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忘塵覆蓋，記憶回看

  風遙的話讓蘇離意識到，自青雲冢、大帝墓的事情開始，事情的複雜性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甚至，他有可能還沒有真正的看清最終的那一層。

  如果風遙的說法都是真的，那麼有些事情就變得更加可怕了。

  風遙沒有再繼續開口，而是在默默的等待著。

  蘇離則無比認真的思考了很久很久。

  這一次的思考，並不僅僅在於蘇忘塵，而是包括了更多的因果。

  所以，蘇離耗費了一些時間。

  風遙也並不急，他一直在等。

  說出了如此重要的秘密，但是很明顯，風遙這一次沒有被未知的因果乾擾到，光是這一點，其實也是很詭異的。

  只不過，這一點應該和風遙的存在方式有關。

  許久之後，蘇離還是想明白了一些無比關鍵的問題。

  這些問題，依然是他之前忽略了的問題。

  其中，一個異常關鍵的因素就是——蘇忘塵到底負債了多少。

  如果負債極其可怕的話，那麼，為什麼還會被追殺？

  按照風遙的說法，那些絕世強者不是更應該將蘇忘塵保護得好好的、讓蘇忘塵承認那些債務，然後不斷的充當工具人掙錢還債嗎？

  之前，蘇離的閱歷很淺薄，所以在這方面，即便知道『欠債是大爺』這個道理，卻並沒有真正的去深入思考過。

  而如今，蘇離卻深深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這一點，其實非常的關鍵！

  而恰恰，他就是忽略了這一點——或者說，不是他蘇離忽略了這一點，而是一直在發生極其重要的大事牽扯了他的精力和注意力，以至於他完完全全忽略了債務這一點。

  而之前，他所見到的蘇忘塵的負債是多少呢？

  是-7500萬億天機值。

  這個數目甚至還只是一部分的債而不是全部。

  欠下這麼多的情況下，蘇忘塵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有欠債，那一定就有債主！

  而債主能扛下這麼多債，債主會輕易讓蘇忘塵去死嗎？

  顯然不會！

  而一個能扛下這麼多債的債主，又會是什麼普通的存在嗎？

  那麼，當蘇忘塵欠下這麼多的時候，恐怕任何一個債權方都絕不會輕易讓蘇忘塵去死，非但不會讓蘇忘塵去死，還會想方設法的去保蘇忘塵！

  為什麼？

  因為一旦蘇忘塵這個欠債方死了，那麼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還債！

  那麼這-7500萬億的因果值，就徹底的成了死債、空債，這些東西就會成為真正的泡沫，一戳就碎了。

  這帶來的後果，將無法想象。

  也就是說，蘇忘塵非但不會死，還會被債權方當成祖宗一樣供起來，讓他的所有計劃可以更加順利的施展起來，讓他的債務可以更加劇烈的運作起來，撬動更大的『市場』，引動更大的天機和因果。

  在償還掉所有債務的同時，又獲得更大的收益！

  這種情況下，可想而知，蘇忘塵的地位會如何。

  那麼，阻擋蘇忘塵的存在，就是那些債權方的眼中釘肉中刺，一定是會被狠狠拔除的！

  這就是現實——透過青雲冢、大帝墓的一系列因果表象，就可以比較清晰的判斷這一切。

  那麼，從結果來判斷的話，如今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呢？

  如今的情況就是，蘇忘塵的巨額債務已經償還了，而且還收穫了天皇子的位置。

  同時，蘇忘塵的系統也相當於是開啟了重新升級之路，要星星，已經升星到了9星，要等級也已經達到了13級。

  這麼看結果的話，毫無疑問，他蘇離敗了。

  儘管，這個結果其實已經很明顯，但事實的確就是這樣。

  那麼如今蘇忘塵的情況又是會如何呢？

  之前那麼大一筆債一旦償還上了，那麼蘇忘塵的最大問題也就不是問題，自然又可以再來一次瘋狂的連環套！

  到時候，這種情況再重複一次，無論引來什麼結果，然後又推出一個『接盤俠』來，又可以解決對應的危機了。

  「所以，真正的強大其實在於，欠債7500萬億，遠比自身擁有7500萬億更加的逆天，更加的無敵！」

  「若是如此，蘇忘塵之前的一切就是都在演戲！」

  「其目的就是為了將我找出來還債，頂替罪行？同時從我這裡獲取系統升星蛻變之法？」

  蘇離來回踱步了片刻之後，才再次看向了風遙，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風遙道：「以你目前的狀態，想來你也已經完全的認清了這其中的因果。

