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抵達天拔國
直至三個時辰過去,雲雨風浪方才漸漸平息,世界歸乎寂靜,天空重現光明。
幾人這才漸漸行出石崖之下,仔細打量起這座小島,的確是個不大的島嶼,上面幾乎沒有什麼樹木,只見些許雜草,生機枯槁。萬萬沒想到,正是這名不見經傳的荒蕪小島在今日救了他們。
體力已在等待中恢復了大半,打濕了的衣裳也早已被他們運轉靈氣蒸干。
「既然來了這無人問津的小島,我們不如到上面轉轉吧!說不定會有什麼好東西呢?」綿竹提議道。
幾人並無異議,誰知道那般風浪還會不會意猶未盡地再出現一波,不如先在此地安穩片刻,壓壓驚。
眾人懷著一絲希冀探索著。可惜,這的的確確是座極度平凡荒涼的小島,除了亂石崖壁、濕土泥沙之外,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特別之處。但劉心明等人絲毫不意外,畢竟這是地圖上有標註的所在,哪怕真有什麼寶藏在此,也早就被探險團隊捷足先登,哪有他們的份兒?
「真是座荒涼的島!」袁蕊撅起小嘴嘟囔一句。
「別這麼說,我們能活著,可多虧有它。」劉心明微笑。
退潮之後,他們繞著荒島邊緣勻速走上一圈,也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可見其島面積之小。
身心的緊張逐漸舒緩開來,眼見這段時間裡都是風平浪靜,眾人不再逗留,再次踏上旅途。
遭遇了此次變故后,余路再不曾遇上什麼難事,眾人在離開大竹國四十天後,總算是抵達了天拔國的北邊疆。
「到嘍!」袁蕊興緻勃勃地跳下船來。
常江望著闊別已久的故土,長嘆一口氣。神色複雜,十年了,足足十年過去,他終於又回來了。
眾人也是好奇地四下張望。
前方有座城池,城牆足有六七丈高。眾人走向面前不遠處的城門。門牆上刻著落岩兩個大字,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城池之名。而城外有數名身著甲胄的守衛正全副武裝筆直站立。
此時門外的人並不多。有幾個走出來準備登船出海的,但是卻沒有與劉心明他們同時抵達入城的。
一行人來到門前,被一位守衛攔下,那名守衛沉聲道:「慢!」而後在眾人面上一一掃過,確認不是在逃的國家要犯,這才退後歸隊,伸出一隻手道:「請!」
走入城門,一時間久違的喧囂與熱鬧朝耳目撲來,令得幾個小年輕激動得不行,有種從荒山野嶺重歸人群,從黑暗中重見天日之感。也唯有塵兮、劉心明、還有常江比較淡定。
一片鬧市景象,寬敞的大道,左右成排林立的店鋪,琳琅滿目各具特色的商品,看得白其墨研等沒去過多少地方的人一陣目眩神迷,驚嘆連連。
而且此地有著不少大竹國所罕見的特色產品,一時間眾人的興趣也都被調動起來,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惹得一些本地人用一種異樣的目光打量起他們,彷彿在看鄉巴佬入城一般。
常江雙臂環抱於胸前,遙望著一個方向,一向冷酷的面龐上出現了幾種不同的複雜神情,有懷念、有柔情、也有痛苦。他在眺望自己曾經長大的故鄉,那曾經讓他充滿歡愉的小小村鎮,但……也是他的家人慘遭噩運的地方。
劉心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已經能夠猜到許多,於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在那邊是嗎?」
常江點頭,道:「從這裡到鎮上,應該有一千里路左右。」
「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先在此地休整一夜,明早出發,以我們的速度,兩日足以趕到。」劉心明道,眾人自無異議。
這一夜,常江無眠,從前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如影片播放,他與平凡普通,但卻深愛著他的父母相依為命。一家三口日子過得雖不富裕,但卻也和和美美,無憂無慮。
但就是那一夥喪盡天良的匪徒的來臨,讓十幾歲的他心中所憧憬的一切美好,轉瞬間化作泡影。也是因為那次變故,讓得原本活潑開朗的他,性子變得越來越陰鬱冷厲、孤僻無朋。
性格使然,這麼多年來,他僅僅交了綿竹一個真正的朋友。
次日,眾人在約定好的時間上路,前往常江的故鄉江流鎮,決定先行為常江剷除殺害其父母的仇寇。
又過了一日,日正當午。
