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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太上老君,淺藍歸來

  《鯤鵬逍遙遊》身法十分強大。

  特別是在駕馭軒轅天邪劍的時候,那一剎那,蘇離真的感受到了人劍合一的魅力。

  人就是劍。

  劍就是人。

  這一切,完全是一個整體。

  水擊三千,扶搖九萬。

  剎那之間,蘇離的身影如流光,穿梭過那一線天峽谷中無盡陰暗和扭曲的虛空,很快便出現在了一處荒古的虛空天路上。

  虛空天路四方,有日月星辰,有無盡黑暗。

  這一條路,像是連接兩個宇宙之間的特殊壁壘與通道,神奇而又光怪陸離。

  若非是親眼所見,任誰都無法想象,在那冰冷而孤寂的宇宙深處,會有著這樣的一條貫穿虛空的天路。

  這是一條神奇的天路。

  這一條神奇的天路,和蘇離曾經那一行十七人一起歷經的那條天路,有著類似的神韻。

  但是那條天路比較簡單,而且蘊含著七彩流光,風景虛幻而美麗。

  但是這一條天路,卻唯有冰冷、孤獨和黑暗。

  蘇離以極致的身法,穿行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終於看到了前方的席君尚騎牛的身影。

  這又是一道道身。

  但是這一道道身,是沉澱在時間之中的道身。

  如果不去理會,那麼這麼行走下去,這一具道身就有可能成為本體。

  所以,蘇離心念一動,妖嵐就毫不客氣的殺出絕殺一劍。

  一劍,如能斬天滅地,直接就命中了騎牛的席君尚。

  席君尚的道身,就像是傀儡死士一般,竟是依然沒有半點兒反應,直接被妖嵐一劍洞穿。

  依舊是血花四濺的慘烈場景,依舊是青牛身死的結局,可是,蘇離也依然沒有收穫到半點兒天機值。

  也就是說,這一具道身,形如空氣。

  若是置之不理,其一定會成長為真正的道身。

  可若是將其斬殺,席君尚也沒有任何損失。

  妖嵐微微皺眉,道:「這件事,又是一具造化本源分身,但卻只是分身的分身,而且還是斬斷因果的那種。」

  安若萱道:「席君尚這是在做什麼?拖延時間?」

  闕辛延道;「難道你們不覺得,最近出現的修行者的言行舉止,似乎都像是不開智的傻子一樣嗎?」

  安若萱道:「早就察覺到了,先前還至少演一下,如今甚至連演都不演,完全就是站著任由我們殺啊!」

  安若萱看向了妖嵐。

  妖嵐道:「他們在竭力掩飾什麼重要的、關鍵的信息。」

  蘇離道:「不用擔心,具體,應該很快就可以看到他們的目的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蘇離說完,現場頓時沉默了片刻,接著,蘇離又道:「我已經鎖定了席君尚的氣息,結合天機之術推衍,他已經離著我們不遠了。」

  妖嵐道:「管他是分身還是分身的分身,直接斬掉,以免故意設下囚籠。」

  說話之間,妖嵐便已經將席君尚留下的神性氣息全部席捲,並直接以無上的神道劍意斬碎,竟是絲毫沒有半點兒手軟。

  蘇離看到妖嵐的舉動,立刻意識到,這是粉碎囚籠之法——如果席君尚在虛假分身里隱藏真身,等他們前往了前方,席君尚轉換方向,那就會跟丟。

  眼下,妖嵐這麼一番清掃,席君尚只怕是沒法這麼做了。

  果然,在這方面,闕辛延妖嵐等人是真的專業。

  蘇離一路穿行之時,嘗試著冥想了一下《皇極經世書》,同時鎖定了席君尚的氣息之後,沒有察覺到異常,便一直跟了下去。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蘇離再一次看到了席君尚的背影。

  這時候,席君尚也已經有所察覺,他回過頭來,一點兒也不意外蘇離等人的到來,反而回應了一個極其友好的笑容。

  面對這樣溫暖而陽光友善的笑容,蘇離發現,他一身戰意,竟是剎那之間瓦解——關鍵是,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為難那席君尚?

  那是一種道法自然的極致自然氣息,同樣的也是一種大道歸一、無為而為的極道狀態。

  蘇離感應到這一幕,眼瞳微微收縮,整個人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來。

  與此同時,蘇離心念一動,身上直接套了一百多號分身。

  是的,在這剎那,蘇離將所有的分身全部的套在了身上,以防萬一。

  一方面是他的智力不足,數量來湊。

  一方面,也是為防止出現意外被殺穿。

  雖然說這時候,沐雨兮和魅兒等人都在記憶禁區里,可以查看到外界的一切。

  但是因為記憶禁區這一次莫名被封鎖了,以至於魅兒等人無法出來,因而無法時時刻刻進行信息同步。

  不但魅兒等人出不來,蘇離自己留在記憶禁區第九層的那一個替身紙人同樣也出不來。

  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

  而且,這裡也已經不是淺藍星,也已經不是天羽星,而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星球什麼地方。

  這種情況下,蘇離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蘇離身邊,妖嵐緊緊的跟隨著蘇離,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警惕,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保鏢似的。