  其實我最想說的還是那句話——」

  風遙說著，又道：「無論任何時候，你都不要覺得蘇忘塵已經被鎮壓了。

  若是有一天，你有這樣的想法，那麼這想法一定是他最希望的情況。」

  風遙的語氣很嚴肅，但是聲音還是有些飄渺。

  蘇離深深點了點頭，道：「多謝風兄的提醒，我的確是已經都明白了。」

  風遙道：「你能明白，也不枉我這一次的這一番信息傳遞。」

  蘇離道：「無論如何，此次你這份恩情，我會記住的。」

  風遙道：「你是真的明白了嗎？」

  蘇離道：「我想起了一幕往事。」

  風遙道：「看來你是真的明白了。」

  蘇離道：「是啊，只是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況。風兄，你還有什麼遺憾嗎？」

  風遙道：「遺憾是肯定有的，但是我相信，我母親沒你們想象的那麼糟糕，所以我希望你若是有機會遇到他，希望可以善待她。」

  蘇離道：「好，我答應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善待『風嬋』。

  風遙道：「再就是風淺薇，也希望你可以善待她一些。」

  蘇離道：「好，這裡兩個問題，也同樣不是問題。」

  風遙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該走了。」

  蘇離輕嘆一聲道：「我會牢記這一次的所有一切。」

  風遙道：「蘇離，天皇子，我們後會有期。」

  蘇離道：「後會有期。」

  ……

  風遙離開之後，就直接化作黑暗的幽冥粒子，很快消失不見。

  而蘇離則看著風遙離開的那一片區域，默默的沉思著。

  那一刻，他彷彿又看到了風遙的身影化作了另外的一幕場景。

  這一幕場景，在他的眼中——抑或者是記憶之中，完全的呈現了出來。

  那是曾經他從蘇忘塵手中奪取系統之前發生的那一幕。

  那一次，蘇忘塵想向他攤牌了一件至寶——月光寶盒是真的！

  時間彷彿迴流，蘇離的記憶畫面也在此時呈現了出來。

  此時，蘇忘塵的身影彷彿同樣在黑暗的幽冥粒子里凝聚了出來。

  凝聚出來之後，蘇忘塵無比桀驁的、以一種睥睨的語氣道：「看來，你的確是想好了所有的應對之法——這樣一來，我沒什麼疑惑了。

  攤牌了，月光寶盒真的是真的——般若波羅蜜！」

  蘇忘塵淡淡的看了蘇離一眼，眼中多了一抹看傻逼般的輕蔑眼神。

  同時，他摧動了月光寶盒——只不過，摧動卻沒有直接運用。

  因為，他似乎還想繼續嘲諷當時的蘇離。

  而當時的蘇離，則也同樣笑了，道：「我知道月光寶盒是真的，五千億天機值欠債也是真的——但是，我記憶中的蘇忘塵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都已經不記得你了啊，你是誰呢？你真的存在過了嗎？你只是——我蘇離的心魔而已！」

  「是我曾經在旌陽村的時候、在那段日子裡滋生的心魔而已。」

  「現在，我已經明白，原來天心就是魔心，魔心就是天心。」

  「所以，回來吧。」

  當時的蘇離笑著看向蘇忘塵。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記憶之中的蘇離雙手合十，笑容自然而隨意。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之天心，便是我之彼岸。蘇離，歸來。」

  「蘇離，歸來。」

  記憶之中的蘇離在心中呼喚，並不斷的念誦著這樣幾個字。

  「噗——」

  虛空扭曲的剎那，蘇忘塵的眼中顯出了真正的驚恐神色。

  他手中的月光寶盒，也在這一剎那之間猛然扭曲，直接炸了。

  蘇忘塵的眼中，則顯出了深深的震撼、不甘等神色。

  他的身影，便在這一刻，徹底的湮滅。

  而此時，虛空中，一道淺藍色的蝴蝶，忽然翩翩起舞，並圍繞著蘇離不斷的轉著圈兒。

  那一刻，彷彿有一個淺藍色的紗裙幽影女子，圍著他翩翩起舞，美麗而動人心魄。

  「天心即是魔心。」

  「但是，能壓多久呢？」

  記憶中的蘇離喃喃自語，最終卻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而那一隻圍繞著他飛舞著的淺藍色蝴蝶，則默默飛了過來，落在了他的手心，並最終化作了一滴淺藍色的血淚，並逐漸的從他手心乾涸消失。

