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許這就是幸福
“所以,你恨女人,所以,你容忍不了背叛,是嗎?”
薔蘼低喃,聲音有些沙啞,怪不得五年前在左藤家的那次,她無意中撞見他從他母親房裏出來,他母親哭到淚流滿麵,之後利用她來傷害煜也,也就一並傷害了他的母親。可想而知他的恨有多深,那麽他的反擊同樣也就有多重!
爵沉重地點點頭,目光有絲迷離,是無法放開的心結,將她纖柔的手伸到嘴邊輕輕淺吻著,“你可知,蔓藤薔蘼代表著什麽?父親臨死之前,握著我的手,懺悔著母親的出軌和背叛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父親親手為她栽種的薔蘼,爬過蔓藤,開到了水晶閣的牆外,蔓藤薔蘼是不祥的,你明白嗎?”
她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蕩漾的水霧在眸中清晰起來,幾乎張口結舌,心弦繃得緊緊的——
“你、你是說……蔓藤薔蘼,爬過蔓藤開到牆外,是指……是指薔蘼是會出-軌的,對不對?”
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他曾緊緊揪著她的頭發,一邊一邊喊著‘蔓藤薔蘼’的真正含義!
一枝紅杏出牆來!難怪他會那麽憎恨薔蘼,甚至水晶閣數年來荒蕪一片,也不允許薔薇花開!
她的語氣裏有絲後怕,他恨她的理由,實在太可怕了!
第一,她是女人,他恨。
第二,她是薔蘼,他同樣恨。
第三,她是沈家的女兒,他恨得切齒。
她幾乎具備了所有遭他討厭,遭他痛恨的因素,難怪那些年歲,他恨她恨得夠徹底。或許也正因為這樣,才注定成為他複仇的棋子。
他沉默著,沒有吭聲,但是默認了她的話語,的確,蔓藤薔蘼是會‘出格’的,父親以為栽種的是幸福,卻不想原來栽種的是殘悲。
“不讓薔薇花開,並不是因為你討厭美好,並不是因為你有摧毀美好的嗜好,而是……蔓藤薔蘼對於黑家來說,你認為是不祥之物,是麽?抱歉……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我甚至還想著要為你栽種……”
她固執的以為薔蘼會為他帶來好運,殊不知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但——
“我回來那次,薔薇園不是花開了麽?你又種滿了薔蘼,為什麽?”
他的黑眸閃動著璀璨的精芒,吻著她的手,戀戀不舍,極愛這種嫩柔:“你叫什麽?”
“薔蘼。”她愣愣地應道。
“這就是答案。”他低語,沒有任何話語,比這句更有力量!
她的名字,這就是滿園薔薇花開的答案!
薔蘼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拉開了,‘嘭’的一聲,似是有種泡泡沫沫在升騰,歡呼,雀躍……
她的臉蛋兒已經一片緋紅,眸眼中集聚著晶瑩的水霧,動人極了!
握緊他的手,哽咽沙啞的聲音再也說不出話來!
蔓藤薔蘼,曾是他深惡痛絕的東西,卻在五年後,滿園薔薇花開……
如若她一早知道他的心意,如若她一早知道這個真正的原因,那麽也許他們之間不會有那麽多的波折和苦難……薔蘼不禁幽幽歎息,命運這等子事兒,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況且當初,為了幫沈家複仇而接近他,想必他一定很難過吧,或許也正是因為她的苦衷,令他再次相信蔓藤薔蘼是不詳之物!
此刻,他相信薔蘼不再是不祥之物了麽?
她握緊他的手,呢喃出聲:“……曾經,姑姑說我是天煞孤星,我也曾以為自己是不祥之人,父母的死,黑伯的死,姑姑的恨,煜也的傷……我為此內疚了很久很久,謝謝你為我解開這些疑惑,雖然真相很令人心痛,但亦放下了心底的負擔,惟獨姑姑和煜也,我沒有辦法麵對……”
“傻丫頭,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的善良讓我無地自容。有件事我想你大概也不清楚,當初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管我要二十億美金,你知道是做什麽用嗎?”
薔蘼搖搖頭:“姑姑沒有跟我說那麽多,隻是用小澤要挾我,必須要先籌到錢再……再殺了你……”
“我從來沒想過要殺掉你們沈家的人,才叫複仇,畢竟犯法的事我不屑做。你姑姑和二爺向阿爾瓦奧爾借用的雇傭軍隊,平均每天支出的費用就是一千萬美金,再加上軍火開支,各項費用算下來,也撐不了多久,更何況,你二爺已經患上絕症,每個月必須去美國做一次換血治療,金錢是他們迫切需要的東西,隻是你姑姑對我的恨,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化解了。”
“……你和姑姑,為什麽姑姑會這麽恨你?……你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
爵低低歎息一聲,眸子裏的溫柔幾乎融化在她絕色容顏裏,他對她的癡迷,或許早在陽台上拿著望遠鏡偷窺的時候,就已經戀上了。
看著她瀲灩浮動的眸光,他繼續說著:
“我當年的確是利用了你姑姑,那時她對我的癡迷,簡直可以用‘瘋狂’兩個字來形容。無論我叫她做什麽,她都傻傻的去做,就算是出賣沈家,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以為隻要乖乖聽我的話,就能夠和我在一起。可是,她未免天真到愚蠢,我又怎麽會看上沈家的女人?”