  而安若萱和闕辛延,則不時朝著四周打量著,眼中顯出驚訝、好奇以及一絲絲難言的震撼之色。

  這一幕,蘇離也都通過『塵寰之心』,而生出了部分感應。

  蘇離沉思之間,同樣回應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無論對方有什麼目的,很快,就會圖窮匕見。

  席君尚回過頭給予了禮貌的微笑之後,又恢復了正常,並騎著青牛,踏入了一道光門之中。

  光門顯化之後,很快就開始縮小。

  蘇離身影一動,御劍飛空,穿梭而過,剎那之間跟隨著沖入了光門之中。

  至於說兇險,這時候,蘇離其實是不在乎的。

  這種虛空之門,不可能在這種時刻出現危險。

  更遑論,即便真有危險,蘇離也已經有所準備。

  光門之後,是一處荒蕪而古老的區域。

  而來到這裡之後,蘇離立刻就看到了席君尚依然騎著青牛前行。

  而眼下的這片環境,則是一片荒漠之地。

  荒蕪而又充滿了風沙。

  黃沙漫天的環境,有些像是烈焰荒域的古城遺迹之地。

  但是那裡的沙是白沙,而這裡的沙,都是黃沙。

  席君尚一直向前,而蘇離依然御劍跟隨。

  軒轅天邪劍上,闕辛延忽然道:「這裡是釋天古地。」

  蘇離聞言,心神微微一凜,腦海之中立刻電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一幅畫面。

  這一幅畫就發生在先前的祖龍船上。

  之前,蘇荷顯化之後,蘇離曾詢問她:「我去睡黑棺?」

  當時,蘇荷眼神中否定了蘇離的想法,她沉思了片刻,道:「諸葛淺藍,你留意一下諸葛淺藍,或者說是諸葛淺韻,她們兩個可能已經調換了身份。

  另外,如果闕致殤出來了,你讓他進一次壁畫世界——那壁畫世界有可能通往釋天古地。

  當然,如果你能找到進入釋天古地之路,自然更好。」

  ……

  當時關於『釋天古地』的交流,就僅僅只有這樣一句。

  如今,看似時間流逝了三天三夜,但實際上,時間也不過流逝了幾個時辰罷了。

  他沒有想到,蘇荷所提及的『釋天古地』,蘇荷希望他進入的地方,竟是就這麼跟著席君尚進來了。

  或者說,這是席君尚在故意帶路?

  還是有別的原因?

  蘇離心中無法想到具體的答案,不過在先前絕聖棄智的狀態下的時候,蘇離曾經想到了最終的答案。

  正是如此,如今,發生任何離奇的事情,他都並不是太驚訝。

  蘇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闕辛延道:「釋天古地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也非常的神奇,而且其來歷無比的驚人。」

  蘇離道:「我能理解。」

  闕辛延又道:「曾經在忘塵寰中,流傳著一種說法,那就是——釋天古地隱含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對應著記憶禁區三十三層!

  非但如此,還對應著智力層次的三十三層。

  極限智力,有傳說說是三十三層,可實際上,能達到第七層智力的完全體狀態,都已經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更遑論是破九禁級別的智力層次。」

  蘇離聞言,嘴角抽了抽,不說話了。

  這種情況,讓他說什麼好呢?

  闕辛延又道:「而所謂的『帝釋天』也是一尊大帝,只是具體的因果,在忘塵寰之中,沒有相關的傳說呈現。」

  蘇離道:「所以,忘塵……寰中,僅僅只是流傳著『帝釋天』的名字?」

  闕辛延道:「到了這裡之後,那種致命的危機感,幾乎讓我窒息,你現在還有把握嗎?」

  蘇離道:「十成把握。」

  闕辛延呼吸一滯,道:「說人話。」

  蘇離道:「沒來這裡之前,在枯骨戰船還沒有變成金甲戰船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有了七成把握。

  當我修復了祖龍壁畫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九成把握。」

  闕辛延道:「那麼,你現在需要來一場冥想嗎?」

  蘇離調出系統面板看了一眼,真虛體悟並沒有亮,而系統的名字也依然是『太尚』,所以蘇離搖了搖頭,道:「暫時不需要冥想,不需要推衍了。」

  蘇離這時候也沒有卜卦,因為他擔心他卜卦卜出了『乾為天』卦。

  出現這種『卦』,往往就相當於是卜卦到了蘇忘塵的身上,後果比較糟糕。

  而且,只要卜卦,就會被影響。

  闕辛延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徹底將一切放在你這裡好了。蘇大師,此次之後,咱們可以真正正常的交往了。」

  闕辛延說著,釋然的笑了笑。

  蘇離道:「既然有獨立的自我,就不必成全,沒有任何必要,斬出來是一樣。而且,到時候我撮合你和你的雲夢在一起?」

  闕辛延道:「諸葛雲夢嗎?」

  蘇離道:「對。」

  闕辛延奇怪的道:「她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蘇離:「……」

  安若萱道:「蘇大師不必介懷,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發生的,這一次,蘇大師既然能應對,那我們就只需要正常應對便好。」

  蘇離道:「如此甚好。」

  交流之間,席君尚已經來到了釋天古地的荒漠深處的一處古老的古廟區域。

  在這一座古老而荒寂的古廟裡,其正堂的祭壇上,靜靜的盤坐著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

