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在挨揍中堅強
兩日後的下午。
劉心明正閉眼撫笛，悠揚的音聲自黃階弟子的居處飄蕩而出，也傳入他自己的耳中。而他此時沉浸其中，好似除了當下的笛音外，這世上已再無一物。真像個
超出塵外客，不聞是非人。
一曲奏罷，卻聞一陣敲門聲響起。
「篤篤篤。」聲音不急不緩，劉心明起身開了門，只見站在門外的是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裳的少女，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生得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素麵如皎月，肌膚似凝脂，清麗若九天謫仙，脫俗非凡塵之客。此時微微一笑，滿山鮮花無不為之失色。
劉心明還從未見過如此絕美的女子，霎時間不禁呆住了。
少女緩緩開口，其聲空靈，有若仙樂：「小哥，請問方才的曲子，是你演奏的嗎？」
劉心明反應過來，應道：「正是在下，姑娘有何指教？」他未曾見過此人，今番初次見面，雖然驚嘆於其美貌，但依舊是冷靜面對，問明情況來由。
這女子輕聲道：「哦……沒什麼，只是偶然聽聞你的曲子，就不由自主地找過來了，真的很好聽，聽了能夠使人煩惱的心歸復平靜與安寧。」
劉心明聞言，說道：「姑娘若是喜歡，可以常常來聽呀，我每天都會吹笛子的。」
那女子聞言眼前一亮，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喜道：「真的嘛？」
劉心明眼含笑意，點了點頭。
見狀，這女子竟毫無身段地向著劉心明微微鞠躬道謝，劉心明連忙阻止，伸手去扶，說道：「姑娘不必如此！」
少女難掩心中歡喜，嫣然一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無法描述她此時的美好。
劉心明咽了口唾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位導師的弟子呢？」
女子略作思索，回答道：「抱歉，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呢。你……不介意吧？」
「額，在下當然不好強人所難。」
女子朝四周望了望，好像要把這位置記住似的，然後便道：「我先走啦，改天再來聽你吹笛子。」
劉心明點頭，也不做挽留，說道：「再會。」
目送著這女子遠去，他笑著搖搖頭，不再多想。
黃平山大殿內，此刻有六道身影，一個是黃平山，另五個則是袁蕊，劉心明，曾龍，杜澤，常江等不同階位的弟子。
目光掃過眾人，黃平山道：「下午召集你們來，主要是為了團體戰的事宜。相信擂台賽的方式你們都了解，但是團體戰則不然，是採取的特殊形式，所有隊伍一同參加，考驗團隊配合能力。而團體戰的具體形式與地點要等擂台賽舉辦完，院方才會宣布。」
「擂台賽共分兩天進行，白階一天，黃階一天。而團體戰則暫時不清楚，但是不論形式與時間地點如何安排，團隊實力總是取勝的關鍵，所以今天召集你們來，是為了鍛煉你們之間的配合與默契。離比賽開始也不遠了，我把常江叫來當你們的陪練，你們四人這些天下午就和他切磋吧。當然，我也會從旁指導的。」
杜澤四人聞言面面相覷，和常江對打，就算是四打一，也是壓力山大呀。但幾人也都是年輕弟子中的翹楚，自然是不會懼怕這挑戰的。
「哦對了，劉心明，切磋時不准你使用護身靈氣。」黃平山似是想到什麼，又眼含笑意地補充道。
於是未來幾日，演武場中不斷傳出慘叫聲。
常江也是個狠角色，若是換作綿竹，可能不會那麼認真對待這種與師弟師妹的切磋，更會對袁蕊這個女子手下留情。但是常江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也不會放水，所以劉心明四人基本上每天都會傷痕纍纍，鼻青臉腫。
好在黃平山和黃夫人也毫不吝嗇自己的稀有藥材，杜澤四人受的傷經過他們的處理后基本上睡一覺之後就都痊癒了，饒是如此，四人還是免不了一陣腰酸腿疼，尤其是前幾日。