薔蘼不由得鼓起腮幫子,不滿地瞪著他,她也是沈家的女人呢!
“嗬嗬,當然,你是唯一的例外。”
他咧嘴,柔柔一笑,臉頰邊隱隱的酒窩頓時讓他顯得陽光而俊俏,他的笑容果然是最厲害的武器,薔蘼心底一顫,被這道久違的暖暖的笑容所折服,特洛伊王子……她的身子有些輕飄飄的,仿佛再次見到他在巴黎的那個笑容,幾乎讓人忍不住沉溺……
“姑姑,一定恨透了你。”薔蘼悠悠地擰眉。
“的確,你姑姑是很偏執的人,或許偏執更勝過我。如果她得不到,就一定會毀滅。但對你姑姑,我是問心無愧的,我曾經給她一筆資金作為補償,可是她不肯,非要逼我跟她結婚,甚至刺傷了幾個和我有過短暫交集的女人,她就像是一個恐怖的變-態狂,終日圍著我,讓我不得安寧,逼不得已我才揭發她的事,找人告到她坐牢。”
他點點頭,對薔蘼的姑姑,他並不指望她能原諒他,畢竟他根本接受不了她的為人。
“原來……姑姑曾經那麽愛你……”她有些吃驚,她以為姑姑很他,僅僅隻是因為姑姑被他出賣坐了十年的牢獄。
原來姑姑對他曾那麽癡情、深情、甚至是……狂情過!
“嗯哼,吃醋了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愛我愛得欲罷不能呢!”
他撇嘴,勾笑,誰愛他都不值得他在意,惟獨眼前這個小女人,一句無聲的‘我愛你’,就足可以令他神魂顛倒,甚至為她斷了雙腳也甘願!
“臭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恨你都來不及呢!”薔蘼輕輕蹙眉,對他的自戀與自負不敢恭維。
“那是,恨我也是因為得不到我!”他高傲的挑眉,“世間隻有一個黑爵閻,他又不懂分-身術,每天擔心一個笨到要命的小女人已經夠忙的了,懷著孩子不老實呆著,還老是喊著要離開,看到一個隻是側臉長得像黑爵閻的男子,就懷疑他跟別的女人車震……嘖嘖,車震啊,唔,聽起來不錯的感覺,等你‘有空’了一定拉你一起試試!”
“什、什麽啦!誰要跟你試啊……”
薔蘼被他揶揄得滿麵通紅,卻又忍不住揚嘴微笑,她喜歡看他的笑容,在巴黎的那一次,她永生都忘不了他的笑……
黑爵閻看著薔蘼癡癡微笑的神情,暗沉的黑眸浮現柔和的光彩,原來握緊她的手,心裏頭湧起源源不斷的暖意,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滋味麽?
他伸手,輕輕拂了拂她額前的發絲,粉撲撲的臉頰格外誘-人,她是他的唯一,她是唯一竄進他內心,就像一顆毒罌粟,在他心底漸漸發芽,漸漸吞噬他整顆心靈的人,待他回頭,才發現早已戒不掉她種下的毒。
她大概不知道,她嘴角那抹淺淺的笑容,曾讓他多少次心靈對弈。
“知道嗎,過去每當看到這樣無辜的你,我總是會告訴自己,不能對你心軟,因為你們沈家沒有一個人有資格活的快樂!可是你越來越懂得如何在我麵前笑,那笑仿佛在諷刺我有多可笑,因為盡管我無論再怎麽傷害你,在怎麽折磨你,你的嘴角依然是在微笑的,就像是在嘲笑我,無論再怎麽努力,你依然可以活得快樂,那讓我痛苦,我承認……我很自私,我見不得你們沈家任何一個人笑!”
“……”薔蘼唇角的弧度彎得越來越大,彷如天空一抹令人驚豔的彩虹,“我並不是嘲笑你,而是微笑可以讓我變得更堅強,麵對如惡魔一般的你,哭泣隻會令我更加軟弱,你可以控製我的一切,卻無法控製我真心微笑的內心,那是對人生的一種渴望,對幸福的一種憧憬,你明白麽……”
“是你的笑容,折服了我。讓我忍不住想要對你訴說這些不堪的往事。薇,你真是我的天使……”爵有些激動,忍不住傾身向前,低吻住薔蘼光潔的額頭。
薔蘼覺得癢癢的,輕笑開來。一個輕和之極的吻慢慢的離開她的臉側,黑爵閻的眼睛下有著隱約疲憊的青痕,臉上柔和的表情裏有著濃濃的倦怠,大概是槍傷的緣故,才剛醒來才知她又躺上了病床,現在老天開始要對他懲罰了嗎?
“你受了傷,不好好休息一下麽?我沒事了,不用擔心我。”她有些心疼他的疲倦,摸著他有些紮手的胡渣,“傷口,還疼麽?”
他搖搖頭,整個人靠在床邊,輕喃一聲:“心疼,被某個不肯乖乖聽話養胎的女人氣到了。”
薔蘼淺笑,不吭聲,感覺他的倦意越來越濃,趴在她的床邊,他很快就沉沉地睡著了。盡管想要叫醒他,畢竟這對他的傷口可能有些影響,但又不忍心。
窗欞外暖暖的陽光折射進來,揮灑在床前的兩人身子上,撩起淡淡的柔和光暈,幸福,許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