  這老人一身枯骨,似要油盡燈枯一般。

  蘇離甚至已經都無法感應到這老人的絲毫生機氣息。

  席君尚這時候已經從青牛背上跳了下來,並直接對著老人跪拜了起來。

  「哞——」

  這時候,那象作龍化作的青牛,則同樣發出了悲戚的叫聲。

  席君尚開始行弟子之禮節,三跪九叩。

  而青牛也一直在悲傷的叫著。

  雙方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很奇怪的道韻氣息流轉。

  闕辛延若有所思,隨即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沒有什麼動作。

  闕辛延想了想,拿出了祖龍船。

  祖龍船金光閃閃,此時在拿出之後,竟是自行的飛出,那金光閃爍的船身竟是開始收縮了起來,隨後化作金色戰甲,直接主動的穿在了那老人的身上。

  而老人原本枯竭的生命,像是忽然之間注入了生命的源泉,立刻變得生機勃勃了起來。

  這時候,那老人睜開眼來,眼中儘是霞光與道韻的神采。

  這種道韻,深邃如淵卻又大道至簡。

  蘇離看著這老人,竟是彷彿看到了真正的『老子』一樣。

  這老人睜開眼之後,抬手捋了一把鬍鬚,隨即第一時間看向了席君尚和青牛。

  他輕輕頷首道:「自此往後,便傳道於你二人,為師今賜予你姓『尹』,保留本來姓氏『席』音,是以,你名『尹喜』,代號『文始真人』。」

  席君尚聞言,當即躬身行禮,三跪九叩道:「弟子尹喜,拜見師尊。」

  老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青牛象作龍,道:「你本巨象之王,擅長推衍與天機,虛懷若谷,便賜予你姓『王』,名『禪』,代號『鬼谷子』。」

  象作龍聞言,也立刻化作人身形態,三跪九叩道:「弟子王禪,拜見師尊。」

  老人捋須點頭,神色欣慰。

  隨即,他又看向了闕辛延,道:「汝等前來,可有遺憾?」

  闕辛延沉吟片刻,輕嘆一聲,道:「恨不生成女兒身。」

  老人神情平靜,言語慈祥道:「此時,你且把自己真正的斬了,你就可以達成自己的心愿。」

  闕辛延道:「如此放下,的確是可以達成自己的心愿,因為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老人淡淡道:「是不是自己,從來都不是自己說了算,而是自己的心說了算。所謂自己,只是名為自己罷了。自己有時候可以是自己,有時候也可以不是自己,不必苛求。

  如你這般存在,當自斬便自斬,無需猶豫。」

  闕辛延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老人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闕辛延道:「自斬之後,我已經非我。」

  老人道:「不自斬,你也非我,我也非我。我也非你,你也非你。」

  闕辛延道:「也罷,那我便自斬吧。」

  闕辛延說著,又莫名的看了蘇離一眼,隨後閉上雙眼,一手直接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將他自己提了起來,飛天而起。

  蘇離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卻沒有阻止。

  這一次,他的確是不想阻止。

  因為這就是闕辛延的路。

  自斬只是自斬,但並不意味著死亡。

  對於闕辛延而言,只是做出一種改變罷了。

  不過,此時闕辛延掐著他自己的脖子飛天而起的時候,卻沒有擰斷他自己的脖子,反而停頓了片刻之後,就停了下來,然後又主動的飛落而下。

  老人道:「不錯,有自斬之心,非自斬也是自斬。無自斬之心,自斬也非自斬。」

  闕辛延道:「恨不生成男兒身。」

  老人道:「如你所願,你已經是了。」

  闕辛延道:「多謝。」

  老人道:「一場因果,一場造化。你且退下吧。」

  老人說著,又看向了妖嵐,道:「妖嵐,你的心愿呢?」

  妖嵐搖頭,道:「沒有。」

  老人搖頭道:「你有,只是你不想說,但為什麼不想說,這世間並無新事,事無不可對人言。」

  妖嵐道:「不錯,我的確是有一份心愿——這心愿,其實便是希望魅兒能早些恢復。」

  老人沉思半晌,道:「還有七天,七天之後,出了這片區域,她必定會七魄崩碎,所以,七天之內她若是無法恢復,她就沒了。」

  妖嵐道:「那敢問『席太尚』前輩,妖嵐該如何做,才可以解救魅兒呢?」

  老人沉吟道:「你我之間,早有淵源,自是不必客氣。而且我也已經位列仙班,辭去『席』姓,以『太尚』而名。

  所以,你可稱呼我為『太尚老君』。」

  老人說著,又道:「方法的確是有,但是難度不小。」

  妖嵐遲疑了剎那,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淡淡的回應了一個平靜的眼神,妖嵐若有所思,當即道:「前輩,那不知,到底是什麼方法呢?」

  這老人席太尚言語淡然道:「除非你能尋到傳說之中的太乙仙丹,有了這太乙仙丹,就一定可以救她了。」

  妖嵐聞言,臉色微微有些異常的變化:「太乙……仙丹?」

  席太尚道:「對,太乙仙丹。」

  妖嵐道:「這似乎是傳說之中皇族中的仙丹,一顆便能長生不老。」

  席太尚道:「非長生不老,只是延壽罷了。一顆太乙仙丹,可活十萬年。

  但對於所有神靈而言,壽命也依舊是十萬年,只是比普通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要多那麼一年而已。」

  妖嵐道:「但是這多出來的一年時間,很關鍵!很關鍵!很關鍵!這是打破禁忌的一年時間!這是憑空多出來的一年!是中斷歸墟的一年!也是在正常的年月之中,多活出來的一年!」

  妖嵐說著,又道:「所以,實際上若是服用了這樣一顆太乙仙丹,那麼看起來也同樣只活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實際上卻已經活了十萬年!

