著小安寧的話,挑了一張看著很新,像是從沒人坐過的矮凳子,坐下。
直至小安寧坐到自己常坐的矮凳子上,才發覺朗君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不是啊!我偶爾才到這兒住幾天……心情不好的時候。」
強調自己心情不好的話,小安寧反以歡脫的語氣,顯得她小小年紀也會有諸多不如意之處。
這一點,她也沒說謊。
對她來說,沒人作陪的幾個月時間和幾天的時間,也沒什麼兩樣。
「是么?我以為,你家人對你不好。你家都有什麼人?哦,我就隨口問問。」
「嗯,我家就我和我老爹,還有八個姨娘。」
「這麼多?那她們,我的意思是,她們對你好不好?」
朗君想問的直接點,但又怕自己問的太直白,會引起小安寧的懷疑。
畢竟,他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天鵝書院跟寧家有來往。
而且,他總有一種已經被小安寧看透了的感覺。
「挺好的呀。花蝴蝶,你家人會對你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