  此時，記憶中的蘇離調出系統看了一眼。

  人生檔案系統（雅米娜）

  等級：59

  天機值：-7500萬億393萬……

  因果值：-9999。

  功能：【鎖定】

  ……

  此時此刻，這一幕再次的呈現了出來。

  蘇離有所明悟，當時的那一幕，月光寶盒其實並不是炸了，而是蘇忘塵用掉了月光寶盒，已經走了。

  但是卻將負債的系統交給了他。

  甚至，所有的一切只是蘇忘塵讓蘇離認為，蘇忘塵就是他蘇離的魔心。

  如今，蘇離結合風遙的一切經歷，忽然就堪破了這一場因果。

  是以，當這一幕場景消失之後，那淺藍色蝴蝶默默的重新飛過來的時候，卻不再是落在他的手心，而是化作了諸葛淺藍，出現在了了蘇離的身前。

  「蘇離，是我，諸葛淺藍。」

  諸葛淺藍的身影匯聚之後，聲音溫柔而悅耳動聽之極。

  蘇離道：「我知道是你。」

  諸葛淺藍道：「這一次，是你幫我因而我恰恰遇到了一些因果，才得以抓住一些機會，給你傳遞了一些信息。

  但是這些，都只是一種引導。

  無論是那皮膚，還是風遙，都是引導。

  因為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一概不知，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會對你有用。

  因為這是不朽淺藍的一滴藍色的血淚衍化出的一縷希望。

  當某一天你使用那套『皮膚』的時候，就會引動這一份希望燃燒，而我就會進行對應的一系列操作，激活對應的一些相關的因果。

  而這些相關的因果，不是發生在過去、現在或者是未來，而是發生在你蘇離的記憶之中。

  也就是說，你和風遙的經歷，應該是在查看你自己的記憶，並根據記憶推衍出了一些因果。」

  諸葛淺藍的說法很直白。

  蘇離其實早已經明白了這種情況。

  因為他告訴風遙他已經明白了。

  他是真的明白了！

  所以，事情到了這一步之後，蘇離意識到，他的確如同蘇忘塵所說的那樣——失敗了。

  但是失敗的同時，也是最大的成功！

  因為，這裡是他創建的『忘塵世界』，是為了看清這一切的真相而設計的《莊周夢蝶》功法結合《皇極經世書》產生的特殊虛幻世界。

  在整理記憶之中進行了某種分析和推衍，結果，便有了諸葛淺藍、風遙等一系列的經歷。

  同時，也真正的看清了蘇忘塵的大手筆在哪裡。

  大手筆，真的就在月光寶盒上。

  只是，當蘇離已經知道了這樣一份因果之後，又豈會讓蘇忘塵的記憶得逞呢？

  「我明白，無論如何，此次還是多謝了。」

  蘇離認真回應諸葛淺藍道。

  諸葛淺藍道：「你不用謝，其實這裡相當於一處特殊的記憶禁區，而你真正的存在地方，應該是在地獄之中。

  而蘇忘塵則已經趁勢崛起，你可能再也無法跟上他的步伐了。

  所以……這樣一來，你的情況其實是很不好的。」

  蘇離道：「沒關係，這件事有了結果就好。」

  蘇離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信息來，也沒有告訴諸葛淺藍，他其實還有最後的一個逆天手段。

  所以，在諸葛淺藍離開之後，蘇離冥想自我，並逐漸關閉自己的記憶之後，所有一切漸漸落幕。

  很快，蘇離那種超脫的、羽化飛仙般的感覺消失了。

  他的精氣魂沉澱了下來，同時他默默的睜開了雙眼。

  此時的他，的的確確還依然處於地獄之中，還依然在盤坐著默默念誦《地藏菩薩本願經》和《洞玄靈寶救苦妙經》，就彷彿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僅僅是一場幻覺一般。

  蘇離沉思半晌后，默默調出了系統，掃了一眼，隨即，他的眼瞳微微一縮。

  人生檔案系統（雅米娜）

  等級：59

  天機值：-7500萬億393萬……

  因果值：-9999。

  功能：【鎖定】