  因為,服用這種丹藥的存在,永遠比別人多出了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的時間活在了哪裡呢?」

  席太尚道:「我若知曉,此時便已經真正的位列仙班,可煉製太乙仙丹了。但如今來說,還差了一步。這一步不遠,卻是天差地別。」

  妖嵐道:「所以,這種仙丹,又如何能獲取呢?」

  席太尚道:「知道了方法,知道了目的,總會有人朝著那個方向去努力的。」

  妖嵐道:「努力,卻也無能為力。」

  席太尚道:「這便是道法自然,未必一定會有結果,但是已經儘力便是因果。」

  妖嵐輕嘆一聲,不再開口。

  席太尚這時候,又看向了安若萱,道:「你的心愿呢?」

  安若萱道:「我想知道『如今不能再愛你,讓暖陽護你周全』的下一句是什麼。」

  席太尚微微皺眉,道:「若再次的邂逅於人海也還愛你。」

  安若萱道:「我還想知道『雲想衣裳花想容』的下一句是什麼。」

  席太尚道:「你太貪心了,一個心愿已經是你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安若萱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我提出來了,那麼你難道不應該為我解答嗎?」

  席太尚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你提出來了,那麼我難道應該為你解答嗎?」

  安若萱道:「你如此斤斤計較,未免落了下乘。」

  席太尚道:「我心中並無下乘上乘的看法,自是不會有如此計較。」

  安若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

  席太尚道:「人面桃花相映紅。」

  安若萱道:「好吧,我沒問題了。」

  席太尚捋了一把鬍鬚,道:「這隻能算半個結果,你且退下吧。」

  安若萱輕輕點頭,隨即若有所思的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也已經看出來,無論是闕辛延、妖嵐還是安若萱,的確都是正常應對。

  抑或者說,她們都有所擠兌,以言語試探了一番,卻沒有深入。

  但對於蘇離而言,這些其實已經足夠了。

  這時候,席太尚沉思片刻,道:「天皇子可有什麼心愿?」

  蘇離深深看了席太尚一眼,道:「席君尚和席太尚,師徒一心,是代表的『太尚老君』嗎?」

  席太尚道:「不所代表,是師徒本就一心。另外,我這弟子,如今更名為『尹喜』。」

  蘇離道:「不,他就是席君尚,把名字鐫刻到靈魂里了,而不是尹喜,連尹哭都不是。」

  席太尚微微皺眉,道:「天皇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蘇離道:「還是那個問題,席君尚和席太尚,師徒一心,是代表『太尚老君』嗎?」

  席太尚略微沉吟,道:「是。」

  蘇離道:「太是什麼『太』?『尚』又是什麼『尚』?」

  席太尚淡然道:「『太』,自然是『太清』的太,『尚』自然是高尚的『尚』。」

  蘇離道:「好了,原來是這樣的『太尚』。」

  席太尚道:「正是這樣的『太尚』,如若不然,還能有哪樣的『太尚』?」

  蘇離道:「太,可以是『泰山』的『泰』,否極泰來的『泰』。尚,也可以是至上的『上』,上下的『上』。」

  席太尚道:「天皇子終究還是不了解皇族,皇族浩蕩,崇尚自然,是崇尚的『尚』,也是高尚的『尚』,卻不會有上下的區分。至於泰山的泰,否極泰來的泰,若是那個『泰』,蘇太清又豈會名為『太清』?」

  蘇離唏噓道:「你的確是很聰明,而且竟是已經近乎於完成了這份因果,實在是了不起。可惜,終究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席太尚道:「你覺得你的話我會信嗎?」

  蘇離道:「天皇子到目前為止,有說過謊嗎?」

  席太尚道:「對於我們而言,以真話來說假話,豈不是很正常的手段嗎?這不是開口就來嗎?你看這句話就是真話,但是實際上也是假話。」

  蘇離道:「很有道理。」

  席太尚道:「我有道,我有理,便是道理。」

  蘇離道:「那你幫我完成我的心愿吧,你完成了,或者是只要能幫到我,我就認你『太尚老君』這一因果!你該知道,我為天皇子,我認可你這份因果,你這份因果就算是實錘了。」

  蘇離這話說完,席君尚、象作龍甚至,妖嵐闕辛延等人,都露出了一絲絲或者驚喜或者不安之色。

  席太尚若有所思看了蘇離一眼,道:「天皇子,你既然有心愿,但凡不超出限定,自然都不是問題。」

  蘇離道:「這個回答很厲害。限定由你來定,那你想解決的就是不超限定了。這般,那就很是無趣了。」

  席太尚道:「這種限定,僅僅限制於皇族之事,而且還只是部分深入的因果,其餘,皆無礙。」

  蘇離道:「請問,我的淺藍在哪裡?」

  席太尚聞言,微微錯愕,臉上顯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但是他仔細回想之後,似乎又確定了某件事,是以直接的開始推衍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推衍,才剛開始,不過呼吸之間,老人臉上便顯出了極盡駭然的神色,接著他的腦袋直接從眉心開始炸裂,當場炸成了一片血霧齏粉。

  這一炸,席太尚的精氣魂連同神魂,竟是全部的被炸穿了!