雖然傷好的很快，但一到下午，他們又得迎來常師兄的一頓胖揍，變得面目全非。數日後，眾人已將這酷酷的冷麵師兄視若魔鬼。
杜澤發現劉心明的修為在那日切磋之後確實是有所提升，可還沒有到能擊敗自己的地步，但隨著這幾天過去，他吃驚地發現，這小師弟的修為在一日千里地飛速進展。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劉心明那一日是收穫頗豐的，但是因為時間短暫，提升的修為與靈氣還不穩固，未能馬上完全掌握，運用自如。這數日在常江外力的壓迫下，他漸漸地把收穫加速消化，融會貫通。杜澤隱隱感覺，現在的劉心明已經和自己勢均力敵了。如果再過幾日……
「唉……我是作的什麼死，要來參加這破比賽啊！」療完傷，袁蕊撫摸著臉頰上的紅腫氣鼓鼓地道，「常師兄也太過分了，怎麼能打女孩子的臉呢！唉，這幾天下來，只怕我在師兄們心目中的形象全毀了。」
「常師兄其實是為我們好，如果他放水的話，我們可能就得不到最大的鍛煉和提升了。這幾天下來，我們雖然依舊不敵他，可是如今卻能在他手裡堅持更多的時間了，而且，我們四人也漸漸配合得更好了，不是嗎？」鼻青臉腫的劉心明淡淡道。
曾龍道：「劉師……師兄說的有理，」按年齡和來靈院時間的早晚，他本來想叫師弟，但是想到強者為尊，他也就改口叫劉心明師兄了，「這幾天雖然過得很辛苦，可是我感覺到了自己修為好像都提升得比平時快了些。」
袁蕊嘟著嘴道：「那倒是。」
遍體鱗傷的杜澤說道：「我們繼續努力吧，爭取在剩下的十來日里更進一步……」他頓了頓，「打敗常江師兄！」
杜澤不愧是黃階弟子之首，短短兩句話足以振奮人心。眾人聞言，眼神都堅定起來，點了點頭。
十日後，擂台上。
杜澤發現，這幾天劉心明修為的提升速度終於開始慢慢下降，恢復正常，袁蕊和曾龍二人與他們還有較大差距，不易覺察這些，但他和劉心明修為相仿，而且留意著他，自然比較容易感覺到。他隱隱覺得，此時的劉心明只怕比自己還要強上一線。
時不時在場外觀察的黃平山也發現了劉心明這十來天飛躍式的進步，他心中雖已早有預料，但親眼看到時還是歡喜無比。
明日就是白階擂台賽了，這也是四人賽前最後一次與常江對戰練習。昨天，劉心明展現出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的實力，令得常江在四人的夾攻下吃了點小虧，到最後，雙方誰也沒奈何得了誰，不過，四人還是要略微狼狽一些。
常江雖然一臉冷酷，但其實也是暗暗心驚，這幾個師弟師妹之間的默契居然提升的這般快。還有那個叫劉心明的小子，這十幾天修為更是以駭人的速度在進步著。而袁蕊自從那天被白其墨研擊敗后，知恥而後勇，一直在專註苦練心分二用地控制紅綾，這些天也是越發地運用自如了。常江查覺到，這小師妹如今的修為已經足以與尋常的黃階弟子相抗衡。
「常江師兄，今天，我們一定會戰勝你的。」袁蕊毫不懷疑地說道。
常江此時臉上好像沒有那麼冷厲了，但還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口氣不小。出手吧！」
常江雖然赤手空拳，但是全身都隱隱有著靈氣波動。杜澤和劉心明同時一步踏出，劉心明左手握拳，靈氣凝聚，形成一個靈氣巨拳光影覆蓋在左拳之上。杜澤長劍直刺，劍氣直逼常江。曾龍則站在原地，等待時機。
拳影劍氣瞬間即至，常江面色不變，雙掌內翻后拉，輕描淡寫地握拳擊出，靈氣雙拳迎向二人的攻擊，三人的攻擊在碰撞后盡數泯滅，劉心明二人身形被震的一頓，常江追來，一掌直擊劉心明，劉心明側身向遠離杜澤的方向險險避開，常江剛剛邁出一步追擊，側面上方卻有一根銀色長棍帶出一陣破風聲猛地落下，正是伺機而動的曾龍出手了。常江匆忙間只得向後避開，卻是往杜澤的位置靠近了些，而杜澤此時也已持劍逼近，直刺常江背心，他方才閃開一棍，這下眼見是避不了了，只得運起護身靈氣，「哼！」
杜澤的寶劍鋒利，劉心明是見識過的，這一劍破開了常江的護身靈氣，但餘力卻被常江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常江向側方閃退，離開三人的包圍，但卻見自己腳下已不知何時已被一段鮮艷紅綾緊緊纏縛，原來在自己專註應對三人默契的配合時，袁蕊已經暗中運起紅綾纏住了他的右腳。
