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旁人免談
慕容策低著聲音回答她。「就是狗咬狗……」
「一嘴毛!」酒兒大著聲說出下半句,滿屋子的人瞬間都清楚了男人說的上半句話。突然間的安靜讓人覺得不舒服。她也低下聲來,說:「四匹馬,你好像闖禍了?」
姩兒正默到一半,寫不下去,聽到這句話受到啟發,邊讀邊寫。「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許太妃說:「好端端地學這詩幹什麼?太不吉利!」
慕容策離開書案,親手為母親端過去茶碗。「吉利不吉利又不在一首詩上面。」
這時,書案便空出位置來。酒兒朝著姩兒的那邊挪過去。「姩兒,你才寫到這一句啊,我比你寫得快,不過,你寫的比我好看。是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心眼好,所以字寫得就好看?」
「哪裡,你比我好看許多。」
「還是你好看!」
「你好看一點。」
「我好看一點?」
「一點點。」
「一點點點點……」
兩個女孩互相打鬧,嬉笑著。
「五夫人,好看也靠不住了吧?好不好看不重要,就是醜八怪,只要有人喜歡看,也是天仙。」
「一嘴毛還堵不上你的嘴?」賀瀾姿感覺是陣陣地堵心,甩著衣袖欲要離去。
慕容策側身,擋住去路。「五夫人,明天來伏軒院授課。」
「給誰授課?」
「酒兒和姩兒。」
「若是郡主一人,妾身義不容辭,旁人免談。」賀瀾姿僵硬著臉說話。
夫人們商量好了似的,沒有一個站出來幫著說話。原是當眾示好,不想被拒絕,變成當眾出糗。慕容策即刻冷下來。「五夫人,本王沒有問你來不來,也沒有和誰討論教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事情。想不來,明兒直接給本王滾出端王府!」
賀瀾姿是又驚,又嚇,又羞,又惱。她不但不再最受寵,而且還是最不討喜的一個了。許太妃最是不自在,這話暗裡是針對著自己來的。其他夫人也是聽明白了。男人不但是把小丫頭放在心尖尖上,而且還有扶持成為正妃,打理王府的心思。
只有酒兒渾然不知,還接著話頭說:「王爺,我可不可以陪著賀姐姐一起滾?」
「你就別想!」
「王爺,好偏心!為什麼賀姐姐可以,我就不可以?」酒兒從書案後面站起身,揮著毛筆指指點點。
女孩終於是長大,懂得拈酸吃醋了。只是心裡感覺很奇怪。「因為,你只能和本王在一起,不可以和賀姐姐在一起,更不可以和什麼……其他人在一起……」慕容策酸溜溜地說話。
許太妃一副大開眼界的模樣,側目打量著兒子,彷彿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她是誰啊,誰要和她一起?」賀瀾姿保持著可憐的清高,拎不清的樣子。
酒兒沒有絲毫的不高興,說:「那我就和九夫人一起滾出王府!」
女孩怎麼還沒有打消離開的念頭。慕容策著實生氣,卻無法當著眾人發作。「你功課寫好了嗎?」
「寫完了。」
許太妃深吸了一口氣,說:「都拿過來,給本宮看一看?」
陳嬤嬤將紙張呈上來。雖然筆畫歪七扭八,寫得還算正確。初學者已屬不易。小丫頭確實有點小聰明。許太妃看得認真。「本宮覺得姩兒寫得好!王爺也拿過去看一看,哪張寫得好?」
只是匆忙一瞥,就說:「都好。」
「更喜歡哪一個?」許太妃有意再問。
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女兒,兩個人放在一起做比較,實在是荒謬。慕容策越發覺得應付滿屋子的女人是件辛苦的差事。所有人都是多餘的,只留下酒兒一個人就好。
因為女眷在,田公公沒敢引著蒙泰來到後院。慕容策得到通稟,直接讓人進來回話。蒙泰一副少年的模樣,略顯拘謹。「回稟王爺,賀公子已經順利出王府,內院和外院的護衛已經按照王爺的吩咐做好安排。」
屋子裡的氣氛猛然緊張起來,雅雀無聲。夫人們恢復到進門前大難臨頭的神情。慕容策沒心情撫慰,已然起身走出去。
許太妃遲些離開,只為多說幾句話。「叢酒,你除了這首詩,還會寫什麼?」
「和離書。」酒兒一邊吹著未乾的墨跡,一邊回答。
「什麼?」許太妃端茶的手又落回來。
酒兒大大方方地重複一遍,聲音比之前響亮許多。「和離書!」
許太妃突覺胸口發悶,稍稍扯了扯衣領。《國殤》已是不吉利,不想還有更不吉利,更離譜的《和離書》。早先以為小丫頭是福星,現在看來保不齊是妖孽,挑唆著端王休掉其他幾位夫人,獨佔恩寵?許太妃斜睨了眼,問:「你還讀過什麼書?」
「沒有了……我娘親不許我讀書。」
許太妃又是一愣。「那總會背些書吧?本宮可是聽說,你聽過一遍就能記住,看過一遍,就能背著寫下來?」
小福時常將伏軒院的發生告知陳嬤嬤。陳嬤嬤再一字不漏地說給許太妃。有時候,許太妃也會直接問小福,尤其是關於酒兒的情況最關心。
「戲文我全會,不知道太妃喜歡哪一段?我唱給你聽?」酒兒甩著袖子來個亮相。
許太妃狠狠地瞪了眼站在旁邊的小福。「這就是你說的聰明伶俐?」
前院,田公公找借口將賀瀾姿留住,待到其他夫人走遠才說話。「五夫人,您要不要去側屋走一走,看看明兒上課都需要什麼,老奴好提前準備著?」
「不用準備,什麼都不需要!」賀瀾姿壓根沒打算真的來上課。
田公公說:「王爺,可是認真地吩咐過的?」
「我也是認真的!」
田公公末了說:「師傅教訓學生天經地義,五夫人不會不知道吧?」
賀瀾姿沒有因為對方的提點表示任何的謝意,扭頭就走。許太妃遠遠聽著他們的對話,對身邊的陳嬤嬤說話。「這個五夫人啊,還是那麼不知道輕重。」
陳嬤嬤不語,只是笑一笑。
「屋裡的那個小丫頭,但願不是孽緣,什麼業障就好了?」許太妃嘆了聲氣,不無擔憂。
始終不離左右的嚴綉說:「五夫人沒空,我閑得很,要不我來授課。」
她這麼一說,惹得許太妃一陣笑。「你?你能教什麼?」
語氣很是輕蔑,嚴綉也不太在意,原本就是為博許太妃的一笑。目的達到了,其他就沒必要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