  不過剎那之間,席太尚已經徹底的化作劫灰,被反噬殺穿了。

  這一幕,非常非常的突兀。

  而更突兀的是,席太尚哪怕是到死,竟是都沒有能發出一聲慘呼來。

  僅僅是,他的臉上顯出了極其震撼、恐怖的神色。

  同時,他看向蘇離的眼瞳也有一剎那的收縮,似乎看到了最為可怕的結果一般。

  可惜,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湮滅,席太尚沒有更多的表現自己的機會。

  席太尚一死,他身上的金色戰甲,也重新的恢復正常,化作一隻拳頭大小的、形似兒童玩具般的金甲戰船,並化作金光,消失不見。

  忽然出現這種事情,席君尚先是臉色一變,隨即立刻渾身氣勢暴漲。

  只不過,下一刻他便又收斂了所有的氣息,朝著已經化作虛無的席太尚所在的地方躬身行禮。

  「弟子尹喜,恭送師尊駕鶴西去,位列仙班。」

  「弟子王禪,恭送師尊駕鶴西去,位列仙班。」

  這時候,席君尚和象作龍還在執行弟子的禮節,妄圖將這份因果定在身上。

  只不過,蘇離卻有些遺憾的道:「抱歉,你們牽扯不上這份因果,尹喜不喜,王禪不禪。」

  席君尚沉聲道:「天皇子,師尊並未對你不敬,你作為天皇子,主動對『太尚老君』不敬,你是何意?」

  象作龍也質問道:「天皇子,我王禪一向尊重你,你今次,實在是太過了。」

  蘇離道:「你們若是有不滿之處,不妨一起上,大家做過一場,生死一戰,了斷因果便好。」

  象作龍道:「天皇子莫非很是自信?」

  蘇離道:「我不自信,我知道這裡還有一位存在一直存在——秦太初,出來吧。

  這釋天古地,完全就是你死亡荒漠區域所呈現出來的環境,將來淺藍星覆蓋這片區域,就會衍化為死亡荒漠。

  所以,你秦太初還有隱藏到什麼時候呢?」

  「不愧是天皇子,這都能發現?我很好奇,我是哪裡暴露了,以至於這樣的因果殺局都讓天皇子發現了。

  太尚老君這份因果,我這邊策劃布置了很多年了,結果他竟是在你手中反噬而死,這實在是出乎意料之極。」

  秦太初走了出來。

  這邊是闕德之前提及的最值得忌憚的五人之中的為首的那一位。

  來自於死亡荒漠區域的天驕秦太初。

  秦太初是天驕,但是並不僅僅只是天驕那麼簡單。

  除此之外,還有姬家的姬無虛,風家的風月影,姜家的姜天樞。

  這另外三人,蘇離並沒有見過,但是他知道,今後遲早是會見到的。

  「我很好奇,這些方法你們在施展出來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其中有很多囚籠嗎?」

  蘇離詢問道。

  秦太初不屑一笑,道:「囚籠?我們當然知道啊,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們要的,從來都只是結果,而不需要知曉原因。

  只要蛻變的總體是好的,方向是好的,過程根本就不重要。

  更遑論,知道囚籠又如何呢,至少能看到希望,而不是盲目而沒有希望的探索。」

  秦太初的說法,有些慘烈,但是也無比的殘酷。

  蘇離盯著秦太初看了許久——此人英俊瀟洒,大氣磅礴,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厲害。

  就是那種『我兒王騰有大帝之資』的強烈感覺。

  蘇離沉聲道:「我很難以想象,如你這般天驕,竟是願意充當囚籠和棋子,在這裡拖延我的時間。」

  秦太初道:「的確如此,不過既然在此地我已經出現,那就證明他其實已經失敗了。

  作為一個失敗者,能布局得如此遙遠,已經實屬不易了,不是嗎?

  所以你現在追殺過去,其實也已經遲了。」

  蘇離道:「我更加難以想象的是,如你這般天驕,竟是也如此的忠心耿耿。」

  秦太初道:「想知道原因嗎?」

  蘇離道:「如果只是試探的話,那麼你可以說著聽聽。」

  秦太初道:「的確是試探的話,但也想要尋求一份解答。」

  蘇離道:「你且說來聽聽。」

  闕辛延聞言,目光蘊含著一絲靈性看了是蘇離一眼。

  蘇離微微示意,讓他放心。

  這一次,蘇離並不是以智力對智力,因為他已經不會去思考了。

  在這樣的地方,對方布置了一個『太尚老君』的局,而『太尚』已經死了。

  太尚之死,蘇離收穫了一億的天機值——蘇離察覺到了異常,卻沒有任何錶現。

  但是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系統的名字『太尚』卻沒有消失。

  所以,關鍵並不是那個『太尚』,那個太尚太簡單了。

  如果僅僅只是騎牛西出函谷關就可以頂老子的因果,那未免太過於兒戲了。

  這其中的關鍵點在哪裡?

