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親的處境
「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葉氏別無他言。
老夫人一出馬車就看到這其樂融融的一幕，「楊心月，還杵著做什麼，快來扶我下馬車。」
楊心月抬頭看著老夫人，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來了一半。故意這樣等著。
葉如音放開楊心月的手，「去吧，你祖母年紀大，你去扶她下車。」
「娘，咱們一起。」
楊心月不想在大門口難看，再說攙扶長輩，本就是分內之事。
葉氏剛碰到黃老夫人，黃老夫人一甩手，差點將她推倒，「你是個什麼東西，別碰我。」
楊心月扶住自己的母親，「祖母，我娘是元皇后的親娘，更是我楊心月的親娘，她攙扶你，是你的榮幸。」
黃老夫人不幹了，指著鼻子罵：「我管你是誰，在將軍府就得聽我的，天王老子老子來了也沒用。」
楊心月不忍母親受委屈，也回道：「有沒有用不是你說了算，想要有人扶，找你自己女兒吧。」
說完，扶著葉如音進入旁門。
「心月，剛才那樣說話，會不會得罪老夫人，她是你祖母，你不應該反抗。」
「娘，那是以前，既然皇上下旨要立我為後，就算現在還沒有封后，我也不能任人欺負，為皇家蒙羞。」
這只是一個借口，楊心月心裡想的就是不聽那老太婆的話。
葉如音一笑，楊心月看愣了，母親好美，一笑如冰雪消融，萬物逢春，如沙漠的甘露，甘之如飴。
「娘，你好美。」
「你和娘長的一樣，權當是在誇你自己。」
給葉如音送回她的院子如音閣，這裡竟如寒洞一般，除了幾個破舊的傢具，不值錢的擺設，再無其他。
記憶中，母親房裡有的是值錢東西，母親清雅，歷代名畫真跡古董更是不少，都去哪裡了？
院子裡面有各種真花裝飾，散出清雅的香氣，這是母親自己種的花草。
看到這裡，楊心月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娘，你受了這些委屈，為什麼不說？」
「娘沒事，娘看到你們姐妹二人安好，娘便安心。」
「青竹，你稍後和我去我院子，給母親做點好吃的。」
楊心月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在這個複雜的家庭裡面，往往是分不清出是人是鬼。她首先得護住母親。
楊心月在經過花園時，遠遠就聞到濃濃的香粉味道和濃烈的香水味。
這個女人就是楊希在鄉下接來的夫人黃翠花。
當年楊希來京考中武狀元之時，自稱沒有結婚，還為了錢財娶了江湖上葉家的獨女葉如音，借葉家在江湖中的勢力，百戰百勝，坐穩了他的地位。
依靠母親的數百萬嫁妝，他有了今天的成就。
葉家滅門之後，葉家對楊希不再有幫助，這個黃翠花和楊希的母親黃氏，以及楊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接來了。
母親好好一個將軍夫人，成了平妻，處處受黃氏姑侄的欺辱。
好好的家裡，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人，煩不勝煩。
「楊心月，見到母親不請安，沒有規矩了。」
楊心月正在生氣，看著對面的老女人：「你不配。」
「來人，給本夫人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
一群家丁圍在楊心月周圍。
楊令顏看著她，「黃翠花，你確定要對我動手？」
「哼，你不過是一個小妾生的賤婢，我教訓你又怎麼樣？給我動手。」
楊心月瞬間出擊，拳腳共用，這些家丁不堪一擊，很快躺在地上哀嚎。
楊心月一把抓住黃翠花的衣領，陰沉的說道：「黃翠花，今天是我姐姐薨世，我不介意多送幾個人去陪她，這些垃圾太臟，你去了，我姐姐肯定開心。」
黃翠花感覺面前的人像地獄出來的惡魔，她險些癱坐在地上。
不過，黃翠花也是潑婦，她雙手抓來，要撓楊令顏的臉。
楊心月鬆開她的領子，雙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折，咔嚓兩聲，手摺了。
「楊心月，我殺了你。」
「等你。」
楊心月扔掉髒兮兮的黃翠花，回到自己的院子，水華院，「白露，打水。」
她認真的洗了手，那個女人留在手上的討厭香味才洗掉。
有一個丫鬟過來，是母親身邊的人，青竹。
青竹看也只有表現很不對勁，「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
青竹站在那裡沒有動，她想問楊心月找她來做什麼，可是看到楊心月那陰沉的臉，她不敢問。
突然，楊心月抬起頭來，「白露，我餓了。」
白露立刻口開眼笑，「我這就去讓廚房給小姐做飯。」
「不要，我們院里有小廚房。」
白露愣了一下，點頭知道，她去小廚房給楊心月做飯。
青竹站在楊令顏身邊，「小姐，你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餓？」
「青竹，你告訴我，母親吃得好嗎？她屋裡皇后賞賜的東西都去哪裡了？」
青竹立刻跪下，「二小姐，求你幫幫夫人吧，夫人的月銀幾年沒有得了，皇家的賞賜從來沒有抬進大夫人的院子，全被大夫人和老夫人搶走。
誥命夫人的俸祿也全被將軍拿走了，夫人沒錢，身邊的丫鬟就剩下我一個，院子裡面連粗使婆子都沒有。
廚房裡只有剩菜剩飯，難以下咽，我與夫人只能在院子里種些花草蔬菜，夫人只盼著小姐出嫁，如果她沒有盼頭，奴婢擔心夫人。」
竟然這麼過分，楊心月心裡更加討厭自己，她怎麼能如此不孝，母親對生活失去希望，她做女兒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青竹，這些銀票是我這些年攢的，大部分是元皇后賞賜，你拿去給母親和你自己買些好吃的。
你將母親和你的尺寸給我，我去給你們做衣服。我這就找些家裡的擺設，你帶回去。」
楊心月將自己所有的錢，兩千兩銀子全部交到清竹手裡，又換來自己的嬤嬤，這嬤嬤是皇后給她的，值得信任。
「唐嬤嬤，你叫兩個丫鬟進來幫忙搬東西。」
楊心月將屋裡看起來清雅不俗氣的古玩字畫全部找出來，又將自己沒有用過的胭脂膏粉分成兩份，全給母親送去。
這些東西都是元皇後送的，母親也有，只是母親的東西，都被人搶去了。
這些送去，也不是落母親面子。
整整搬了八箱東西。
青竹獃獃的看著，她不清楚楊心月的心思。心裡害怕小姐是不是快進宮了，想要用這些東西和夫人擺脫關係。
「小姐，元皇後去了，現在你是夫人活著的唯一動力，奴婢求求你，不要拋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