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找點事情做
“當、當然啊!像你說的,我很貪錢!恨不得這筆錢立即到手呢!”薔蘼不敢看他質疑的眼神,飛快地遮掩住有些慌亂的眸子,她害怕被他看穿些什麽。
“那麽你怎麽沒想過,一輩子跟在我身邊,也許更有錢?”他脫口而出,這句話說得輕鬆而自然,“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脫離跟沈家的關係。”
“不可能!”當聽到他講‘一輩子跟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是有些矛盾的動容,這個男人太陰晴不定,即便是溫柔,都可怕得令人膽。
她不知道他何時會發怒,何時會癲狂,就像個陰晴不定的定時炸彈,她總得時刻擔心著,況且,難道一輩子做他的奴隸麽?
這樣的生活,她五年前就已經痛恨不已了,又怎能期待往後的生活會有什麽不同?尤其是她不可能脫離跟沈家的關係!
黑爵閻沉默了,並沒有再出聲,他會查清楚整件事的。
三個月,他突然很好奇,她消失的五年,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又是誰將她的消息完全封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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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很平靜,薔蘼每天都準時給黑爵閻做早中晚三次複健,悉心打理他的飲食起居。他也會定期去公司開開會,或是讓梁助理來黑宅給他匯報情況。
夜裏,他就像是虎猛龍精一樣,夜夜對她索取。
不同的是,他明顯溫柔了許多,而這樣的他,令薔蘼不踏實。
每天他會有三個小時的時間窩在書房工作,這段時間薔蘼都不會去打擾他。
隻是,偶爾替他送食物的時候,薔蘼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上次蔣燁所說的文件,關係到沈氏的遺產案子,她並不知道他會放在哪兒,似乎也隻有書房才是放很多卷宗的地方。
這夜,薔蘼特地準備了一壺上好的茶水,點了一盞香燈,頓時屋內充滿魅惑的味道。
“今天腿好點了嗎?”薔蘼照例端著溫水,坐在床邊,為他做推拿和按摩。
蔥白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他腿毛密集的修長雙腿,在伸到他的大腿根處時,狀似不經意地碰到,卻有趕緊收回手。
卻被黑爵閻一把抓住:“女人,你今晚是在引誘我嗎?”
“怎麽會!”她的臉陡然緋紅,“我特地泡了一壺好茶,要不要嚐嚐?”她的目的很簡單,無非也就是哄他喝下她下了安眠藥的茶,好方便她行動。
她很笨拙,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藥都是她借口說自己失眠,問黑嫂拿的。
黑爵閻點了點頭,炯炯的眸光緊緊盯住她:“今天房間裏很香。”
其實,他喜歡這樣,這香味令他整個人都放鬆起來,而她溫柔地為他泡茶,就像小妻子一般,伺候著他。
驀地,妻子二字讓他心頭一觸。
他墨如玉般的眼裏閃過一絲茫然,她若不是沈薔蘼,單單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該有多好,也許這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起來……
“茶來了。”薔蘼端著茶,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嚐嚐。”
他不疑有它,接過她遞來的茶杯,一飲而盡。
接著,薔蘼再次給他按摩起腿來。
節奏很輕很柔,力度到位,聞著柔和的香味,不知不覺,黑爵閻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薔蘼仍不放心,直到確定他沉睡之後,她才放下手中的動作,替他蓋好被褥,輕手躡腳地進了書房。
書房裏,幾乎一整室的玻璃書櫃,擺放了很多卷宗,她隻好看著目錄一個一個地翻查。
聽姑姑說過,當年沈氏留下一筆遺產,但是委托那件案子的律師以及律師行都不知所蹤。
而姑姑又總說自己入獄是被黑爵閻陷害的,雖然她知道黑爵閻完全是會做那種事的人,但是當她問起姑姑,為什麽黑爵閻恨沈家的時候,姑姑又支吾地說著沈家跟黑家沒有結仇,完全是黑爵閻貪圖沈家的財富。
因為他的野心和貪婪,使得沈家家破人亡,這筆賬,姑姑一定要找黑爵閻算!
可是,薔蘼始終覺得並非姑姑所說的那麽簡單,她曾經曆過黑爵閻透著骨子裏的恨意,對沈家的恨,不會是假的,隻是到底為了什麽?她始終找不到答案。
幾乎翻遍所有書櫃裏的卷宗,仍是一無所獲!