  秦太初道:「我的名字,是以時代來命名的,但是時代,卻是首位『天皇子』給出的名字。」

  秦太初說著,又道:「那位天皇子驚才絕艷,乃是一等一的天命之主、天樞無極的命格,但是很可惜,他斬掉了一份愛情,所以他大道缺愛。」

  蘇離道:「嗯,很不錯的說法。」

  秦太初道:「那位天皇子,將十萬年的時代,劃分為了五個時代,最早的歸墟時代,以及六萬年前的太淵時代,兩萬年前的太初時代,以及一萬年前的殞寂時代。

  再就是現在的雲荒時代。這一點,天皇子你應該是知道的。」

  蘇離道:「是不是那位天皇子劃分的我不知道,但是五個時代這麼劃分,我的確是知道。」

  秦太初道:「天皇子對於那位天皇子,又什麼感想?」

  蘇離道:「是非功過,我說了不算,留待後人評說。他若好,當青史留名,流芳萬古;他若不好,或許也會青史留名,遺臭萬年。」

  秦太初道:「天皇子如此,當真是太穩健了。」

  蘇離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知便不言。」

  秦太初道:「那蘇大師當真不知嗎?」

  蘇離道:「我當真不知,因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你們包括他們希望我知道的而已。我能知道什麼?我成長到如今,不過十八年罷了。

  兩個月之前,我蘇離還只是一個二愣子普通人。」

  秦太初道:「不是十八年,是十九年吧?蘇大師應該是比所有人都多了那一年,蘇大師說這是為什麼呢?」

  蘇離道:「的確是十八年而不是十九年,雖然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我可能活了兩萬年或者六萬年甚至十萬年,但那也只是覺得。

  一個人是否成熟,其實從來都不是和他活了多少年有關,而是和他面對了多少挫折和打擊、面對了多少生死危機有關。

  直面死亡,才是一個人走向成長的關鍵——所以,在這裡,我給我的天池血河打一個廣告:直面真我本我,體會多活出一年、十年乃至千百萬年的生命感悟,請來我天皇子的天池血河歷練吧。」

  秦太初聞言,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我沒有像是諸葛嘉怡那般,開啟虛空天幕,讓這一幕直面所有神靈們。」

  蘇離道:「但是你要相信,這一幕,此時必定會在鎮魂碑所在的區域的祭壇區域的壁畫里呈現出來。

  所以,咱們其實是在給眾多神靈和天驕們開『投影』呢。」

  秦太初道:「好吧,或許的確是如此。」

  秦太初說著,又道:「看來,天皇子對於上一位天皇子的了解,的確不多。」

  蘇離道:「抱歉,我在成為天皇子之前,我甚至還不知道之前曾經有過一位天皇子。」

  秦太初道:「蘇大師這麼說話,那就無趣了,畢竟,這般話語,實在是太過於虛假了。」

  蘇離道:「我蘇離以天皇子的天人之魂立誓,我在成為天皇子之前,的的確確不知道曾經還有過一位天皇子,若有半句虛言,便讓——」

  秦太初道:「好吧,天皇子不必立誓。」

  蘇離道:「我沒有逼迫你像是我一般立誓證明——沒辦法,我是願意相信你們的,但是你們不願意相信我,所以還談什麼呢?不用談了。」

  秦太初道:「這的確是秦某的錯。言歸正傳,話說這首位天皇子立下了五大時代之後,卻提及過一種說法——太初時代,實際上是歸墟的核心。

  也就是說,兩萬年前,實際上才是這個時代的真正的本質。

  六萬年前的太淵時代,其實所謂的太淵時代,就是罪域魔淵籠罩的時代。

  那樣的時代,其實也沒有時代對嗎?

  殞寂時代,則是死光光了的時代,也是沒有時代對嗎?

  歸墟時代,都是虛無的時代,也是沒有時代對嗎?

  所以真正存在的過去是太初時代,現在是雲荒時代,將來是雲皇時代。

  而我的名字,秦太初,便是這般來由了。」

  蘇離道:「的確是很好的名字。」

  秦太初道:「但是那位天皇子卻提及過一種說法,那就是,在洪荒之中,太初指的是『無形,只有先天一炁,是比混沌更元始的宇宙狀態』。」

  秦太初說著,又詢問道:「天皇子,是否認可太初的這種說法?」

  秦太初的話語溫文儒雅,平和而令人如沐春風。

  可是這般話一問出來,簡直是石破天驚。

  蘇離心中直接就是一個『卧槽』。

  因為他瞬間就福至心靈般的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表面上,秦太初是要讓他蘇離發表看法,但是實際上,這句話是非常非常歹毒的!

  這句話歹毒在哪裡呢?

  那就是『天皇子,是否認可太初這種說法』這句話的本身,蘊含著的意思就複雜了。

  這個太初可以是『洪荒皇族』的『太初』,也可以是代表的秦太初。

  那麼這麼一拆,這句話問出來的意思就是:蘇大師,你是否認可我秦太初的這番關於『太初』的奧義的說法?

  或者是:蘇大師,你是否認可皇族提及的這種『太初』的奧義說法?

