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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虛與實的接軌

  聽她哥這話,豈止是酸,連陳年老醋都得甘拜下風。

  明明想關心生病的某人,可嘴硬的二北,就是不肯說出口。

  賭氣的他,熬的也是他自己。

  小北一邊壞笑著跳下馬車,一邊故意大著嗓門喊:「咳,都說如意郎君該是個蓋世英雄,要我說,都不如貼心小棉襖一套,更讓女孩們動心呢!」

  「笨蛋!饅頭那是發燒了,哪能穿棉襖?病人交給你照顧,那都得被你照顧成死人!」

  「什麼話?我……臭二哥,還有臉說我笨,我笨的話,你就成個大傻子啦!哼,我去找大哥玩。」

  小北吐吐舌頭,蹦蹦跳跳的跑遠。

  就剩二北站在自己的馬車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算時辰,父王和母后也該帶著人從朝聖宮往回趕,他再不去看一眼某個病人,那之後就更難有機會了。

  「朗,朗……朗朗朗君?」

  小安寧想拉住要離她而去的某個人,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卻能感覺到自己在那人的身邊,總感到很溫暖很安寧。

  她的手,在堅持許久之後,終於抓住那人的衣角。

  因此,她不安的心,才漸漸地平和下來。

  「別拋下我。」

  「拋下?別的話,你都說不清楚,唯有這句話,故意跟我說得這麼清楚!幹嘛,想賴上我?」

  嘴上說著惡狠狠的話,嘴角上揚的角度,卻直白又真實的透露了他內心的情感。

  這種被需要的感覺,他偶爾感受一次,好像也並不是十分的討厭。

  再看燒得不輕的小安寧,她手裡還攥著他的袖口,兩人貼的距離很近,他都能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滾燙氣息。

  「臭丫頭,自己這兒有個病人還要跑出去瞎玩,不知道人命很脆弱?」

  「危險!」小安寧一把抓住二北的手腕,迷迷糊糊的她,只覺著有個聲音在跟她說:危險。

  這時,喜靜的大白蟲又一蠕一蠕的爬動。

  隨著它的移動,在馬車上空盤旋的小灰鳥,高鳴一聲,搖身一轉,直衝進馬車裡。

  變故來得太快,二北都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扯開某隻非禮自己的手,就被闖進來的小灰鳥砸得差點內傷到吐血。

  「小灰?」小安寧在朦朧之際,忽而感覺腦子一片清涼,側目便看到了給自己梳毛的小灰鳥。

  「哦,你是想找,找它啊?那我出去,出去。」慘遭無視的二北,無精打采又故作無所謂的離開。

  二北自己都沒想明白,當自己跟小安寧近距離的面對面直視對方的那種感覺,算是什麼樣的感覺?

  心動?

  他人更是渾渾噩噩的亂走,撿一個方向就往前走,幾次都撞到馬車,腦袋上都腫了好大一個包。

  而馬車裡,小安寧拖著沉重的身子,坐起身來,想爬到小灰鳥的身旁,跟它說說話。

  這個時候,她需要個知心朋友。

  讓她最介懷的是,在她的夢裡,一再出現的那個身影是人,還是一隻會飛的蝴蝶?

  「小灰,那人是不是你的同類啊?是的話,你讓他出來,讓他出來告訴我,我……我是誰?」

  無論她如何回想,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她絞盡腦汁想抓住一些東西,卻又無奈的發現,自己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的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嗚嗚嗚,我是誰?我的家人在哪兒?我……什麼都失去了,為什麼?」

  小安寧狠捶著自己的腦袋,任自己再怎麼頭痛欲裂,她仍舊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可她就是覺著自己,自己失去了很寶貴的東西。

  她所不知的還有,已經有人在試圖揭開真相,那麼他又會遭遇到什麼樣的阻礙?

  「你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不要再來擾亂我們已經平靜下來的生活!」

  算起來,也不過是幾天過去的事情,可這些人……每一個人都是一副不願意再談起天鵝書院的曹公的嘴臉,都言這個人早就該死了!

  根據朗君跟曹公短時間內的接觸來看,他不能算得上是個人人憎惡的人渣。

  而且,最可疑的是魚兒鎮上的大部分人都說,自己不曾知道過「曹安寧」這個人,還反問:曹文這個變態,只懂跟女人有關的風流情債,難道他對小女孩也伸出過罪惡魔爪?