薔蘼有些焦心,怕完不成任務,他們又會為難小澤,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小澤了,她怕小家夥再呆在那裏,會沾染那些不好的習性,她怕小澤再長大一點,會連她這個媽咪都不認識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就痛了起來,卯足勁,又再次翻查起來。
會不會放在更重要的地方?
於是她又來到他的書桌麵前,逐個抽屜的翻查,當翻到最底處的時候,忽然,一張照片吸引了薔蘼的注意力。
這張照片有些年頭了,跟當年她在嶽信陽辦公室看到的那張幾乎一模一樣!
原來黑爵閻早就知道嶽信陽和耀司的關係,可是,這跟沈家又有什麽關聯呢?
緊接著,她又翻查了底層抽屜的一個信封,信封裏麵似是有些東西。她抽出來一看,心一觸!
竟然是媽媽和耀司的照片!
媽媽一臉甜蜜地依偎在耀司懷裏,相較於雅歌和耀司,媽媽和耀司顯然更親密!
原來媽媽和耀司……是真的,那她呢?到底是誰的女兒?
信封裏麵,還有一張紙,清逸的字體呈現在薔蘼麵前,寫著——
當薔蘼看完這封信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熱淚盈盈!
原來媽媽當年讓她記住的臉龐,是耀司,耀司才是媽媽的最愛!
而她,不過是父親強-奸下的產物……忽的,她覺得自己肮髒起來,怪不得父親終日以暴打她們母女為樂,隻是後來,為何耀司會和雅歌舉行婚禮?
後來兩人又死於車禍?
黑爵閻那麽恨她,難道耀司的死與沈家有關?
忽然,砰的一聲!
書房的門被撞開來!
薔蘼嚇得身子一震!手中的照片應聲滑落!
她抬眸,臉上還掛著濕濕的淚水,望著門口一臉嚴肅的黑爵閻,坐在輪椅上的他,一拳衝開了上鎖的門,手裏還握著鑰匙!
天,她太過沉入在那段往事裏,竟然連鑰匙開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你在找什麽?”黑爵閻眼眸注視著她手中的動作,看到她側坐在書桌前,雙頰含淚的模樣,心底便知道了大概。
“嗬嗬,睡不著,所以想找本書隨便看看。”薔蘼趕緊將失手跌落地上的照片和信封踢到桌子底下去,飛快地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你怎麽醒了?”
她不知道,因為犯過狂躁症的緣故,他對安眠藥有著免疫力。
黑爵閻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擰著眉問道:“為什麽哭?”
“啊?沒有呢,可能是用眼過度,眼睛發酸呢。”她語氣有些不穩,立即從書桌上站起來,趕緊走到他麵前,推著他的輪椅,走出書房,“你的書房好悶哦,半天都找不到一本小說!”
黑爵閻挑了挑眉,沒有拆穿她,他倒想看看她到底要耍什麽把戲,“既然悶,不如找點事做?”
“嗯?這麽晚還做事,不如早點睡覺,是不是?”她尷尬地笑了一聲,看到他沒有追究,怦怦跳的心這才稍稍平複下來,隻是關於沈氏的遺產文件,她真的找不到,他會放在哪兒?
將他推回床邊,他已經利落地用手將身子撐到床上去了,而她隻是幫忙將他的腿一並抬到床上去。
熄了燈,薔蘼在另一邊躺了下來,一隻手臂將她的肩頭攬過,緊緊收進懷中,她不知道,沒有她在,他很容易醒來。
薔蘼的心緒仍未從耀司的那封信裏緩和過來,靠近黑爵閻的胸膛上,她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媽媽愛的真的是耀司,爺爺陷害了爵的爸爸,耀司和雅歌死了,這一切似乎越來越明朗了。
她猶記得,十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爵的時候,便覺得他的眼神很懾人,他似乎認識媽媽,他說,她和媽媽一樣是膽小如兔的女人。
當年爸媽死於一場車禍,葬禮之際,姑姑被警察抓走。
接著,法院來人,收了沈家的宅子,她被人帶到黑宅,第一個見到的,便是一臉陰沉的黑伯,然後是力明叔,再然後,是滿園破敗的不種薔蘼卻叫薔薇園的地方。
那時,她並不知道收養她的人是爵,直至這一刻,她才明白,他收養她,是等她長大了,再百般折磨她來泄恨,是麽?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淚濕了他的胸膛,而她渾然不知。
靜靜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緊繃的身子這才放鬆下來,抬起眸,黑暗中伸出蔥白的小手,勾勒起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淚眼迷蒙,緩緩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