「到了!」常江淡淡說道,但那平淡的語氣卻難掩其神色當中的激動。
久別重逢,他看向那熟悉的景象。
幾株孩提時曾經攀爬玩耍過的樹木,依舊還矗立在原地。他記得自己曾經從其中一棵樹上跌落,當時把娘親給嚇了一跳……幾簇翠綠的灌木叢中,盛開著如火般鮮艷的紅山茶。十年過去,茶花依舊存在,散發著似曾相識的芬芳。
鳥雀齊鳴,似乎在朝幾個新面孔打著招呼。
一條長長的江流橫貫村莊,江畔有古樸簡單的房屋成群地排列。
常江眼眶有些濕潤,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沒讓淚水奪眶而出。
他們家以前的屋子所在,早已被燒毀成為廢墟。鎮里曾與常江父母有交情的人來將其打掃了。此時那裡空落落的,在常江的幻覺中,好似看見了一個小童,兩位長者在一起歡聲笑語、追逐嬉鬧。
但是待得眼睛不爭氣地一眨,那些歷歷在目的景象卻又悉數化為烏有,只留下一片真實的殘忍,映入眼帘中。
眾人沒有打攪常江,此時此刻,一語不發默默陪著他或許才是最合適的。
良久,常江再次深深吸氣,目光逐漸冰冷下來,道:「我們走!」說罷轉身,不再留戀,徑直朝那盜匪山頭行去。
為免被那些佔山為王的賊人提前發覺,眾人隱匿起氣息跟上,數盞茶功夫后,九人來到一片青山碧水之地,山不甚高,水不甚深,然則樹木蔥鬱,溪水澄清,鳥叫蟲鳴不絕於耳,呈現一副生機勃勃之象。
但是此山早已被一個名為費冉的強盜頭子所佔領。其在江流鎮村落里作威作福,惹得全村雞犬不寧,但奈何其本事高強,村裡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對其乾瞪眼,暗裡憤恨。
此村落並不發達,在天拔國算是個貧困的偏僻地區,更沒有什麼高手或者與外界高手有交情之人存在。曾有人想出外尋找人來相助剿匪之時,被費冉手下山賊所截,死無葬身之地。甚至於借口想外出活動的村民,在盜匪們查明后都會被限制外出,而後被人在身後揮著鞭子如趕牲畜般趕回家去,費冉可不希望少一些人上交保護費。
因此,這裡竟變得頗為與世隔絕、消息封閉。多年來,城鎮發展也因為不夠開放而十分受限。
出城也不行,打又打不過,村民們唯有日夜祈求那費冉不要來找上自家,畢竟整個村落那麼多戶人家,那費冉總不能悉數剷除,每年雖然都會有幾戶倒霉人家遭殃,但是不少人家還是依靠著上交金銀貢品順利地花錢消災。
山腰處,此時有一身著獸皮,長相看起來頗為粗魯的人正提槍巡邏,他打著哈欠,顯然對這無聊的差事也是毫不上心,唉聲嘆氣道:「前兩天搶來那妞兒真是水靈。唉!可惜,大王自己獨佔了,也不給弟兄們嘗嘗。可惜呀!」
話音剛落,他突然發現一柄黑金色長槍自胸口透體而出,鮮血染紅了槍尖。他瞳孔急劇放大,來不及對夥伴們發出一聲呼喊,便已生機斷絕,倒地死去。
出手的正是常江,此時跟上的眾人見其乾脆利落的出手,面不改色地結果一人,都是吞咽了一口唾沫。
「常師兄凶起來還真是嚇人呀!」墨研低語道,不禁往白其身邊靠了靠。
「這些賊人荼毒百姓,對他們不必手軟。殺了他們!造福社稷!還我江流鎮黎民一片安寧!」常江肅殺道。
還是由常江帶路,眾人向更高的山坡攀登邁進。
九人沒有再遇到其他巡邏的小山賊。
這麼多年的穩佔山頭,已經讓費冉放鬆了警惕,想必那些無知村民在被無數次血的教訓之後,早已學乖,不敢再冒犯他的地盤了。
此時在賊人山寨共有三十一名土匪,不計其他的奴婢僕從等人。
「哼!好你個王五,上月膽敢不來進貢……江奚,快給老子清點十來個人手,現在老子得閑,要去尋個開心!」主位上,費冉獰笑道,面露殘忍之色。
只見他生的人高馬大,猿臂蜂腰,左臉上有一道猙獰刀疤,令他看起來有數分凶煞,一身皮膚比起正常人要黑上不少。
在場諸人也知曉這主子所謂的尋開心是做什麼,無非是燒殺淫掠,但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反對,反倒皆是一臉的期待和幸災樂禍。
「是!」當下有一人應道。那人身材矮小,一雙鼠目泛著賊光,容貌醜陋,但卻沒有人敢輕視他。只因為他便是此地的副寨主江奚,實力僅次於費冉。
「你、你……還有你。」江奚從人群中走過,接連指去,點出十名好手。論實力他要弱於費冉,但平時山寨諸多大小事務卻大多是由他負責,對於每一個手下都比費冉更為了解。
費冉起身,將未飲盡的酒杯隨手往身後一拋,一圈酒水灑落。而他則嘿嘿冷笑著朝寨外慢悠悠走去,那被點出的十個手下也都自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