  如果蘇離不認可,就是全盤否定了『太初』的含義。

  如果蘇離認可,就相當於是認可了秦太初。

  這一種歧義蘊含其中,就有幾種組合方式的變化,所以無論怎麼回答,那一定就是錯的。

  而如果蘇離要去解釋——太初與太易、太始,太素、太極並為先天五太,是無極過渡到宇宙誕生前的五個階段之一,也是制定推演天文曆法的根據……

  這樣的解釋一出,秦太初就贏了,就相當於他蘇離這位天皇子,認定了秦太初與太易、太始,太素和太極能相提並論了,是真正的先天五太,是……

  蘇離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首位天皇子怎麼說,是他的認定和理解,這方面,你想怎麼理解,那都是你自身的喜好,我不會幹涉,也不會參與。」

  秦太初聞言,有些失望,道:「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也就是說,太初,都有名無實,雖變有氣,而未有形,是曰太初。天皇子又如何看?」

  蘇離聞言,心中凜然,有些震撼。

  很明顯,蘇忘塵的這一番忽悠,將這群人全部忽悠成了瘋子。

  的確,《太上老君開天經》認為,太初是道教老君創世紀中的第二個世代(時代)。伏羲開天,女媧造人,至此洪荒中有了宇宙和生命。故『太初』表示新的起點。

  秦太初,按照『太尚』的意思,那就是第二個世代(時代)的領袖者。

  這樣的因果,而且還明顯是能站得住腳的因果,秦太初憑什麼不拼一拼?

  蘇忘塵不是經常說嗎——不怕輸得苦,就怕斷了賭,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賭一賭,摩托變路虎。要想富,多下注,賭場一分鐘,少打十年工。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想到這裡,蘇離也是心情複雜之極,這該死的爛賭鬼,完全是瘋了這是!

  蘇離本能的想到了那溧河村的糟老頭子爛賭鬼老酒鬼蘇星河,一時間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時候,秦太初再次詢問的聲音打斷了蘇離的胡思亂想:「不知天皇子如何看待太初?」

  蘇離回過神,淡淡道:「我站著看。」

  秦太初:「???」

  蘇離道:「你問我怎麼看,我當然是站著看了。至於其餘方面,我的確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一點,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再來一道誓言。你希望有多歹毒,就可以有多歹毒。」

  秦太初無奈道:「不用了,我信。」

  蘇離道:「所以,還要一戰嗎?」

  秦太初道:「我的疑惑半點兒沒有消除。」

  蘇離道:「那你解答我一個疑問?」

  秦太初道:「我不知道你的淺藍在哪裡,難道不是在你心裡?」

  蘇離道:「你都學會搶答了?但可惜我不是要問這個。」

  秦太初聞言,俊逸超凡的臉上,表情變得頗為精彩了起來:「天皇子請。」

  蘇離道:「現在開始,假設你成功的成為了複製體天皇子,你已經進入了壁畫中的《天命所歸》的夢境世界里,並成功的出現在了落霞荒山的殞寂古廟裡。

  而你準備抱聖女的大腿。

  但你是一個二愣子廢物,還連基本的推衍都不會——請問,你如何開口顯得很有本事,不僅能成功冒充天機神算,還能被聖女接納而不是被聖女殺死?」

  「現在,選項如下:——」

  「1:仙子,請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2:仙子,給我一次機會,我給你一片藍天,讓你上西天。」

  「3:仙子,我想和你睏覺。」

  「4:仙子,在你詢問本大師的任何問題之前,且聽本大師給你講個故事。

  這是一個關於『西出函谷關』的壁畫故事,故事的主角名叫『蘇離』,女主名叫『淺藍』,故事發生太初時代……」

  ……

  秦太初聞言,呼吸凝滯了。

  半晌之後,他才嘆息道:「選錯了會如何?」

  蘇離道:「選錯了的話,壁畫之中的那個你,就會直接湮滅啊。」

  秦太初道:「那就不選吧。」

  蘇離道:「題已經出出來了,你已經聆聽了,怎麼能不選呢?」

  秦太初道:「天皇子之前不是也沒有回答嗎?」

  蘇離道:「我只是讓你作出選擇,而並不是讓你回答,因為回答我已經給出來了四份回答,你選一份適合你的就行了。」

  秦太初道:「非選不可嗎?」

  蘇離道:「對。」

  秦太初道:「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但是這麼簡單的問題,天皇子出出來,肯定會認為我會認為天皇子反其道而行之,不會出那麼簡單的題。

  實際上,這真的是一道很簡單的題——答案是4,講故事那個。」

  蘇離道:「不好意思,你選擇失敗了,你在壁畫之中歷經的西出函谷關的因果,已經失敗了。所以,你入魔也已經失敗,你已經死了。」

  蘇離這句話說出的時候,虛空之中某種因果道韻氣息猛的炸開,分裂成一片片的漣漪。

  這一方『釋天古地』,虛空竟是出現了不穩定的動蕩。

  秦太初道:「太初有道,一氣三清,我乃真正的太尚太初!我有三條命,所以有三次機會!」

  蘇離道:「對,席君尚,席太尚以及——秦太初都是你。那麼,你繼續選吧。」

  秦太初深吸一口氣,道:「我選2,西天——代表了皇族的西天,擁有大因果,所以這對於華紫嫣而言,必定是致命的誘惑。」

  蘇離道:「不好意思,你選擇失敗了,你在壁畫之中歷經的西出函谷關的因果,已經失敗了。所以,你入魔也已經失敗,你已經死了。」

  秦太初道:「不,這絕不可能出錯!」

  可是,隨著秦太初這般話語說出,他身邊不遠處的席君尚,忽然渾身一震,當即炸成一片血霧齏粉,毫無還手之力。

  「噗——」

  秦太初渾身巨震,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臉色也變得極其的蒼白了起來。

  這一刻的秦太初,模樣已經十分狼狽,整個人也再沒有之前的那種俊逸超凡的絕世氣質了。

  蘇離淡淡的看了秦太初一眼,道:「你還有一次機會了。」

  秦太初深吸一口氣,道:「我不選!」

  蘇離淡淡道:「你走過了皇族的黃泉古路,穿過了忘川河,踏上了奈何橋,看過瞭望鄉台和三生石,如今你不走?你覺得你有回頭路嗎?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不走,直接就是入魔失敗的結局啊,所以你一定會在壁畫里死。