此時袁蕊全力催動靈氣控制著常江的行動，常江雖然修為遠勝袁蕊，但也不免被控制片刻，右腳動彈不得。但僅僅呼吸之間，常江已經催動靈氣扯斷纏在腳上的紅綾，不過只是這瞬息間，劉心明，曾龍，杜澤已經從三個方向分別襲來，各自施展出全力一擊，一掌，一劍，一棍，齊齊擊向一個目標。
換作平時，常江自然能避開，不與三人的合力一擊硬碰。即使是硬碰，全力之下的他也不懼。但因為他剛剛被袁蕊的紅綾短時間控制住，掙脫后三人已至跟前，此時再想躲是躲不開了。又因為沒預料到袁蕊有這一著，自己分神應付紅綾下沒做足全力迎擊的準備，此刻倉促間雖然極力調動靈氣迎擊，但始終不能達到做足準備后再反擊的那般威力了。一邊是倉促間的全力反攻，一邊是三人醞釀已久的蓄勢合擊。
「轟」的一聲巨響，曾龍口吐鮮血，后飛而出，重重摔在地上，但臉上卻帶著喜色，口中不停地大笑著。劉心明，杜澤「蹬蹬蹬」後退數步，到袁蕊身旁站穩了腳，大口大口喘息著，面色略顯蒼白，但臉上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歡喜。
袁蕊見到他們這般表情，開心得一蹦三尺高，一邊跳一邊大喊道：「我們贏啦，我們終於贏啦……」她不停那麼喊，彷彿要把這十幾日來受的憋屈都一股腦發泄出來。
方才最終交手的地方，地面已經龜裂，可見雙方碰撞餘波之強。而在那往後三米的位置，此刻有一個黑衣人影仰面躺倒在地上，正是常江，他的身上並沒有太多的傷痕，僅有一道，那是杜澤刺中的。但其衣衫卻被方才三人的合擊震得有些殘破不堪，他掙扎著想爬起身來，但最終還是無力為之了。
「我竟然輸了，沒想到啊……哈哈，要是被綿竹那娘娘腔知道了，他豈不是要笑死。」常江低聲呢喃自語。
不過還好，綿竹下山執行任務去了，沒看到這一幕。一般而言，成為橙階弟子，就有能力接手靈院或者仁芳鎮的一些任務。而綿竹此刻，正在護送一隊人馬和財寶往西而行。
袁蕊是五人中現在狀態最好的一個，此時的她逐漸平靜下情緒，上前將常江扶坐起來，黃夫人也上前將一粒晶瑩剔透的藥丸塞進他的口中，在他的傷口上敷藥包紮。
常江吞服下藥丸，閉目片刻后，氣色漸漸恢復，對著袁蕊和黃夫人道：「謝謝。」隨即仰頭望天，露出一絲思憶之色，用他那充滿磁性的嗓音慢慢說道：「好久沒有人扶過我，也好久……沒有人為我療傷了。」
袁蕊聽得愣在那裡，看著常江那略顯孤寂的眼神，心神一陣蕩漾，竟有種想哭的衝動。而黃夫人則溫和地笑著道：「常江，你好不容易敗一次，這對你也未必沒有好處。」
常江點點頭，對袁蕊說道：「袁師妹，你不用扶我了，我現在可以自己坐著了。」
袁蕊聞言吶吶應道：「哦。」她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你可以放手了。」常江見她雖然回應，但卻沒有動彈，又提醒道。
「啊！不好意思！」袁蕊反應過來，忙鬆手起身。
劉心明三人早也都圍了過來，看著地上坐著的常江，劉心明道：「師兄，這些天謝謝你陪我們練習，我們收穫很大。」
曾龍抹去嘴角血跡，說道：「嗯，雖然……雖然師兄出手重，打得我們很疼，但是，打是親罵是愛，我們都很感激你的。」
常江冷冷說道：「好了好了，誰親你愛你！你們走開，別打擾我休息養傷。」
眾人答應一聲便轉身離開了，而袁蕊在臨別時又回頭深深望了那閉目坐在地上的黑衣青年一眼，柳眉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天我請客！」杜澤說道，今天終於打敗了那十幾日來凌虐他們的師兄，他的心情暢快無比。
柳氏在常江身邊柔聲道：「小常江，你的那把黑金長槍就快煉製完成了，我覺得品質比之前提升了一倍不止，但也多虧了你在執行任務時找到的那些稀有材料，不過……你拿回來后可不要去找這幾個小傢伙的茬哦。」
常江聞言張開雙眼，眼露驚喜之色，道：「嗯，多謝師娘！」
黃平山完整的看完了方才的一戰，心裡也甚是滿意四人的進步。他摸著下巴上的短須自言自語道：「葉尖，看來這一次，黃某可以一雪前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