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你的選擇
“你來了。”韓俊錫淡淡地說了一句，接過啟明的毛巾，沾了水繼續擦拭邱媽媽那雙不能動彈的雙腿。
“恩。”
看著韓俊錫的一舉一動，蘇雨晨還是有點難以置信。對於校長，都沒有這麽好，對待一個無親無故的人竟然如此細微體貼。
本來，啟明還想留兩位吃飯的，但最終，韓俊錫還是沒有逗留。蘇雨晨也就沒有了獨自留下的理由，也跟著一同離開。
直到送到門外，啟明才目送這兩位漸漸遠去。
坐在蘇雨晨的車上，韓俊錫一言不發。倒是蘇雨晨先開口了：“你經常來看望啟明媽媽嗎？”
韓俊錫看著窗外，像是回答一句事不關己的問題：“也沒有經常，隻是碰巧而已。”
蘇雨晨也不拆穿，那看起來熟練的按摩腿部的手法，可不是一天兩天就這麽碰巧的。但既然不說，自己也不必非要問那麽多。
眼看著車子就要到學校了，蘇雨晨才想起來問道；“你去哪，是學校還是公寓？”
韓俊錫指指前方，蘇雨晨索性沒有停下，直奔清溪公寓。正好，想起自己當時走的匆忙，那裏還有幾件衣物也該取回來了。
開了門，蘇雨晨直奔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臥室。裏麵還是走時那般摸樣，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就連散落在床上的衣服都是依然還在那個位置。她做了快速的收拾，通通裝進自己的包裏。在走出房間時，看到坐在沙發上望向這邊的韓俊錫。
“不如我們談談。”韓俊錫說的如此淡定的言語，在蘇雨晨聽起來卻是不願提及的，這幾天，她就一直在回避著。
“還有什麽好談的，我都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你還想怎麽樣？”蘇雨晨故意說的輕描淡寫，說著就要往門外走去。
韓俊錫不知何時起身的，此時已飛快擋在門外。
“我知道你在避著我，不說我們，你的事你考慮清楚了嗎？”
蘇雨晨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是和柳文泰的事。即便自己打定了主意與柳文泰分開，但也不是一秒鍾就能解決的。婚姻隻有走向紅燈時，才真正明白那句所謂的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
前幾日找律師擬定離婚協議時，就提及過種種類似財產，分割之類的交涉。這些蘇雨晨平時不放在眼裏的，卻成了眼下最為繁瑣之事。不能躲避，隻能麵對。
“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就不用麻煩你了。”
韓俊錫仍是堵在門口，沒有要避讓的意思。
“恐怕，現在想不麻煩都難了，你看看外麵。”
就在剛才蘇雨晨收拾衣服的時候，韓俊錫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卻在同時，看到停靠在外麵的一輛車子上走下一個人，那人正是柳文泰。他依舊像上次一般，沒有進來的意思，就那麽停靠在車邊。
蘇雨晨知道，如果就這樣出去，一定解釋不清楚了。也許，從一開始，這段婚姻就解釋不清楚了。到底誰對誰錯，永遠是說不清楚的。這樣也好，至少能讓他幹脆地死心。
“該來的總會來。還是我自己解決吧，你在這裏就好。”蘇雨晨執拗地拽了一下韓俊錫，開門離去。
當她剛一走出，柳文泰便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雨晨，跟我回家吧。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柳文泰像是什麽都沒發生般以一種近乎祈求的眼光盼望著蘇雨晨的答複。
“文泰，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也應該收到協議書了吧。有什麽事，跟我的律師交談吧。”
正當柳文泰拉著不依不饒之時，隻聽見啪的一聲，有一種強大無比的力量將糾纏不清的兩個人給分割開來。
“我是她的律師，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韓俊錫直直站在兩個人中間，眼神毫不避諱。
柳文泰先是一愣，緊接著看向沒有作答的蘇雨晨，眼神裏剛才僅有的那麽一點期盼完全消失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你終究還是選擇了。”
“對，這就是我的選擇。”
柳文泰那顆受傷的心此刻徹底分裂。他明知道本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卻在這一刻徹底清醒。發瘋一般的上了車子，一下子消失在拐角處。
“他會不會有事？我這樣是不是有點殘忍？”
“沒事，一個男人總在受過傷後才漸漸成熟。”韓俊錫長長地歎口氣。仿佛那個受傷的男人又何止是柳文泰一個人。