  而這一次,因為被我揭穿了一切,天道隱藏不下去了,你在壁畫里一死,你就死穿了。

  所以,這一次,你只能選擇。

  你詢問我『太初』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讓我認可這種說法的時候,你就主動的在極速向前飛奔。

  我想將你拉回來都拉不回來。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推你一把了。

  你有能力,那麼你就上位,頂掉『太尚』的因果。

  你沒能力,那麼你就去死,去填上這份負債。」

  蘇離的語氣很淡漠。

  一如他所說,他已經將這一切全部的看透,有些事情,他的確沒有想到。

  但是沒有關係,在曾經絕聖棄智狀態下,他想到了很多可能,那些可能存在,如今出現了類似的情況,自行就能組合出對應的因果,幫他進行分析。

  百餘號蘇離同時思考,比他一個人思考,是要強很多很多的。

  至於『太尚』而不是『太上』,只能說,蘇忘塵不當礽子——蘇忘塵給予這些人的所有信息都是真的,但唯獨錯了一個字,錯了一個『尚』字。

  所以太尚老君,永遠都不可能是『太上老君』了。

  所以這種因果頂起來也註定會失敗。

  一個註定失敗的因果,又有什麼值得去頂的呢?

  就像是竹籃打水一般,再勤奮的打水,能打出來什麼?

  秦太初聞言,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沉聲道:「剩下的兩個選項里,必定有一個是對的?」

  蘇離道:「對。」

  秦太初深深看了蘇離一眼,隨後又仔細打量著蘇離的顏值,似乎有什麼想法似的。

  這種眼神,看得蘇離心中有些惡寒,不過蘇離知道,不是對方愛好特殊,喜歡上他了。

  而是——對方在想選擇的問題!

  片刻之後,秦太初沉聲道:「選3!選『仙子我要和你睏覺』這個,出言調戲,這就是老色胚的做法,而恰恰天皇子在這方面認第二,將無人能有資格認第一!

  所以,活下去的希望,應該是出言調戲,選3!」

  秦太初說著,神色還有些激動,似乎,他終於破解了這樣一個難題。

  蘇離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你選擇失敗了,你在壁畫之中歷經的西出函谷關的因果,已經失敗了。所以,你入魔也已經失敗,你已經死了。」

  隨著蘇離這句話說完,秦太初的雙眼猛的瞪大。

  那一刻,他死死的盯著蘇離,似乎在說:「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但,他沒有機會說話了。

  便在秦太初雙眼死死盯著蘇離的剎那之間,王寧利的身體忽然之間自燃了起來,並很快焚燒得近乎於扭曲了起來。

  而這般毀滅的熊熊火焰之中,秦太初的虛影一道道的粉碎破碎,化作一片虛無。

  與此同時,這一片荒漠之地,虛空竟是開始劇烈的坍塌了起來。

  對於這般情況,蘇離的反應非常的淡然坦然。

  他不動聲色的調出系統面板看了一眼——【人生檔案系統(淺藍)】

  「這是……怎麼回事?」

  闕辛延若有所思的同時,安若萱卻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妖嵐道:「沒有想到,這樣的一道題,答案竟然是第一個,竟是這麼奇怪的答案。」

  闕辛延道:「這句話我聽過,被某個人唱成了一首歌,不過——語調有些怪異,不知源自於何處。」

  妖嵐道:「所以,為什麼會是第一個答案呢?」

  蘇離道:「你們對這個還有想法?難道你們不知道,壁畫中的時間斷層點本身,就是在壁畫里啊!所以我們現在才是活在壁畫里。」

  闕辛延道:「所以當時我自斬的話,的確是出去了,那麼,我們若是自斬,出去了會是在哪裡?」

  妖嵐道:「自斬的話,可能沒法出去,而是直接死在這裡。」

  蘇離道:「聰明,因為這裡已經被時間斷層點聯繫到現實里了。有些亂,但這就是事實。

  其實這一點,從我看到罪域祭壇上沒有壁畫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

  好了,闕辛延,你把祖龍船顯化出來,我要在船艙里冥想,開啟幽冥真虛,回到過去的罪域祭壇里去畫畫了。

  同時,我會將夏心妍的那幅畫補充完整,這樣一來,闕辛延的心愿就可以完成了。」

  蘇離的話一說完,頓時,引得現場闕辛延三人神色震撼,極為動容。

  (PS:第二更1.4萬字更新奉上~今天總共2.4萬字更新完畢~淚求全訂閱、月票,拜謝啦各位親們~另,非常感謝書友『你想干多久啊』、『每天煩躁專家』各100起點幣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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