  朗君重新再走一遍,自己所熟悉的天鵝書院以及來過一回的蛤蟆果園。

  已是人去樓換了新主,果園更是滿目瘡痍,似是從他毀了大半個園子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意味著它會被主人拋棄。

  乃至是蓮池,因無人打理,人跡罕至,提前半個月出現大面積的枯敗之相。

  聽不清的嗚咽聲,引著朗君走到曾住著小安寧的閣樓前。

  那一夜的事,他都還歷歷在目,身邊的那個人卻不見了。

  等他眼裡的場景,無情的回歸現實,展現在他面前的閣樓,已不再是有著小安寧的閣樓,而是一片被大火焚燒殆盡的殘艮破壁。

  「小少爺,這個地方像是荒廢了很久,您確定這兒曾住過人?」

  「住過,住過人。」

  朗君不理會老籠小心翼翼又驚懼的眼神,徑直越過這後院,來到前面的東一院。

  唯有這兒,一切如舊。

  在他的眼裡,似乎是如此。

  「這位小少爺,請問你也是想到我們書院來讀書的學生?」

  從裡邊走出來的人,不再是滿面笑容中透著點壞的曹公,而是強行將自己嚴肅臉擠出笑意的方副院長。

  他的搭話,更讓這真實的一切顯得虛幻,像是一個打破美夢的劊子手。

  「你不是方副院長嗎?」

  「呵呵,老夫一直都是天鵝書院的院長,哪兒來的什麼方副院長?小少爺,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沒有!」

  朗君的辯解,更像是他為自己做的一場迷失觀眾的夢,開脫。

  他領著方副院長和老籠走進一間房間,指著這房間里的擺設,張嘴就想說自己在這兒,見到過一位穿著紫色紗衣的女人!

  可是,當他的視線轉移到這個房間里的那一刻,他懵了,也傻了,也慌了。

  甚至,他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讓自己再清醒清醒。

  最騙不了他的是,來自自己傷口的疼痛和鮮血的味道。

  這房間里什麼擺設都沒有,就像是一個新搭建的房屋,與他記憶里的房子格格不入。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地方。

  「還有一個地方,還有一個地方證明我來過。我不是在做夢,那不是夢!」

  「老先生,我家小少爺他,他就喜歡做夢。年少輕狂的孩子都喜歡不切實際的夢,理想也算!」

  看自家小少爺為一個相識不過幾天的女孩子,丟魂喪魄,身為奴才的他,那才是后怕不已。

  朗君已先一步跑出去,他比這些人都還要快的找到那一個地方,只有那個地方是他和小安寧獨自來過的……秘密。

  老籠一面跟方副院長陪著笑臉,說著沒意義的客套話;一面生拉硬拽的請方副院長跟著來,不容方副院長有一句推辭,兩人一起來到了高牆之下。

  可他們看到的是朗君對著一堵高牆亂捶亂踢,還不可置信的喊道:「狗洞去哪兒了?在這兒,那個狗洞就在這裡,它就應該在這裡!」

  「不好意思啊,我這就帶著我家小少爺離開,打擾了打擾了!小少爺,我們走吧。」

  「沒關係,你們要是改主意,想來天鵝書院讀書的話,我這兒是隨時歡迎你們。」

  「哎,哎哎,謝了!小少爺,奴才背著您出去,咱離開這個地方就沒事了!」

  老籠本想背著朗君離開,但他還沒端下身子,就看到朗君的衣服上有多處滲出絲絲血痕。

  他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脫去自己的一件衣服披在朗君的身上,輕手輕腳的抱起就走。

  看著他們匆忙離去的身影,方副院長真心祈禱道:「願這孩子能早日忘了此事,不再揪著過去的事不放,空讓自己迷了本性。」

  一陣帶著酷熱的風吹過,吹動著方副院長身後,那一叢叢新移植過來的綠樹花卉。

  被人有心遮擋的真相,未到時機之前,還是不宜揭開。

  老籠才背著昏迷過去的自家小少爺,快步跑回到租來的馬車上。

  他氣都還沒喘勻,他的牌靈出現在他的頭頂上端亮了下,現出幾個大字。

  「速回,朝聖宮!」

  「有了這道命令,我也就不用怕小少爺再怪罪我,這就極速趕到朝聖宮。」

  老籠傻笑傻笑著就要讓馬夫起駕之時,想起自家小少爺的臭脾氣,很容易出事的呀!

  這,他是真難做!

  跟犯難的老籠相比的話,還是小北和二北他們的僕從最為輕鬆快活。

  只要小北他們沒下命令,他們都得在三丈開外,做自己的事。

  「跟你說了半天,也沒見小白出來湊熱鬧,它該不會是被我壓死了吧?」

  想到這一點,小安寧在自己身上找了一遍,仍然是什麼都沒能找到。

  她正納悶,卻見小灰鳥埋頭理了理自己翅膀上的毛。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見小灰鳥俯身一啄,將大白蟲挾持在它的嘴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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