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越來越糟糕。總想著誰也不傷害，到最後傷得每個人都是遍體鱗傷。
話說，那天，柳文泰直衝衝地開著車子就直奔酒吧。燈紅酒綠的世界裏，唯恐不能把自己灌醉。最後，還是一個服務生從他滴滴作響的手機裏喊來人把他接走。
蘇雨晨直接開車回到自己的別墅。想來幹了一天的活，又加上突發的這狀況，已經讓她有點疲憊不堪。簡單衝了個澡，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帶著疲憊的蘇雨晨繼續的開始新一天的工作。還是以往那般接受著迎麵走來的員工的客氣招呼。
“蘇董好。”
“蘇董早。”
每一天，隻要在公司都是這樣的開場白。
“蘇董，氣色不佳啊。”
低頭走路的蘇雨晨在聽到這聲問候時，抬起頭，對上百合迎上來的笑顏。
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說過話。不知從何時 起，看著對麵這個臉上依然笑容麵滿的人，卻有點不認識了。曾經，她視作好姐妹般的人，現在變得如此陌生。以前她稱呼她雨晨，現在，無人時，打個招呼也變得這麽生硬。
“恩，好好工作。”蘇雨晨也像是回複其他員工般淡淡地說出一套客氣話。
擦肩而過時，還聽到身後的百合傳來一句：“我會好好工作的。”蘇雨晨沒回頭，但從起色中不難看出，今天的她心情極好。
回到辦公室的蘇雨晨，眼裏全是困意。即便身旁是小漫遞上來的醒神的咖啡，也無濟於事，一個勁地打著哈欠。
“咚咚”外麵有人敲門。
走進來的是王剛，這從他那堅韌有力的步伐中一下就能聽得出。因為別人進來的腳步聲都是極輕，隻有他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地踩的咚咚作響。
蘇雨晨趴在那裏沒有抬頭，眼睛看著桌子底下。
“蘇董，您是不舒服嗎？”
王剛少見上班時的蘇雨晨這般狀態，還以為生病了。
半天，蘇雨晨抬起頭，揉揉眼睛，像是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沒事，沒睡好，來找我有事嗎？”
王剛遞上一份計劃書說道：“按照目前房產動工的進度，我們是不是該做一下銷售的計劃了。”王剛一副未雨綢繆的神態，讓蘇雨晨忍不住有點想笑。
“王剛啊王剛，你每天腦袋裏除了工作都在想什麽呢？”出乎王剛意外，蘇雨晨並沒有接他的話題下去，轉而開起了玩笑。這一問，還真有點讓他感覺無從回答。
想想，自己的生活，每天除了工作，就剩下吃飯，睡覺了，還真的是有點枯燥。但這確實就是每天的生活，因為隻有這樣，能讓她感到充實。
王剛嗤笑一聲，又像是在笑自己。“我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
“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啊？”
看著那遲疑的表情，蘇雨晨猜想，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王剛不會是還沒有談過戀愛吧。於是步步追問：“有沒有？不會還是.……”
蘇雨晨從來不把王剛當外人，所以有時說著說著就毫不避諱了。
這讓一臉尷尬的王剛不知該怎麽回答。他僵著身子站在那裏，眼神似有空洞。
“誰沒有心，誰又不會愛。”
蘇雨晨聽王剛這意思是，也是愛過的，於是來了好奇心。
“說說，我倒想聽聽你這個如鋼筋一般執拗的人有過什麽轟轟烈烈的愛情。”
“蘇董，上班時間，我們還是聊工作吧。如果有興趣，下次，我可以給你講講啊。”
蘇雨晨本來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也沒有想到王剛這樣性格的人竟然也沒有拒絕自己，並且還願意分享自己的私事。突然有點懷疑那句‘寧可相信世界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話’到底是有無依據。
不過既然王剛都提到銷售計劃了，確實也該提前做做計劃了。一個宣傳的好壞，直接關係到樓盤銷售的好與否。這個是重中之重，她得慎重考慮。王剛提議，接下來的銷售組的會議，如果她能參加最好。
“好，等你們製定好銷售計劃，這個會議我會聆聽的。”
說完公事，王剛沒有多言語一句走出了辦公室。
下班前，在蘇雨晨走到一層時，恰巧碰上了已經換下工裝，身著豔麗的百合。她這熱火的打扮蘇雨晨並不覺得稀奇，以往的她就是這般風風火火。簡單打過招呼後，蘇雨晨從後視鏡裏看到百合攔截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單身真好，如此瀟灑。
蘇雨晨也隻是想想，這樣的生活離自己太久遠了，有點遺忘了那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